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南梁第一女夫子 > 拾捌 马文才

拾捌 马文才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许当归及许亓瞧着李少由身子不行,如今瞧见夫子们都进来了,人多气浊,他待在这里怕是更难受,故而让徐九卿陪着他回去,之后将陆琏的情况对着这些夫子说了一下,瞧见夫子们似乎是在外头站了许久,也不敢怠慢,将几位夫子带向榻位。李少由出了陆琏的屋子后差些一个踉跄,幸好一旁的徐九卿扶着他,不然怕是要直接趴着摔下去,他的脸更白了:“我怕是不行了,得麻烦徐兄扶我回去,我得服药。”

陆琏的院子处于学院靠后方,占地最大,学馆的学堂与夫子的寝舍是有些距离的,但是离学生学舍倒是近,因为陆琏当时想着学生肯定是会赖床的,故而就将两个地方的距离拉进了,夫子的院子以及区域大多都种植了每个夫子喜欢的树木花草,陆琏当年足够用心了。陆琏整个院子以及屋子比其他夫子的屋子都要大一些,大约是因为陆琏的屋子还得用来会客,故而蒲团坐垫也是有许多的,陆琏的院子也有一些耳室角室,大多都腾了出来给助教住了。大多夫子并不在意自己坐在哪儿,姜觅水用着随身手巾将下头擦了擦方才落座,而裴虞坐在了最边上,从小的教养不允许让她像潘夫子那样岔开腿坐,助教们瞧见夫子们都在一旁等着,便将室内散落的书籍给收起来。陆琏生于吴郡,许多的书籍大多自陆琏小时候便有,书卷或是竹简大多发黄卷边了。但是他却没舍得扔,他每次瞧见外头天气好,便将他们拿出去晒晒,就如在暴晒自己的青春。梁朝成立两年后,五馆陆续建立,如今五馆成立了五年,这五位先生也忙碌了五年,陛下建立五馆是为了给寒生一个机会。可惜等级森严的门阀制度之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中正官品鉴官员之时,家族也是一个方面,即使你才华横溢,你是寒生,那便拿不到高品品鉴。故而前面几批的优秀学子虽然是做了官,却也只能做做低级官吏,如今的寒生也已经远没有先前几年的志气,这对于如今的五馆来说更是一种打击。两年前建平馆主严植之病逝于建平学馆,如今会稽馆主贺瑒又去世,虽然其子贺革继承父志接过了学馆,但是两位馆主已经去世,只剩三位先生苦苦支撑,现如今的五馆已经不是当年的五馆了。故而如此情况之下,陆琏的病是助教们如今最为关心的,若是陆琏再一走,那便只有吴兴的沈峻馆主以及平原郡的明山宾馆主了。助教们大多都是学馆建成一两年内来到学馆的,故而到现在也四五年了,早已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另一个家。只听闻助教几人里头有人的细细啜泣声随着轻语。“若是先生有个好歹,那我们该怎么办?”

“莫要胡言乱语,先生身子好着呢……”裴虞闻言低下了头,陆琏身子能不能好并不清楚,但是如今快要过冬了,若是陆琏身子骨不行了,若是无人接班,那么学馆里大多数学生都得饿死冻死。一旁的潘月白显然是没有想那么多,他来了两年,但是每次学生放假,他便也出去游山玩水,故而对于寒生冬日的生活,是不知道的。他瞧着陆琏似乎是一时不会醒过来,他也有些困倦,故而便仰在了那儿靠在柜子上睡着了。姜觅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虽然他是被诓骗来做这夫子的,却也是用心教了的,寒生这些孩子一向自卑,对于夫子更加有着讨好性质,他虽瞧不起,却能理解,他也想到了冬日学子的生存问题,若是陆琏今年倒下,那么总要有人去做“父亲”的角色,抛下脸皮去当乞丐。但是如今的学生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学馆学堂中大部分学生都还未走,虽然是下了课,但是今日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他们也想等个结果。在甲科外头坐着的顾昭钺倒是缓了过来,也不再哭泣,使劲擦了擦眼泪,丧服材质比不得定制的衣服,粗糙得很,使劲一擦便将白面皮都擦红了。他后头想到自己竟然哭了那么久,被如此多的师弟们瞧见,整张面皮更红了。“兄长,那你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告诉馆主贺先生仙游的事情?”

顾烜瞧见他点了头方放下了心。会稽贺革悲恸之下接过了父亲贺瑒的学馆,在整理遗物之时瞧见父亲诸多手迹时痛哭,之后竟昏了过去。被人发现后抬进了房里。待等醒来便瞧见一位道人自他脉搏上收回了手,那手极美,白如美玉,仔细一瞧,却是一位男子之手,他生得也颇似神仙,白面俊朗,朝着他轻轻笑了笑:“贺兄身子无碍,只是这几日你过于伤恸,气血不足,多吃些肉便补回来了。”

贺革低下了头,他这几日确实是没有吃什么东西:“多谢马先生。”

“贺兄客气了,我们何须见外,我年纪较小,担不起先生二字,您叫我文才便可。”

这位道人便是徐文君的师兄。也是陶弘景的弟子,文字辈,故而取名马文才、徐文君以及小师弟刘文归。马文才其实也算是大家出来的,马家在北方扶风茂陵乃是望族,盛行一时,如今依旧是强势大族,之后有分支来到了会稽,这一分支便是马文才所在的分支。这条支线中也有一些孩子入了仕,故而严格算起来也是个士族,但是马文才这孩子似乎与道学有着极大缘分,并不喜为官,家里人逼着他去当官,甚至是逼他成亲,他被逼的急了,第二日便收拾了细软上了茅山做了道士,让马家阿爷阿母气得当场昏过去。马家父亲与贺瑒是旧识,故而马文才与贺革从小便认识,贺革比他大个好几岁,当年马文才六七岁之时,已经十五六岁的贺革便总是带着他读书,也是他送了他第一本《易经》。此次与师弟师妹失散,马文才方回来了会稽,却不想一回来便听闻五馆馆主之一的贺瑒没了。贺革这位兄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重情较真,他知道贺革放不下,故而来了会稽学馆后送了贺瑒一段往生咒,才与贺革叙了叙旧。贺革这几年竟不曾放开心,如今他大约是三十多岁,像极了贺瑒风采奕奕的当年。马文才瞧着贺革如此悲伤模样,也不再劝什么,转身出了门。他如今来了会稽,他是十多岁时上的茅山,故而他知道山下世故,他是有些担心师妹的,对于师弟倒是不担心,那皮猴一般的孩子去哪儿都会留着心眼,精明得很。徐文君不同,小时候便在山上了,从未下过山,要是被骗了,那便糟糕了。他想得多了,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为何频频叹气,这般不好不好。老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待等找到他们再去叹气罢。吴郡徐九卿将李少由送到屋子里后便馋着他上了榻。李少由小时候有些皮,冬日随着阿爷阿娘上山上香却走丢了,当年李家大人急得搜了整座山,他被找到的时候缩在路边雪地里,差些被冻死,故而受冻落下的病根,极其怕冷,冬日四肢关节便发疼,运动量一大,便喘不过气来。他与李少由住在一处,自然是摸清楚了李少由的身子情况,他守着少由睡着后才将门关上出去。而正在煎药的徐文君突然便打了个寒颤,手里草药随着她的抖动撒了一地。她摸了摸微痒的耳朵,嘟嘟囔囔又将草药拾起,进行分类。她是弃婴,大约是早产了的,被茅山的师姐们捡到的时候差些就死了,师姐们在外仙风道骨,在山内却被一个奶娃折腾得死去活来,为了给娃娃喂奶,脾气暴躁的一位师兄甚至将山下的两头怀孕母羊都给买了来。她被养大后就在山上为那些师兄师姐们洗洗衣服。她觉得这种生活挺开心的,师姐们对她特别好,下山后总会给她带漂漂亮亮的衣服,师兄们大约是要避嫌,不怎么亲近她,却也对她极好,她想吃下头的糖葫芦,只是嘟囔了一句,第二日便会有人送至她的门口。之后有一次,不小心将一位师兄的炼丹炉给打翻了,生怕师兄怪罪,自己按照书上写的,琢磨良久给师兄练成了金属,待等她捧着自己炼出来的金块献宝一样递给师兄的时候,面对她的是师兄们惊异的眼神。之后这件事情传到了陶弘景的耳朵里,她从未见过这位先生,在他的目光里,她将冶炼过程重新做了一遍,这位先生的眼睛也亮了,后来,她便被陶弘景收为了亲传弟子。嗯,其实她还是喜欢以前洗衣服的时候。至少那些师兄师姐不会对她有距离感。自从被收为亲传弟子后,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她极为不喜欢,不喜欢极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