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两根大拇指和两根食指一起对着,不规则的四边形汇聚又分离:“那,我再火一次?”
秦帅睨了一眼:“你想干嘛?”
许闹眨了眨一只眼,同时昂了昂头:“让廖雪清在微博给我道歉!而且,带头骂人和人肉骚扰我家的几个,我还要起诉,就算只是民事纠纷、精神赔偿,我也要维护自己的权益,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秦帅猛然回神:“对啊,法院还要求公开道歉的!起诉的话,我建议还是找周旋吧!还好,我还没来得及找成杰把那些消息清掉,等你这次宣判之后再粉碎文件吧~”“那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啊?”
许闹不想秦帅再遇到危险,“我为了大海捞夫也是挺难的~还不知道有用没用。”
“这个么,在脱密之前会有特殊的手段,目前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你不必担心。”
秦帅先解释后安慰,“至于梅君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许闹又惦记起莫清茶:“帅哥,你说万一我们都大团圆,清茶岂不是很惨?秦枫把所有朋友的八字都写了,唯独牺牲了自己。”
秦帅却神秘一笑:“闹闹,我有一种感觉,梅君鹤跟秦枫的出现,会很特别。”
许闹挠了挠头:“是吗?为啥我这次没感觉到?我就觉得我跟梅君鹤很难再见面,不是那种见不到的难,而是会经历很多奇怪的事情,难以预料的事情。”
秦帅笑说:“尘赋之前在浥朝的时候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他跟我、漫漫跟离歌,还有莫清茶,我们六个人被困到了一座古老的山庙里,我们六个都穿着现代服装,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鬼怪精灵,就在想离开的时候却发觉根本走不掉,就在看到空空如也的猪圈全是人的尸骸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不知道是鬼还是妖的人,准备把我们都吸掉精气,陡然出现了一道青光、一道红光和一道白光。”
许闹听得仔细,秦帅忽然停下,她抬头:“然后呢?”
秦帅尴尬地呵呵一笑:“然后他就醒了。”
许闹翻个大白眼:“我看是他酒醒了!”
秦帅晃了晃她:“都说了是梦,梦~”许闹憋着嘴:“你是军人,要用唯物主义辩证法的眼光看待问题。”
秦帅瞪她:“废话,这还用你说!”
许闹却郑重其事地说:“说真的,帅哥,我初中就见过鬼,没什么好怕的~”秦帅拧了眉:“你确定?”
许闹坐在秦帅身边一手撑在膝盖抵着脑袋,一手耷拉在旁边:“你还记得我们中学部有个传说中被自己男学生强奸然后上吊自杀的女老师的事吗?”
秦帅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我念六年级,你念三年级,是在一楼拐角的卫生间,大水管上还吊着麻绳,最开始窗户一直破着,后来砌了砖墙,墙下面还有敲碎的玻璃渣,没有人打扫。”
许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过去,那个在久远的校区站着的记忆深处的自己:“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初中部的篮球场上体育课就会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麻绳发呆,好像心里很难过,听说那个女老师很漂亮,性格很好,就更难过了。直到给我们上体育课的老师叫了我三遍我才回过神,那个老师是带教我们体育的,他主要是初中部的体育老师,还是一个主任,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让同学们继续训练。”
许闹的声音还在继续,讲述着那段被尘封在尘埃里的故事:“等我们再排到体育课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卫生间的墙又被砌高了,高到我看不见里面的门,只能看得到麻绳。我还是没缘由地就看着那里发呆,五年级的体育课,我们来了新的体育老师。接着那道窗户被彻底封死,那天刚下过雨有点冷,不知为什么,我好像能感觉到窗户里有人在哭,想出来但是出不来,我就特别伤心,突然就想跟着一起哭。”
秦帅的脸色有稍稍的诧异,还有一丝担忧,因为有一瞬间许闹的眼神没有任何聚焦:“然后呢?”
许闹仿佛沉醉在回忆里,偏着头讲:“然后上了初一,你也知道自从七岁那件事之后,我就被我妈打扮的特别老气,我奶奶甚至按着我剪去了长发,每天穿着深紫色的衣服和宽大的运动装。初一的一天放学,有人告诉我晚上八点要开会,我就说好,等我七点多走到学校的时候,中学部整个教学楼没有一个人,静极了。你记得我们中学部的教学楼大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方镜吧?”
秦帅觉得她都被许闹带着静谧和紧张气息的声音弄得有些心慌:“记得,说是让我们整理仪容仪表的。”
许闹神色里有一丝迷茫:“我每次都懒得看那个镜子,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就瞅了瞅,我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不对,确切来说,我看不太清楚,因为没有光线,天也麻麻黑了。到了那时我还以为是我没走对地方,靠着一楼的楼道往里走,没走多久就看见那个拐角处有一个白影站在黑暗里,我愣愣的看过去,明明没有一丝灯光,而且站在二十米远的距离,我还近视,居然能看得清她的脸。”
秦帅觉得许闹有些魔怔了,想推她,但是碰到许闹的手,有点凉,就抓在自己手心开始捂。许闹呆滞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声音轻极了:“真漂亮啊,淡淡的柳叶眉,桃花眼笑起来还带着一点卧蚕,鼻子小巧玲珑而立体,嘴唇不薄不厚、不大不小、刚刚好,白色连衣裙在风中飘荡。我心里从一开始的为她难过突然变得高兴,好像就永远停留在最美的年纪,不会凋零。刚开始她是不笑的,可当我看清了她的五官时,她就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掉眼泪,就在眼泪从眼角滑落的时候化成了轻飘飘的烟雾,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秦帅感觉许闹的身子莫名地一震,把她都吓了一跳“闹闹?”
许闹似乎没听见,接着说:“分明她没有声音,我却能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她说我被人骗了,有人捉弄我,今晚没有会,也没有班级补课,要我快点回家,马上就天黑了。我心里却想着我走了她一个人会不会难过,她像是能猜得出我想什么,笑得愈加厉害了,她说她要走了,不会再出现。我有些舍不得,想跟她说再见,她却又笑了,说要我好好活着,活着就是再见,我不太懂,她也没有再说话,直接消失不见。”
秦帅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呢?”
许闹怔怔地瞅着她,眼睛里到最后变得有了神采:“然后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从一楼楼道回到了教学楼大厅,等我茫然地迈出大门回过身再看,朱色带着玻璃的大门就能看到我的背影,而我看了一眼四层教学楼,的确没有任何一个教室亮着灯,她没有骗我,是同学在戏弄我。等我干脆地出了学校大门,恰巧看门的大叔就去锁了教学楼的门,一切,都是刚刚好。”
秦帅知道许闹从七岁以后就总是被各种讨厌的学生、自以为是的熊孩子欺负,捉弄也是常事,所以闹闹也经常跟同学打架。闹闹不会说谎,她看得出闹闹说的都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过去,双手还帮她暖着手:“我想,她是觉得你们都有相似的经历,但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希望你能活下去吧!”
许闹觉得秦帅的手永远都那么暖和:“兴许是吧,现在想起来,突然还感觉有点辜负人家的期望~当时我差点就被大叔关在学校一晚上了,那大叔啊,可从来不操心的!帅哥,你的手真暖和~”秦帅笑了笑:“我天天都在锻炼,火气能旺一点!现在你是不是更应该珍惜自己了?”
许闹嘿嘿一笑:“哎呀,一时抑郁,又不是时时抑郁~你咋还抓住我的黑历史不肯放过了撒~”秦帅狠狠捏了捏她的手:“还不是因为你都二进宫了,我担心!”
许闹尬笑:“好,以后我保证没有三次,除非真的嗝屁~你信我,我可是笑傲江湖几十年的大魔头,事不过三是我的底线~”秦帅笑着掐了掐她的脸蛋:“你跟梅君鹤真是绝配、顶配、天仙配,一个是江湖毒圣大魔王,一个是江湖魔女大魔头!”
许闹说起这事儿就骄傲,先是双手叉腰自负年华的模样,又换成一副捶胸顿足的无奈:“那是,怎么也是一个武功天下第一,一个武功天下第二,我们夫妻可是并肩纵横沙场的人~算啦,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后我老老实实写小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疫情是个完,我想去旅游散散心,好家伙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我们的医护人员、基层工作者都累趴了!”
秦帅想到这个也是糟心:“确实,虽然打了疫苗,但天天戴口罩出行真的是很无奈,尤其夏天。从19年年底,医护、民警、社区工作者真的太累了!”
许闹蹙眉:“帅哥,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刚从海边回来住在群岛酒店的时候吗?那时候莫清茶跟着网上骂W市吃蝙蝠的,渠漫说谁会这么二吃那玩意儿?”
秦帅的眉眼浮起一丝浅笑:“我记得你说这是幌子,为了给未知的事件安插一个合理的源头稳住全局,让慌乱的人们得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尤其是所谓的专家研究嫁女大学生到非洲的传言。你第一时间问我,731还在US,会不会是他们。”
许闹冷哼:“列强亡我之心不死,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难保他们不是故技重施,当年我看纪录片知道他们力保731,就觉得肯定不是单纯研究生物学,何况他们采集过我们国人的基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传言也是一种愚民政策,常用的政治手段而已。”
秦帅一字眉轻轻拧了拧,没有回应许闹的最后一句,只叹了口气:“没有证据的发言没有威胁,世卫组织至今未去德特里克堡。”
许闹也知道这是眼下没办法的事,忽的想起一个视频,笑嘻嘻地看着她:“帅哥,上次我刷到一个视频,老师问小男孩的理想是什么?他说,他的理想是做台湾省委书记。多有志气呀~”秦帅也很认同,回眸瞅着许闹:“确实。不过你画浥朝地形图的时候也执着地画了‘琉球国’不是吗?”
许闹傲娇地仰着头望天:“那是,就算古称领土也必须完整,雪域、滇国和乌兹按附属国的意义也是华夏的,刚好阿蓦在位时都收服了!我们的国土被最可爱的人守护的这么好,当然要记住~”秦帅的笑意更深:“你说得对!闹闹,下月一号,我去见叔叔阿姨把事情说明白吧,免得你有家不能回。”
许闹错愕地盯着她:“不行,作战任务也是军事机密,你不能违反纪律,我是因为深陷其中才知道,但说给别人会受处分的!”
秦帅跟着许闹久了也学会翻白眼了:“我会跟队长报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何况我不说,叔叔看了那么多电视剧和纪录片,自己也能猜得出来,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刚看到我的照片就反应过来了!”
许闹憨厚一笑:“那就跟《琅琊榜》里面猜林殊似的,全凭本事~”秦帅也是真的佩服她:“这倒是,不但第一时间能猜到我被怀疑了,还能猜到被监控了装的若无其事,更能淡定地报警当幌子来收尾。闹闹,如果你去当侦察兵,一定很优秀!”
许闹往后一退:“可别介,就我这丫鬟的命小姐的身子,肠胃超爱拉肚子,又是紫外线、粉尘过敏,淋雨就起湿疹,还六百多度近视。我当侦察兵,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秦帅刚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她惹的笑喷了:“你大爷,能不能玩梗不挑人喝水的时候啊?贺江东的话一点都没错!”
许闹笑着给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嘿嘿,我不是故意的~”秦帅看着天有点暗了,催促着她:“走吧,快天黑了,还有两天就到一号了,你把东西带好,我们回家多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