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茶，放到了蒋暮城的面前，他盯着男人失神的眼：“我才发现，该死的人，居然那么多。”

茶香四溢，热气升腾，就在他的面前缭绕着。随着秦劲每句话的入耳，他脑袋里会自动幻想出赫澜当时的模样。“蒋总，如果我们今天签署了这份转让合同，但我却没有告诉你赫澜在哪里，你什么感想？”

蒋暮城冷漠的视线足以回答一切。秦劲摊了摊手：“所以，生意人之间最看重的是信任。同样的，在恋爱之人眼中，信任重之百倍，你却没给。”

“所以你拿什么跟我争？哪怕我明知道赫澜跟你在一起过夜，我却一直选择相信她有她的想法。或许在你这种人眼里，我是懦弱，甚至是自愿戴绿帽子。可那重要吗？”

秦劲轻声道：“我爱她，我可以保护她。但凡有一天她告诉我想要远离过去的纷争，我宁愿倾尽一切，让你们都消失。”

这不是宣战。而是秦劲需要让蒋暮城清楚，赫澜有他没他都行。对于这么久秦劲针对性的话语，蒋暮城没有动任何的不悦神色。他打开了合同，推到了秦劲面前。秦劲看着那份合同，同样没有任何二话，拿起钢笔利落的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过户，希望蒋总可以让你的人按时到。”

蒋暮城起了身往外走。刚走出门，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处地址。秦劲说话算话。直到外面的车子走远，连尾灯的光都看不到了的时候，秦劲的秘书才从楼上下来。“秦总，您真的要让他去见赫澜小姐吗？”

他太清楚秦总有多喜欢赫澜小姐了。秦劲看着面前茶碗里的茶水，略有失神：“我得让风筝自己去飞，等她跟别的风筝纠缠的线断了，她才能愿意落地。强势胁迫是得不到那颗心的。”

所以哪怕他每次都知道赫澜与蒋暮城在一起，他嫉妒的发疯，却什么都不说。不是不想，是没有资格。从以前到现在，赫澜从没有主动开口求过他什么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因为他看不了别人合起伙来欺负赫澜的样子。“你说赫澜，会见他吗？”

秦劲失神。一旁的秘书叹口气，没有回答。秦劲笑了笑：“应该会吧。毕竟从小爱到大的人，哪能说舍得就舍得呢。”

-赫澜去开门的时候，忘记了先看一眼外面的人。因为她刚刚从卫生间挪出来，也许是刚刚过一个月，她呕吐的极其频繁，东西也吃不进，吃一点都觉得胃在翻涌，胸口总是有种恶心的感觉。以至于一打开门看见蒋暮城站在外面时，她都忘了反应。“为什么要偷着走？”

蒋暮城语气很轻。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赫澜的小腹上，目光深的吓人。赫澜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手挡住了小腹。那个样子就像是害怕蒋暮城会伤害她的孩子似的。那种肉眼可见的防备与不信任，让蒋暮城的呼吸都有些混乱。他进了门，随手又把门带了上。赫澜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她脸色很难看，因为刚吐完眼睛都带着些许的生理眼泪。几年的焦急这一刻都落了地，蒋暮城看着她，忽然弯下腰，极其轻柔的抱住了她。赫澜睫毛不受控制的眨。她很久没有直面这么温柔的他了。蒋暮城渐渐收紧手臂，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喉咙滚动。直到听见他开口，赫澜的心，终于彻底乱了。因为她听得出，蒋暮城哭了，他说：“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孩子是谁的？”

他不是质问，仿佛只是在寻求个答案而已。那哽咽与颤抖，都让赫澜的心脏摇摇欲坠。赫澜沉默着。蒋暮城忽然捧着她的脸，他的眼泪终于滑落在了脸上，那么的认真：“你需要告诉我实情，我才能知道，我该为我们做点什么。”

如果这孩子真是那个秦劲的，他必须要藏好，以防让蒋家的其他人发现。如果是他的……“你什么意思？”

赫澜皱眉。蒋暮城好几天都找不到她，心里的着急与暴躁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哪怕是秦劲的，我也认了他。”

赫澜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你问过我怎么想吗？你知道我还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赫澜。”

蒋暮城压低了眉头：“如果你真的想跟秦劲在一起，你不会跟我这样。你骨子里不是那种人，哪怕你是想要报复我，你也不会把秦劲牵扯进来。”

“不论我猜的对不对，我现在都暂且认为，你跟秦劲毫无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我的？”

赫澜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呢？”

蒋暮城的喉咙滚动了下。很久之后，他喘了口气，声音哑的不成样——“那我也养，把他当做我亲生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