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的宠物用品很齐全,二位看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好的,谢谢.“温箬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物品,才发觉自己之前想的有多简单.大白抱回家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她没照料过刚产下来不久的小猫崽儿.“您是为手里抱着的小猫崽儿买宠物用品吧?“店员看着温箬手上的小猫说.“是啊,我们也是第一次养这么小的猫咪,很多都不懂呢,你可以跟我说说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当然可以,我们坐在沙发上聊聊吧,一字半句也说不清楚.““好啊,麻烦了.“云隽从温箬手里接过小白,看了看四周说:“阿箬,你们聊,我先带着小家伙转转.“和店员聊了有近一个小时,温箬感觉受益匪浅,被传授了那么多经验,到时至少不至于手忙脚乱.她找过去的时候,云隽正拿着根逗猫棒玩的不亦乐乎.小白趴在猫窝里,动作笨拙的扒拉着棒子上面垂着的羽毛.“这么久了,挑到了些什么吗?“云隽转头看见温箬过来,搡了搡小猫的肚皮,笑着说:“别的不知道,但它身下的这个猫窝,是一定得带回去的,小家伙很喜欢,我抱着它到这它就不停的去扒拉.“温箬叹了口气,任由一人一猫玩着,开始挑选用品.一个多小时后,云隽提着满满的大包小包,跟着温箬走出去,店员提前拉开门,声音甜美的跟他们说欢迎下次光临.走出一段距离,温箬的肚子轻微的响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完全给忙忘了.阿远到的时候看见她手里的小奶猫一愣,接过云隽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刚回到酒店,侍生就推着餐车进来了.“阿箬,过来吃饭.““你先吃,我烧水给小白喂奶.“云隽看着她认真的忙着将买的东西拆出来,也不再劝.温箬将烧好的水倒出一些给奶嘴消毒,剩下的放着散热,用温度计测了度数才去冲奶粉.拧上盖子,横着瓶子摇晃了一会儿,她挤了一滴在手背上,确认没问题后,将奶嘴塞进小白嘴里.小家伙咬到奶嘴就开始吮吸,看样子是饿坏了.店员告诉她,这个时期的小奶猫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阿隽,你快来看,它吃得好香啊.“云隽放下筷子,走过去,接过奶瓶:“好了,我来喂它,你先去吃饭.“温箬吃完饭洗了澡出来,吹干头发抹完护肤品差不多又到了要给小白喂奶的时间.云隽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手里攥着奶瓶趴在猫窝旁睡着了,走近,奶嘴杵在小白背上,那一块儿的毛发被洇湿了大半.他把人塞进被子里,抽了纸擦干小白的毛发,继续给它喂奶.早上温箬是惊醒的,她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挺直了上半身坐起来,眼睛去寻小白.下床看见小白窝在猫窝里睡得香甜,她才松下一口气.洗干净的奶瓶被摆放在桌子上,她回到床上,云隽沉睡的脸上满是疲惫,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她手撑着脸趴在床上看他,云隽一双眼睛生的极好,双眼皮褶皱窄而深,睫毛茂密纤长,眼尾微微上挑,看着比女人还精致.温箬听到小猫尖细的奶叫声,再回过头来就见云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醒了,不多睡会儿?”
“我多睡会儿,小白就该饿的睡不着了.”“嘶—”云隽摸到唇上的齿印,眸色逐渐幽沉,他将人拉到怀里:“阿箬,你现在是动不动就咬人的.”温箬手撑着床起身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在未消退的印痕上又来了一口:“就咬了.”云隽瞳孔里倒映着她有恃无恐的气人模样,他捞着她脖子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细滑的红唇,黑眸越发的暗沉:“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她在他的强烈攻势下丢盔卸甲,感官逐渐模糊,只剩下炙热的他.她不小心压到了遥控器,窗帘突然缓缓拉开,光照大片斜铺进来,煦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推入痴醉的深渊.她眯着眼,看见光柱中被阳光镀层蜜色的无数颗微尘温温蕴蕴的浮动,眼中的景象逐渐模糊,在顶撞中融化成一尾汪洋.温箬抱着猫下车给良妈看,良妈“呀”了一声:“哪儿来的猫崽儿?真叫人稀罕.”小家伙伸出爪子去碰良妈伸过来的手指头,良妈摸到它软软的肉垫,眼角的皱纹全堆在一处.日子因为小白的到来而松乏许多,虽然还是难熬,到底有了希翼.小白一天天肉眼可见的变大,明明刚开始经常四条腿各走各的,能把自己摔的温箬看着都觉得心疼,现在已经能竖着身体扬着爪子到处追着扑蝴蝶了.它很黏温箬,不是窝在她怀里眯着眼打瞌睡,就是用爪子抓着温箬的头发玩.温箬拿起了很久不碰的画笔给它画了许多画,一幅幅都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屋子里,她有时举着它去看墙上的画,它先是睁着晶莹透亮的浅蓝色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看,然后就要用爪子去碰.云隽常被小白气得跳脚,他经常在捧着书拿起茶杯要饮时,看见在上面漂浮着几根猫毛,他不怎么会逗它,小白偏偏老是跳到他身上去挠他的衣服,爪子经常勾着丝线绕不出来.这些云隽都能忍,但他经常亲着亲着温箬就一嘴的猫毛是真的忍不了.云隽黑着脸去拈嘴上的毛发,温箬看见后面从地上轻盈敏捷跳上来的小白闭上了眼.云隽额角突突的跳,黑眸沉沉的看着罪魁祸首走着优雅的猫步缓缓到他们中间.小家伙懒懒的叫唤两声,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着温箬的肚子,她刚想把它抱过来,云隽就伸手提着它的后颈将它拎在眼前.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小白在空中费力的扑腾着短短的四条腿,叫声弱小无助的让人心颤.看着它难受的扭着脑袋和小小的身体,温箬受不了了,她将它抢过来,顺着它后颈凌乱的毛发,看都不看云隽一眼:“好了好了,它才多大,你多大?”
小家伙扭着身体伸出粉嫩灵活的小舌头讨好的舔舐着温箬的脸,脸上温温热热湿了大片,她笑着去搡它的脑袋:“我们小白最最可爱.”云隽看着眼前一人一猫好不温馨的场景,叹了口气,进浴室洗脸.温箬捧着小白看着他的动作笑得前仰后翻.这是温箬在这个小镇过的第一个夏天,这里的夏味要比榕城浓烈的多.白天知了在树上不厌其烦的鸣叫,晚上不远处的池塘田野间蛙声一片.良妈在街上买了几把蒲扇,呈蟠桃状,木柄下面吊着红穗子,拿在手里很轻巧,仔细去嗅,扇面上附着淡淡的木香,温箬觉得比风扇舒服,总是拿在手上扇.小白老是追着她的手用爪子去挠,没用两天,扇面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抓痕,她干脆丢给它去磨爪子.正是吃西瓜的好时节,良妈在街上挑了好一会儿抱回来几只瓜.她让阿远丢了一个在湖边浣衣处的水井里,半下午的时候捞上来,切开,凉的沁人心脾.温箬吐出籽,就见小白跳上来凑过来嗅她手上的西瓜,她拿了一块递到它面前,它嗅了几下,舔都不舔,又跳下去盯着街上摇着尾巴不知道在看什么.这天,温箬坐在店内看书,小白窝在她膝盖上打着瞌睡,她每翻一页书,它的耳朵就跟着动动,外面突然有一声很微弱的猫叫声,她往那边看过去,小白已经跳下去没了踪影.她没在意,继续翻着手上的书.不多时,就听见猫咪厮打的惨叫声.她跟云隽追出去,在后街看见一只灰白花色的猫快速的消失在视线里.小白还盯着那个方向,她走过去看,它身上好几处的毛发都被咬光了,伤口上渗着血.镇上没有治疗动物受伤的药,阿远开车去市里拿的药.温箬心疼的不得了,给它伤口细细上好药,将它关在屋子里不许出去.小白窝在猫窝里,温箬轻轻柔柔的给它顺着毛,它没一会儿鼻子里就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微鼾声.云隽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温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彻底睡过去.他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慢慢也犯了困,外套还没脱下来,外面阿远敲了两下门轻声喊他.他看了眼熟睡的温箬,将外套重新穿上走出去.“怎么了?”
阿远没说话,朝门缝里看了一眼.云隽黑眸微滞,缓缓关上门,走过长廊,走进屋子里.阿远跟着进去,关上门之前看了眼空荡荡的长廊.他喉咙干涩发紧,在云隽沉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阿隽,蓝家外公外婆在来这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了......”看着他霎时面如死灰的脸,阿远一顿,咬着牙继续说:“没来得及抢救,两人当场死亡.”他说完垂着眼看着地面,面前的人没有一点反应,良久,他余光中看见他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下.“你找人将二老遗体认领回来,悄悄火化了,将骨灰带回榕城安葬,剩下的事后面再说,你先出去吧.”“是.”阿远最后看了他一眼,安静的退出去.这间屋子的窗正对着太阳,此刻正值光线最强的时候,云隽看过去,炫丽刺目,耀眼灼人,然而永远落不进真正黑暗的地方.光影从地上掠过,落到他身上,又投到墙上.他看着窗外静谧疏浅的粉紫色的云霞,动了动僵硬酸涩的身体,缓缓起身.打开门,小白离了猫窝上床正窝在温箬身边伸着腿舔毛.见他过来,它停下动作仰着头对他弱弱叫了一声.他将它抱在手里,坐在一旁,守着温箬.晚上九点,温箬睁开眼睛,小白瞧见了一溜烟儿的挣脱开他的手跑过去舔她的脸.温箬抹了把被它舔过的温湿的脸,笑着说:“小白,好了好了啊”“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晚饭良妈还给你温着呢.”“我没胃口,没感觉到饿,不吃了.”她坐起来,拿过旁边的杯子抿了几口水.“多少吃一点,不想吃饭,我下去端些水果上来,良妈前两天买了红柚回来,你一向爱吃.”“不吃了,差不多要犯了,肚子里犯恶心.把药拿给我,小白的伤口得再上一遍药.”云隽将桌子上的药递给她,看着她清丽柔美的侧脸仲愣.早上,良妈将包子端上桌,看着云隽:“阿远人呢,昨天晚上吃饭人就不在.”云隽看了眼正剥着鸡蛋的温箬,对她说:“蒋清闹着要见他,我就放了他几天假.”良妈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阿远在几天后的徬晚回来,彼时,温箬抱着小白躺在门口的摇椅上.听见声响,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回来了.”一出口,她嗓音喑哑的厉害.“嗯.”“蒋清怎么样?”
“就那样,挺好的,难为你还肯挂心她.”她笑笑,冲里面示意:“进去吧,阿隽等着你呢.”这些日子温箬明显的犯了懒,窝在屋子里动也不肯动,最多也就是坐在廊上看着远处山野发呆.小白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总爱出去铺蝴蝶晒太阳,现在整日里窝在温箬身上,一刻也不离开.云隽看着她一日日逐渐清减下来,头痛持续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他跟她说市里新开了一家画廊,她很喜欢的一位画家会去,她也兴致缺缺的不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