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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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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我还没有实现梦想。躺在沙发上我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这是第几个月了?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我那不幸的母亲竟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出现了问题,并致力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大约过了个三四十秒,我才因为感到干涩而眨了一次眼睛。耳旁是持续的嗡鸣声,时不时还会出现幻听。而头脑运转的速度更是已经缓慢到计算壹加壹等于二都需要十秒钟的地步了。最可笑的是,当情况恶劣到了这个地步,我却开始非常渴望得到爱。我最鄙弃的存在,这真是太可笑了。想着我努力扯了扯嘴角,为我的不自量力发出了真诚的嘲讽。我缓缓溜动着眼球,努力让我显得有点活人的气息。三个月,已经整整三个月我没有收到李拯的电话了。这三个月里姜洪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催我找李拯拿钱,拿不到她就会开骂,骂完李拯就骂我。骂我不该出生,骂我拖累了她。骂到现在她估计都觉得累了,于是她也渐渐的不再催促,也许她都意识到了她的行为是多么的无聊。希望我亲爱的父亲是死在某个地方了。我兴奋的咧开嘴角。下一秒我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并转身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我凝神看着刀的走向,避免划到手。于是我很顺利的得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苹果。我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思考应该吃哪一个。接着我缓缓抬起右手,将手中的东西送到了嘴里。“咔—”金属物卡在了牙齿之间。我依旧没有醒过神,呆愣着将水果刀搁在一旁,接着把苹果塞到了嘴里。我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洁白的桌面,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正当我看得出神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我缓缓伸开手将手机放到自己的视线里,是杨捷生打的电话。我愣了两分钟,直到杨捷生连续打了第四次的时候,我才接通了电话。“出来走走。”

他的声音告诉我,他很开心,“我在你家楼下,你要是拒绝,我就拿绳子把你绑出来。”

挂掉电话我缓缓移到窗户边上,果然看到了同样望着窗户的杨捷生。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抬起手咬下一块苹果嘎吱嘎吱的嚼起来。等我慢吞吞的把苹果吃完,这才穿上鞋出了门。走在路上我沉默的跟在杨捷生身旁,虽然我很想聊点什么,但我的大脑明显叛逆期到了,压根不听我使唤。“吃东西吗?”

杨捷生问。吃东西等于要花钱,花钱就会被姜洪骂,被骂就会加重病情。我无意识的思考了一下,接着摆摆头。杨捷生见此也不好多说,回过头向前望去,“那直接去公园散步吧。”

我眨眨眼睛,“你是不是饿了?”杨捷生一愣,随后尴尬的挠挠头,“是有点。”

我伸开手拍拍后脑勺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想去吃什么?你只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杨捷生张嘴的动作一顿,接着他干巴巴的吐出了答案,“煲仔饭。”

“那走吧。”

我说。坐在店里,我依旧盯着桌面发呆。杨捷生则是略显紧张的坐在我对面。等饭上来后,我才将视线转移到了热气腾腾的煲仔饭上。我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饭菜,突然的,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于是我连忙移开视线弯身捂住嘴,哑声解释道,“抱歉,我最近有点厌食。”

杨捷生递勺的动作一顿,接着他挫败的吐了口气,“这没必要道歉。”

我弓下身躲在桌面下方,“我怕影响到你的食欲。”

接着我起身走了出去,“我去透口气。”

算好杨捷生吃饭的时间后,我才再次走了进去。“你为什么会厌食?难怪感觉最近瘦了不少。”

杨捷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掩盖他语气中的自责。我塞饭的手一顿,接着又僵硬的活动起来,“我会不自觉的联想到一些败胃口的画面,时间久了就有点厌食。”

而那些画面便是由王莺那两兄妹友情提供的。杨捷生见我的眉眼都因反胃而扭成了一块抹布,不忍开口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我们就去散步。”

我如释重负的笑了,“谢谢。”

走在公园里,我照常发着呆。唯一不同的就是有杨捷生的陪伴。没有交流,没有思考。只有蛙叫和虫飞,以及那引领着我向前迈步的手。走着走着我向他问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我自认为我这样愚昧无知,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的人,应该是人们最先疏远的人物。杨捷生沉默了一会,他那双黑漆漆的瞳眸在此刻深盯着我,连带着脚步都慢慢停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会游泳吗?”

我摇摇头,“我很怕水,不敢游。”

而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我的腰上缠着衣服的画面。而身旁的杨捷生直接笑出了声,但并非嘲笑而是…我觉得那似乎是因为……开心?我不确定。接着杨捷生伸手指向下边涌动的江水,眼神格外认真,“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九岁的时候贪玩,背着我妈和几个朋友偷偷跑出来在这玩水,但是在快上岸的时候小腿抽筋了。”

说到这杨捷生还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我当时连断气时的姿势都摆好了,没想到突然有根木棍子递到了我面前,而那个握着木棍子的人就是你。”

“感谢上天,我们缘分未尽。”

我望向杨捷生指的位置,在脑海里翻找起有关的记忆画面。在翻找的过程中,我抽空问了一句,“你怎么确定那人是我。”

杨捷生不假思索的回道,“如果我连救命恩人的脸都不记得了,那我真是白活了,而且你的脸长得很特别,尤其是你的眼睛。”

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的眼睛,同时翻到了那段我丢到角落里的记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那天我吃得太饱了。也是奇怪的很,平常我吃的太饱就会躺在家里雷打不动,但那天我就是想去江边走一走。于是在半路上碰到了落水的杨捷生,起初我还以为是条鱼在那扑腾,后来才发现是个小孩。意识到这,我连忙去保安室喊了大人,把落水的小孩救了起来。而木棍子,只是我在测试那水里泡的人挂了没。“我的脸长得很怪?”我默默呢喃着,“林欲平也是这么说的。”

“不是怪,是很特别。”

杨捷生坚持纠正我的用词。看来我很有必要去照照镜子了。我默默在晚上的计划里添上了一栏。见我脸色明媚了一点,杨捷生又继续领着我慢悠悠的走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开了一个心中算得上是埋藏已久的结的原因,我的心情的确阳光了不少。只要不是因为我之前成绩还行的关系所以才和我做朋友的就好。回到家里,又是一片冷清。我疲惫不堪的倒在沙发上,目光粗略的扫了矮桌一眼,接着又缓缓倒退到了水果篮那,里边多了几个苹果。我苦笑着移开目光,“我真是不懂你。”

接着我继续不受控制的发起了呆。于是我再次遗忘了照镜子的事。做了一晚上梦后,我照常拖着我的魂魄前往了学校。“昨儿你跟杨捷生出去散步了?”

林欲平暗含探究的打量着我的眼睛。“嗯。”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林欲平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放学后,因为之前走的一条道要重修,所以不得已,我改换了一条较为曲折的路线。穿梭在各种狭窄的巷子里,我的思维逐渐糊涂起来,我有七成把握会绕死在这块胡同里。在来回走了几趟后,我就成功迷路了。我烦躁的捶了把掉色的红砖,耳旁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打骂声。我警惕的压下眉毛。谢天谢地,我迟钝的脑子还愿意给我留下一点灵敏的防范意识。站在这面红墙旁,我快速判断起声音的来源。或许这个来源可以带我走出去。于是在我摸索着过了三个巷子后果然找到了出口。但我如果要走过去,就得等那群年轻人先出去。我躲到墙后默默听着另一边的动静,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刚刚看到的画面。二个女孩,三个男孩在对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看不出男女的人施暴。而我和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面墙。“把她抓起来,给我扇。”

一个略显清高的声音指挥着。“好嘞!清姐!”

另一个略为沙哑的声音附和着。她应该经常抽烟。我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的红墙。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数数的念叨,一串似雨点般密集的巴掌声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她竟然不哭。我根据那人求饶的声音判断了性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不停的说着,试图用言辞打动一群冷血的哺乳动物。等扇巴掌的人念到一百一十九后,那清高的声音再次响起,巴掌声也戛然而止。“把她扒了,拍个照留念一下。”

那清高的声音透露着无辜,“你不会介意吧?”

“不要——”那人发出了哀鸣,但被重力的一脚硬生生打断了。看着墙壁上掉落下的灰,我暗暗心惊。“何飞迩,你去脱。”

那清高的声音泄出一抹嘲笑,“管好自己的裤裆。”

“是,清姐。”

名叫何飞迩的男孩尴尬的应了一声。那人接着尖叫起来,但很显然她刚叫到一半又被人踹了一脚,听声音应该是踹的头。“还他妈叫!欠打了是吧!”

略显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赵钰果,别打死了。”

那清高的声音提醒道,“太便宜她了。”

“哦哦,好的好的清姐。”

赵钰果紧接着点点头,连忙撤回了脚。等那人小声呜咽几声后,何飞迩就大声报告到,“脱完了清姐。”

“好,都有手机吧?都会找地方拍吧?”

那清高的声音在此时显得魅惑起来,“把她举起来,我要拍视频。”

“清姐,让我去呗。”

另一个猥琐的男音响起。“哈哈哈哈!你都看立了啊!”

一旁的赵钰果大笑起来,“想不想试试?”

伴随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赵钰果调笑道,“应该还有膜。”

“不要——!”

那人惨叫着哭嚎起来,紧接着一阵额头重击石板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而回答她的就是一声闷闷的敲击声。打到了她的背上,工具应该是雨伞。我默默的分析着。“你们三去把她架起来。”

那清高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架我不管。”

“好嘞好嘞!”

三串男音接着响起。“谢清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而她的威胁非但没引起另外几人的注意,反倒还换来了一阵拳打脚踢。“清姐的名字他妈是你这个贱人能叫的吗?!”

那猥琐的声音大喊着,狠劲甩了那人一巴掌。“好啊,我等着你来杀。”

谢清礼无所谓的耸耸肩,犹如恶魔低语一般,谢清礼走到那人身旁小声道,“曾崇,我要拍段更刺激的,你来吧。”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那人张开牙齿想撕咬眼前人的脸。但却被何飞迩一个巴掌打断了,“安静点。”

至于接下来的事,用脚趾都想得到。我转过身蒙住耳朵,但那女孩的惨叫声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我的耳膜。大概过了个五六分钟的样子,惨叫声才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抽泣的声音“玩得爽不爽?”赵钰果贱笑着拍了拍曾崇的肩膀。“不爽,操不到。”

曾崇不满的撇撇嘴。“那我们就先走咯,小母狗~”谢清礼在那女孩身旁重新播放了一遍刚刚录下的视频,接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原地。我沉默的盯着青灰色的地砖叹了口气,绕到出口后缓缓向对面走去。我从地上捡起她被扒掉的衣服盖在她身上,目不斜视的看着那头凌乱的头发,“你…惹着她什么了?”不过显然那女孩没有心情回答我,我也就识趣的离开了原地。这之后的几天里,我经常会撞见施暴的场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帮她盖了几次衣服的原因,那女孩终于在我第五次准备直接离开的时候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我什么都没做。”

我顿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你先把衣服穿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传来,大概过了个两分钟,身后才传来了一阵沙哑得声音,“好了。”

我淡淡应了一声,接着我微微侧过身打量了下她的脸。长得很可爱,一张娃娃脸配上两个葡萄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个小金丝猴子。“谢谢你。”

那人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她抹去眼边的泪水,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晓文。”

我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的眼睛,良久才开口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但还是要谢谢你。”

黄晓文说着又弯下腰呜咽起来。“你说的没有做什么是真的吗?”

我转过身面对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她们打我只是因为我长得碍她们的眼。”

黄晓文痛哭着蹲下身伸手掩住面部。我踱步走到她身前,“你没有报警或者告诉你的家人吗?”

“我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黄晓文哭得更厉害了,“我妈她骂我贱骂我活该,报警警察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拘留一下,过不了半天她们就出来了,我只会被打得更惨。”

我皱起眉,“半天?”“他们都很有钱,而且他们会推人进去代替他们受拘留。”

黄晓文抖着腿站起来,胡乱抹了两把泪接着又催促我离开,“你快走,不然被谢清礼发现了你也会被打的。”

我微微点头,而当我回过身时,一个女孩悄然无声的站在了出口的位置。“谢清礼!”

黄晓文尖叫一声,条件反射的蹲下身抱起头。谢清礼冷漠的注视着我,不含掩饰的打量。我同样也打量着她,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她跟班那么多了。她的长相能够诱发人的保护欲,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很单纯很无辜。但在我眼里,就显得凌厉猥琐。一时间我们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半响后谢清礼慢慢走了过来,语调轻松,“哈喽,你好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她围着我转了一圈,“四中的?”我并不想回答她。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我非常厌恶。谢清礼见我无动于衷,伸开手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个哑巴吗?”

接着她又走到黄晓文跟前,把她拉了起来,“你很怕我吗?他是谁?”黄晓文吓的直哆嗦,她本能的躲避着谢清礼的触碰,“我我我不认识,路路路过的吧。”

谢清礼直勾勾的盯着黄晓文,抿唇笑弯了眼,“哦?那他是个哑巴吗?拜托,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黄晓文又颤抖着眼球望向我,“应应该该该是的吧,他他他没跟我说过话。”

“你不会骗我的吧?”

谢清礼委屈的嘟了嘟水润的嘴巴,接着她又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面对我,“你真不会说话呀?”

我对她笑了笑,“你猜。”

谢清礼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在她要说下一句话之前,出口处又传来了一阵疑惑的声音,“河哥?”谢清礼犀利的瞥向说话的人,接着她的语气陡然兴奋起来,“霍小平?!”

他们认识?我不动声色的沉下眉,霍平还真是混社会的。我微微侧过身望向出口,“是我。”

“河哥!你怎么在这呀?!”

霍平激动的走过来,“你也开始打流了?”

“很显然,不是。”

我用余光瞄了眼谢清礼的表情,接着我又看向缩在一旁的黄晓文,“今天走这条道回去,碰巧遇到了而已。”

“哦。”

霍平低眉看向黄晓文,“原来如此。”

谢清礼不满的嘟囔出声,“霍小平!你不要无视我好不好啊!”

霍平这才斜眸看向谢清礼,微微一笑,“晚上好,小谢礼。”

看着这含情脉脉的一幕,我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迈步向前走去,“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话落霍平耳朵一动,说着就要跟上我的步伐,“那我送你吧河哥!”

我本想拒绝,但顾虑到谢清礼,我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哪知谢谢礼一听,连忙扬声表示自己也要去,她鼓起腮帮抓着霍平的衣袖摆了摆,“好不好嘛霍小平,好不好,好不好嘛。”

见状我脚步微顿,转过身伸手拦下霍平,微笑道,“那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谢谢你的好意霍平。”

接着我加快了步伐,争取早点摆脱身后的视线。看来我以后得绕个更远的路回去了,我磨了磨后槽牙。“路上小心!”

霍平站在我身上大喊着挥挥手,“拜拜河哥!”

我伸开手象征性的摆了摆。夜晚,我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霍平那傻小子竟然真的是混社会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学期我成绩猛掉,上课也完全不在状态而被丢到了教室的角落,那么我极有可能初中三年下来都不会注意到班上有个叫霍平的人。我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唇。霍平不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人,相反他是个格外沉默寡言的人,所以王老师常常表扬他,不像其他差生一样闹腾。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我和他熟络起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也不爱说话。毕竟那段时间我整天都跟个木头一样黏在座位上雷打不动。我本想继续深究一下,但后脑勺却胀痛起来,血管鼓动的声音在耳旁回响,不得已我只好继续发起呆来。等我微微凝聚起目光,在这宁静的环境里,我无意识的唤了一声,余驰。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我失落的向后仰去。虽然我的情况在逐步恶化,但这些恶化过程又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以至于我还没有彻底疯掉。想来也好笑,在绞尽脑汁寻找办法后,我最终只选择了提前推算未来的精神崩塌情况,以及扩大压力的承受范围。我又坐起身摸过桌上的水果刀,将它缓缓拿起。我的目光游走在锋利的刀口,大拇指在刀柄上小幅度摩擦起来。完整的身躯使残破的灵魂嫉妒,所以灵魂毫不犹豫的执起刀割碎了它。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使我的眼波微动。接着我撤开刀将其重新稳稳的搁在桌面上,愚蠢的行为。也是在今晚,我做了一个无比诡异的梦。在梦中有很多蝴蝶,它们花纹各异大小不同。它们被蛛丝束缚着,而我的任务,就是在这片蝴蝶林里漫无目的穿梭。我能够清晰的观察到蛛丝拉扯的痕迹,也能够捕捉到蝴蝶因被蛛丝缠绕而感到不适的扭动。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型蛛网,蛛网中间有一只濒死的蝴蝶,即将被蚕食殆尽的蝴蝶。接着,我醒了。睁开眼,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坐起身,却被在胸腔前炸开的剧痛硬生生推了回去。奇怪的梦。我疲惫的想。走在上学的路上,我迷迷糊糊的看着脚下的路。脑袋里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根本摸不着北。坐到教室里后,我意外的发现了霍平的身影,他正撑着半边脸笑眯眯的盯着我,“早上好啊,河哥。”

“早。”

我礼貌回应了一下。等我坐到座位上后,霍平便起身来到了我身旁,他笑容不减,“你认识昨天那个被打的女孩吗?”

“不认识,我只是路过了几次。”

我诚实的说。霍平坐在我身侧,趴在桌子上望向我,“你想救她吗?”

我摇摇头,“我不想惹上这个不必要的麻烦。”

我又垂下眸看向抽屉,“再者说也不是我想救就能救的。”

“我可以。”

霍平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撇头看向他,挑起一边眉弓,“你混的这么好?”霍平一惊,连忙摆摆手,“并不是我混得好,只是刚好谢清礼她喜欢我罢了,我可以利用。”

我看了他半响,还是拒绝这个提议,“这事轮不到我管。”

霍平眨了眨他的眼睛,“真的吗?不用废多大力气,我开个口就行。”

我微微眯起眼睛,狐疑道,“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执着?”霍平一愣,接着他又把头埋在臂膀里,“你别误会,我是怕谢清礼找你麻烦。”

我这才放下警惕,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来,真没空管别人。不过你要是帮那个女孩子我就先在这谢谢你了,但你别以我的名义去帮,就当是给你自己积德了。”

霍平闷闷的应了一声,“好的。”

“嗯。”

我欣慰的捶了捶脑袋。放学后,我选择绕了一条更远的道。但没想到,我竟然在半路上碰到了王丰年。我皱着眉与他对视着,脑中快速计划起逃跑路线。良久王丰年才对我扯出一抹丑笑,他阴测测的盯着我,沉声问道,“你猜我在想什么?”我顿感警铃大作,也管不着什么三七二十一,撒开腿就往后边跑。而身后的人也狂笑着扬声道,“给我抓住他!”

看着眼前围上来的人和身后紧跟而上的王丰年,无力感逐渐攀附上我的骨头,喉口也因运动而传来阵阵痒意,我弯下腰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要求救吗?算了,死不了。刚想完,我便被踹倒在了地上。“上次是你使得诈对吧。”

王丰年的声音盘旋在头顶,我下意识抱住头。王丰年蹲下身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你猜猜我怎么知道?”我微微掀起眼皮望向他,确定的开口,“王莺告诉你的。”

王丰年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咧开嘴伸手拍了拍我的脸,“真聪明!”

接着他又撑起膝盖站起身,使劲踢了我肚子一脚,“没想到啊李河,你还有点良心,可惜王莺可不是什么好货。”

我闷哼一声抱起了一条腿,以此减弱痛苦的程度。竟然真是王莺。我感觉心脏一阵揪痛抽搐,又是这样。王丰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阴险的目光与朋友的兴奋交接,他沉声笑道,“往死里打。”

我则是紧紧护住脑袋,争取不被打成傻子。在猛烈的攻击下,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梁静佳的声音,“你活该被针对,你真让人讨厌。”

眼前也逐渐浮现了姜兰的身影,她愤怒的踢打着我,当着众人的面,把我从街的这头一路打骂到了街的另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好的不学学别人偷东西干什么!给他道歉!!快点!!”

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甚至有一个以前玩得还算好的男孩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抓着这个机会开始落井下石,无中生有,“阿姨,他还偷过我的手机!!快打死他!!!”

就像现在一样,无尽的谩骂和殴打塞满了我全部的意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着不被打死在街头上。尘土飞扬中,我缓缓阖上了眼睛。突然,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身上不再传来疼痛,耳旁也响起了汽笛声。“快跑快跑,警察来了。”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原本围在身旁的人一哄而散,整个世界仿佛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李河。”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感觉有人探了我的鼻息听了我的心跳。接着全身一轻,意识在顷刻间彻底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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