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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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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阡倒在沙发上,眼神里满是意外,脑海里回荡着方才赵香身上那股奇特的灵力。这股灵力完全不同于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微弱的灵魂或是戈多那种更为强大的气息,它十分的柔和,却也给人一种毫无撼动余地的感觉,而在这矛盾的表面之下,又隐隐地藏着一股超然的破坏力,似乎随时都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任何障碍。魄阡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座位上的赵香,不止是他,整个酒吧里的人们都被刚才这番骚动吸引了注意力。此时的赵香已然从昏睡中苏醒,坐在原先的沙发上两只小手合十放在双腿间,直勾勾地瞪着魄阡,阴沉的神色下充斥着怒气。当然,魄阡能肯定这绝对不是起床气,而是彻彻底底却又是和主人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混沌的怒气。“哼。”

赵香冷哼,看着对面没有任何动作的魄阡。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过不是站在地上,而是直接踩着沙发,俯视魄阡,神色里满是不屑——完全变了一个人。魄阡坐起身,揉了揉胸口,确定没有任何内伤,伸手捡起地上的上衣,却发现自己的游骑兵制服被刚才的冲击愣生生撕成了两截,与破布无异。“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魄阡把手中的碎布扔掉,抬头看着对面站在沙发上抱着手盯着自己的赵香说道。两人僵持了好一会,终于在赵香一闭眼舒缓了口气,从沙发上走下来时结束了。伴随着火药味的消散,旁人也渐渐失去了兴趣,各自把关注点放到自娱自乐的层面上去。赵香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把闭着的眼睛眯出一条缝,侧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一瓶一百多年前某知名酒厂存下的酒水,凝视良久。“唉……”赵香叹了口气,神色一反之前的嗔怒,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得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目光。她将沙发上放着的酒瓶拿起来,打开瓶盖,又从茶几上取出一个新杯子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我能问个问题吗?”

魄阡看着面前像个成熟女人一样,一个人喝着闷酒的赵香问道。赵香沉默片刻。“问什么?”

魄阡又打量了赵香一番。“你是谁?”

魄阡问赵香。赵香盯着又续满的酒杯,抬眼看着魄阡。“知道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赵香语气轻淡地回应魄阡。“应该不重要。”

魄阡耸耸肩,“就是想知道突然向我发难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赵香放下手中的就被,一只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拖住脸颊,一副半醒半睡的模样,抖着的腿似乎在告诉魄阡它的主人正考虑着他的提问。“袭击你的人的身体……叫赵香。”

赵香微笑地看着魄阡,见后者无动于衷,便低头扯了扯裙子,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对方跟前,一抬手,扯开她自己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情况来得太突然,魄阡差点被口水呛着。只是他刚刚外开头,余光中却发现赵香的肩膀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魄阡意识到情况并非他想的那样,便顾不得旁边座位上的人的目光,回过头凑到赵香的肩旁,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有一排纹身一样的文本:UV—S3。魄阡念着赵香肩上的纹身,但他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赵香将衣领收起扣上,转身坐到魄阡身旁。“这是什么?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魄阡问赵香。赵香一脸惊异地抬头看着魄阡,微微皱起眉头的神态让魄阡心中一紧,深怕这丫头一个不高兴,又把自己打飞一回,只好努力地回忆着,然而依旧没什么结果。见魄阡犯迷糊,赵香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次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你前些时候不是和那家伙见过了吗?”

赵香提醒魄阡,“UV—S55,或者说,那台被你们的人称为‘星盟宿主’的主脑。”

赵香的话想一块石头一样落入魄阡原本毫无波澜的脑海中,顿时间将波涛掀起几米之高的轩然大波,当初他潜入星盟军事区下方的遗弃通道中的事情,全都浮现到眼前。魄阡猛地侧头看着面前完全无法和那主脑之类的东西划上等号的小丫头,神色完全无法相信。“能告诉我吗?”

魄阡看着赵香的肩膀,“那个编号是什么意思?”

“实验编号。”

赵香紧随魄阡的提问回答。“实验编号?谁的实验?什么实验?”

赵香歪头看着魄阡。“神族人的实验,为了造就‘领军者’的实验。”

赵香回答。听见赵香说出神族二字,魄阡一挑眉,一切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小香,你说的‘领军者’是什么?难道你就是?”

赵香摇头,但没有回答魄阡的前一个问题。“我只是,暂时住在这具身体里,也许再过不久,就不得不离开了……你……你记得……”赵香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话语渐渐模糊,似乎又要沉睡过去。脑海中剩下的最后一丝清醒的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魄阡的手腕,疲惫地靠在他的手臂上。“魄阡,记得去见我侄子……”赵香有气无力地说道。“侄子?你侄子是谁?我认识他?”

魄阡赶紧追问,生怕赵香又睡了过去,那就再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事情了。“我侄子是……”赵香忍着困意,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特里同。”

魄阡眼睛瞪得通圆,脑海里已经从原先的海浪翻腾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不堪,然而看着已然睡去的赵香,再想问什么都已经晚了。——————三个多小时后,魄阡回到游骑团宿舍区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六十四队的成员都已经休息。不过对于已经被停职的魄阡——一个连在职游骑兵都算不上的他而言,现在队里的其他人在做什么,二者已然没甚关系。魄阡静悄悄地走过宿舍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开启,却发现自己的身份识别卡已经失效。有些奇怪的他又刷了两次,房间的大门才开启。然而魄阡还没能走进屋子里,却看见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门口,穿一身棉绒睡衣,面带倦意地看着自己。“小月?”

魄阡愣住,没搞清楚情况。“嗯,魄阡,你……”月看着魄阡欲言又止,面带歉意地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魄阡抬眼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看着房间里面已经完全变样的装饰,他这才弄明白原来因为自己被停职,星盟干脆连他住的房间都给换了,不免感叹起现实的惨淡。“呵呵,走错了。”

魄阡摇着头,转身郁闷地往原先月住着的位置走去,果不其然,房门的锁立刻识别了魄阡的身份识别卡。房门开启,魄阡便往里面走去。“魄阡。”

月又叫住魄阡,后者回头看着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了。”

魄阡强挤出笑靥说着,随即走进了房间。魄阡来到房间中转了两圈,因为交换房间的缘故,这里已经被重新布置过,大部分曾经使用过的东西都被换成了清理过的新物件,除去房间大小比之前他所在的房间小了三分之二左右,其他倒是没什么差别。倒在床上,魄阡想着今天被星盟法庭那般毫无正义可言的审判对待,又想着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得不背上故意杀害他人这子虚乌有的罪名,只觉心里并没有因为刚才和赵雍那番消遣而减弱多少。魄阡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来星盟当什么游骑兵,厄运不断地袭来让他喘不过气,甚至想着也许就像当初九五博士说的那样,直接变成一只没有感情的丧尸然后被自己的同胞们两枪把自己解决,倒还可能减少了很多的痛苦。魄阡憋得难受,一个翻身又坐了起来。然而,虽然想是这么想,来到星盟这么些天,魄阡也已经察觉到了当初九五的推论其实完全错了。至少,魄阡可以断定他并不会变成那样,而且不仅不会,相反还会得到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魄阡抬起双手,血雾和魂火在两只手臂上盘旋,他的耳边的喧嚣虽然依旧,却再也听不见如同恶灵一般的恶嚎。可能是因为已经熟悉了的缘故,在常人直面时都会感到恐怖的力量,魄阡他却已然无法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实际上,恰恰就是这些令人恐惧而排斥的力量,让魄阡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打倒那些他不得不面对的对手,最后踏着他们的身体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征途,把气质插在最后的顶点处。因此魄阡无法把这种力量当做是诅咒或是杀人的凶器,而是把它当做了一种武器,或是上天安排的礼物。更幸运的是,他最终没有吧这种武器或礼物用到错误的地方,这恐怕就是目前在这星盟上还能让他感到一些安慰和无愧。“两年?真是开玩笑!”

魄阡抱怨着,带着这最后的抱怨,一倒头睡了起来。只是这一睡,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两天后的傍晚。——————看着智脑投屏上的日期已经是两天后,魄阡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已经睡了如此长的时间,然而已经明显感觉到饥饿的腹部告诉他,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魄阡摇着头,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地得到了这次长时间的休息,之前被那般不公的对待,他心中的不满也消退了很多。不过心里的麻烦消了,肚子里的麻烦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消退。魄阡还准备起身出去找点食物解决腹中问题,穿好了外套准备出门,刚一开门,才发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盘快餐和几份小菜。魄阡蹲下看了两眼,发现餐盘的角落堆着一堆小纸条,打开一看,是月和其他同伴留给他的。将餐盘拿到房间内,魄阡一封一封地读了一遍,大多数都是安慰他的话,直到全部读完后才得知两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上边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大概好几天内都不会回来。放下纸条,魄阡看着餐盘里被故意用红色调味酱摆出一副笑脸的煎外星禽蛋,也不知道是杨冯那几个人中谁给出的主意。魄阡无奈一笑,拿起餐具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后,将餐盘扔进垃圾桶中,打开桌子上的智脑放着音乐,同时又用通讯器偷偷黑进星盟的主机中,查阅起信息来。两天前,在酒吧发生的事情魄阡已然记忆犹新。赵香的性格变化,关于赵香身上那串代码的秘密,以及她口中叫做特里同的侄子,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不让他感到意外的。“波塞冬……”魄阡想了一会儿,往通讯器里面输入这几个字。一番搜索后,却只能找到一些在星盟星际上的居民或在职人员,至于真正是他要找的那个叫特里同的人,通过通讯器的映像对比后,魄阡并没有这个人。不过魄阡并没有放弃,他拿出特里同上次在老云贵店铺内交给他的明信片兼请柬,上面写得很明白,他是一个叫“万神殿”的地方,一个叫做“波塞冬”的人的儿子。“波塞冬?那不是……”魄阡想了想,通过星盟主机的帮助接入到太阳系的虚拟网络,进而得到访问太阳系网络系统的权限。通过向太阳系网络发出搜索申请得到结果,这一阅览,还真得到了些许需要的信息——在地球上,在人类的神话史中,确实有个叫特里同的神,而他也的确就是波塞冬的儿子。然而那只是神话,这一点魄阡倒是记得很清楚。他弄不懂的是为什么神话里的人会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搞不懂这二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加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赵香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人用侄子称呼特里同,她的身份,魄阡的道的资料而言,只怕也绝非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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