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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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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盟最高法庭,这里是象在这个银河文明中执行绝对正义的地方,因此在此处审判的人,无疑会被人们默认为错误的代名词。坐在法庭中的被告席,魄阡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听着对面振振有词的检察官说着一堆让他啼笑皆非的证词和满箱被彻底曲解的证据,不免很是意外于听众们竟然真的露出了信任的神态——显然这样赤裸的抹黑是有效的,即使那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魄阡并不像真的犯人那般被铐着。魄阡看着坐在法庭上的旁听席位那些他认识的或陌生的人,看着他们或担忧或怀疑甚至是鄙夷的目光,认为是最清楚真相不过的魄阡,不得不全力地压制着内心的躁动,以免到最后的局面不可收拾。“魄阡队长,本庭已经采纳完关于你杀害星盟秘警戈多一案的所有证据,对于此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法官对魄阡说道。魄阡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无法回答了。从进入法庭开始,他就听着在场的人们滔滔不绝的论证,然后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被这些人确凿,即使他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辩护律师“积极”地为他用可笑的言辞辩护了良久,对方却从来没有尝试和他沟通过任何一句话——就像这案子他从一开始就完全清楚了。而至于清楚到什么地步,已经失去信任的魄阡也不想去知道了。魄阡用沉默回应了审判席,而后者则用毫无情面的判决回应了他。“现在本庭宣布‘关于我盟遣令潜入塞斯秘警‘戈多’(代号)被游骑团六十四队队长魄阡杀害一案’,判决如下:被告人魄阡因误杀星盟秘警戈多,证据属实。根据星盟‘刑法’依法判处其过失杀人罪,免除其星际联盟游骑团六十四队队长一职,停职两年,并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

随着审判长的判决结束,闭庭的捶音落下,四周听众席立刻议论纷纷。在审判长刚准备起身离开,早已等候在门外,被警卫拦下的杨冯几人立刻冲了进来,破口大骂着法庭的不公,随即又立刻被一拥而上的警卫们推了出去。魄阡抱手坐在被告人的座位上,神色沉重。他现在的心里,一面根本无法理解这次突兀的判决来得这么迅速,以至于让他开始怀疑星盟所谓的正义也许就是个笑话而已。但另一方面,魄阡也有些担心,虽然要让当事人也成为三人成虎的受害者是有些难,但很明显这个法庭做到了,他们成功让魄阡怀疑当时和戈多交手是不是真的错了。魄阡被现实和疑惑折磨得神志恍然,直到他感觉有什么人在使劲摇着他的肩膀时,这才缓缓从失去理智的漩涡中清醒过来,回头一看,是杨冯,再往杨冯身后一看,才发现法庭里的听众早已经散尽,只剩下杨冯几个和六总队的几个队长在门口那边看着他。“boss,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经不住打击傻了!”

杨冯见魄阡有反应,赶紧拍着胸口喘气,却被一旁的讼河桥对着他的后背抬手就是一铁砂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法庭中。杨冯咧着牙回头看了一眼讼河桥,却见奎奎和科莫泽脸上都是一副怒视的模样,只好忍着疼走到一边不敢再招惹他们。杨冯退开,讼河桥便上前把手放在魄阡肩上。“头儿,别气了,那些傻子审判整天只会坐在台上听讲座,你生他们的气就是浪费感情。虽然我也很生气……”然而讼河桥劝着劝着,却也忍不住大口喘着气起来,通红的脸上怒视审判席的眼睛都瞪得快要弹出来了一样,抬手拿起魄阡身前桌上的麦克风就要往空无一人的审判席扔过去,被赶过来的奎奎和杨冯拦下,这才没让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四九你个傻蛋,劝人把自己劝进去了,有你这种劝人的吗?”

讼河桥依旧在气头上。杨冯无奈,只好等奎奎抢走他手中的麦克风后,一把将讼河桥抱起来,在后者的乱喊乱叫中一路小跑着溜出了法庭,免得他再生事端。魄阡见吵闹二人组离开后,靠在被告席座位的桌子上发起了呆,还是对于刚才的事情不满而又无从发泄而愤懑不已。站在法庭门口处的六总队的队长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后,众人一番犹豫,随即人群之中的莫逡这才将自己的宠物蠕虫交给詹久泰,有些不乐意地走了过来。莫逡先是在远处看着不为所动的魄阡,斜眼想了些什么事情,随后才悄悄走到魄阡身后,一副像母亲看着受伤的孩子那样的神色对魄阡说道:“哎呀哎呀,没想到我们赫赫有名的侦察队队长,也有愁眉苦脸的一天,真是难得啊。”

然而魄阡头都没回,依旧靠在桌子上打着哈欠。“喂喂喂,别这样好不好,法庭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庭审判下一个案子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

见魄阡耍脾气,莫逡只能苦笑着继续劝他。“少来,”魄阡回头看莫逡一眼,“星盟的最高法庭在今天的议程里只有我这一案要审的。”

“你怎么知道……”莫逡一愣,想了好一会而才想起来前不久逍客往魄阡的通讯器里面安装了黑客软件,现在只要魄阡愿意,他随时能偷偷进入到星盟的主机里查看各种数据。原本还担心魄阡的她,现在反而有些担心星盟这么对付魄阡,后者为了报复会不会反过来就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让星盟方面流点血,毕竟魄阡真的是一个经常让人意外不已的存在。莫逡回头瞪了一眼站在法庭入口出的逍客,只是后者完全免疫她的神色,一副不关他事情的样子。莫逡又叹了口气,努力微笑着继续劝魄阡。“哎呀,魄阡,你看您都离开星盟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宿舍附近的商业街新开了一家小吃店,好吃得起飞哦,别气了,走,我请客!”

莫逡强笑着说。魄阡有些无语,只好站起身看着对方。“干嘛用哄小孩的方式对付我?我像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魄阡看着面前的莫逡,后者虽然被他如此反怼而面露微怒,却看见前者那一双盯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歪开头,让一旁的詹久泰只觉浑身冒酸。“谢谢你的好意。”

也许是察觉到莫逡的心理变化,魄阡语气转而缓和,“不过我不是那种靠吃东西就能消愁的人,先回了。”

说完,魄阡推开被告席的活动门栏走出来,径直朝着法庭门口走去。刚一出法庭,便见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六十四队人员,但是因为早些时日队伍人员损失殆尽,这些新面孔魄阡他都还有好些没有记住,因而只好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嗯?月没来吗?”

魄阡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那些队员面色犹豫,这时法庭入口出走出来一个人,对魄阡说道:“她已经去团总部报道了。”

魄阡回头看那人一眼,是摩卡迪,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话语的语调是在怪异,只是因为听习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报道?”

魄阡疑惑。摩卡迪准备解释,却看见魄阡已经开始用通讯器飞快地查阅起星盟游骑团的机密资料。通讯器屏幕以十来页一秒的频率被魄阡快速翻阅着,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查找到他要的消息,开始阅读起来。魄阡这一番操作的速度之快,让摩卡迪和他身后的其他队长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哪天星盟的机密被魄阡泄露了出去,他后面有伊兰卡特给他撑腰自然不怕星盟怪罪,可没有后台他们这些队长肯定是全都得完蛋。随即,队长们都用责备的目光看向逍客,愣是后者那般永远保持看不见的坚实状态,如此神色也变得多少有些慌乱了。“魄阡队长……前队长,你不能……人呢?”

摩卡迪想要劝阻魄阡继续窃取星盟的机密,刚一回头,却发现对方早已经没有了踪影,问了六十四队队员才知道魄阡看完文件便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于是只好苦笑着祈祷末日不要太早来临。——————星盟星基某偏僻地区的酒馆内,魄阡一边叹着气,一边看着大厅舞台上谈着不知道叫什么的乐器,唱着不知道叫什么语言的什么歌曲的歌女郎,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闷。在魄阡的身边,是他前不久才在这星际基地上认识的侦探——赵雍,他已经被星盟上的警方释放了出来,因为之前的报道,他已经成为了当地的名人。看着魄阡气馁的模样,赵雍面带笑容地将手中还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放到面前茶几上,旁边抱着酒瓶的赵香立刻给满上。“有什么好笑的?”

魄阡头也不抬地袋问赵雍。“没什么好笑的,就是佩服你而已。”

赵雍说。“啊?”

魄阡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歪头看了看赵雍,确定对方不是在逗或者安慰自己,也不是纯粹在说醉话。“哪?”

“哪?哪都是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赵雍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赵雍大笑的样子,魄阡一白眼。“你现在倒是发家喽,顺风顺水,看什么都顺眼。”

魄阡从腰间抽出一根尖锐的飞刀,那是他在列加里斯上从战胜戈多后顺走的几只飞刀之一,锋利无比,只是轻轻地在面前茶几上的生鱼片上轻轻扫过,便将其中一片已经切得接近透明的鱼片又挑成更薄的两片来。“靠!”

魄阡一愣,用尖刀挑起那两片生鱼片甩到垃圾桶里,将刀身在手指尖快速甩动几下后,插回腰间的刀鞘里。见魄阡惊异的表情,赵雍本想问他在做什么,却见后者并无回答之意,便放弃了追问的念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片带着些沾汁送入口中。过了一会,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顺便了句叮嘱赵香不要乱跑。小丫头机灵地点点头,赵雍便宠溺地笑了笑,离开了座位。等赵雍离开,赵香拿起她抱着的酒瓶看了一眼,将其抱起来往茶几上赵雍的空酒杯里倒满。随即,让坐在赵香对面的魄阡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赵香把酒瓶放到茶几上,双手捧起装满酒水的杯子凑到面前,先是小小地酌了两口,随即竟仰杯而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魄阡挠了挠脑门,看着又为自己乘了一杯酒的赵香,完全搞不懂平时赵雍到底有没有好好教他的外甥女。又是一杯见底后,赵香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才发现座位对面的魄阡一直在观察自己,便用面无表情的注视还给对方。过了一会,赵香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还在打量她的魄阡,便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脸上露出一丝和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笑容。“我喝酒让你很意外吗?”

赵香用稚嫩的嗓音问道。“是很意外。”

魄阡说道,“不怕你笑我,我到现在还不会饮酒呢。”

“嗯,看出来了。”

赵香低眉看着魄阡面前放着的白开水,突然双手捂住嘴,噗嗤地声笑了出来。“怎么了?很好笑吗?”

看着忍俊不禁的赵香,魄阡无奈地问她。赵香点点头。“嗯。我想着你平时被那些人欺负后高压锅一样的脸,又想到每次都要像热气球一样自然冷却到瘪下去,一不小心还会像过热的鸡蛋炸掉,你真是个怪人。”

赵香如此说魄阡。魄阡有些尴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他母亲魂子那般人性暴力,还有当初父亲那般随性自由,如今的他,确实是真的走上了一条和他们的人生完全相反的路了。“小香,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和你赵叔一样当个侦探?”

魄阡问赵香。“什么工作?”

赵香眨了眨眼,看着魄阡,“没想好,也许,路边打打零散工吧。”

“零散工?真的吗?”

“嗯,这样就行了。”

赵香惬意地笑着,“不然她不会同意的。”

“怎么?你赵叔还不同意你做长期工作?”

魄阡越听越糊涂,当他再次询问赵香后,却不见对方回话,认真一看,才发现赵香倒靠在沙发靠背上,上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耷拉,看来是因为刚才的酒劲上来而发困了。魄阡呵呵一笑,暗嘲自己和个孩子较什么劲,无奈地摇着头,站起身捡起旁边沙发上自己脱下的上衣,走到赵香身旁为她盖上。然而当他将上衣盖到赵香身上的一瞬间,后者突然一睁眼,抬眼盯着面前有些意外的前者,那眼神里再没有了之前那般稚气,有的只是镇定和些许疑惑。“拿开。”

赵香冷冰冰地说道。魄阡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赵香没留半点余地的神情,刚想拿走自己的上衣,顿时在脑海里感觉到面前爆发出一股超乎寻常的冲击力。惊异之余,魄阡却已然来不及闪避,被胸前袭来的冲击力撞飞,落到身后的沙发上,幸亏刚才血雾相比闪避更及时地展开,才没有因为刚才的冲击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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