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就落人口实。”
言下之意,他若是今晚回了蛇宫,反倒引起族人揣测。但荣飒却没理他,只是挑眉道,“你还怕遗人口实?依我看,你就是压根不想回那蛇宫吧。”
木小树倒是觉得,想想也不难理解,蛇族风气何其开放,自是没有俗世中的避嫌规矩。怕是认为相爱相亲之人就该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尤其是这张口就要举行大婚的,哪有准夫君只身回宫,冷落爱侣的道理。但若是因为如此道理,墨染一开始直说不就好了。当即木小树也有些好笑地冲他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就你皮,非得讨打。墨染此言却令她想到了更为重要之事,差点连手中的糕点差点都没拿稳。等一下!既然蛇族风气一向热挚外放,那难道说,到了蛇宫之后,她还得与墨染同起同睡,共卧一床?想到的当下,就立马问了出来。“慢着!到了蛇宫后,你我还得同枕共眠不成?”
墨染几乎是毫不犹豫而理所当然地回道:“你我是准夫妻,自然是了。”
“哎呦喂,你想得美!”
还没等木小树有所反应,荣飒就先斥了声,更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凑了过来的墨染。“小树徒儿大可放心,此事为师自会去交涉,便说是师门内的嫁娶规矩,大婚之前不得同眠同居,蛇族亦奈何不得。”
墨染听完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颇有嗔怪地出口,“师父真讨厌。”
荣飒也不管他,抬手指了指苍天茂盛的离人树。“别废话,你实在死皮赖脸要留下来可以,今晚就老老实实呆在树上,若踏进房间一步……”说到这里,荣飒有意停了停,满面尽是和善的笑意,眯着眼看向了墨染,“我也许久没炼过蛇药了。”
这“和善”至极的笑容,却是看得墨染后背一凉,连妩媚的笑意都微微僵了僵。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果然也不再向前了,反而退到了离人树下的石桌边。只是随意坐下之后,依旧不死心地试图双目传情。木小树也不去对上他火热的视线,反而偏头问。“师父,蛇药是何物?”
荣飒咧嘴一笑,更是特意大声解释道。“便是趁蛇类还活着之际,将其剖开,再逐一取之内脏精元,其后剔出全身蛇骨,做完这一步才许蛇断气,否则便失了药效活性。最后,再将蛇皮蛇肉碾压成汁,与先前所取,先后炼制成丸。”
见木小树听得目瞪口呆,荣飒又笑了笑。“听上去挺复杂的,实际上对为师而言毫无难度,不过尔尔,其中,这修行越深、天赋越高的蛇,比如像墨染小子这样的,效果便就挺好的。”
听完这可称得上强硬残忍的制药方法,加上眼前不远处还有个大活蛇的,木小树全然不想再继续了解下去,这所谓的蛇药,究竟是何功效、又用以治疗如何疑难杂症了。怪不得脸皮既厚、心胆又肥的墨染都不再往前凑了,没准是以前真被荣飒师父捏着小刀片恐吓过。见口头威胁见效明显,荣飒也不再顾及墨染,又问到自己的小徒儿。“今晚与为师同睡,还是想自己睡?”
木小树想了想,“自己睡吧,我睡相不好,莫要半夜扰醒师父。”
荣飒闻言也是微微一笑,便随她自己的意思去了。想到屋内有她睡在隔壁,屋外有墨染那小子守在庭院,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如此一想也彻底放心了,便招呼了几句,就大大咧咧地往屋内休息去了。木小树其后又多坐了片刻,也没有再与墨染搭话,兀自一人无言吃完盘中的点心,又赏了一会月光。临起身之际才恍然想起,原本打算请荣飒师父今晚教自己“折叶传音”之术的,却是一直忘了。这下想到之时,师父说不定也安然入睡了,便细微地叹了一口气,也拍拍手打算去歇息了。她去了荣飒隔壁的一间客房,进屋关门之时,像是远远看到院中的墨染,犹如一只黑色的妖异暗蝶翩然浮身,下一秒,整个身影就没入了繁茂的离人树中消失不见。木小树稍微愣怔了一下,也不再多想,就静心躺到了床上去了。没想到在这蛇族中,竟也能度过如此静谧闲适的一天。说起来,她总算是勇敢迈出全然不同的人生的第一步了吧!明日睁眼醒来,也便是清让离去的第四日了……闭上眼有了片刻,沉静入睡前一秒的木小树,微微弯了嘴角,在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