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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有人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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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望着楚远川那张脸,它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付君朝皱了下眉,低头看去:“白狐,两千年未见,你怎么连人形也维持不了了?”

白狐无奈摇头,目光闪烁,显得难为情:“我每失一条尾巴,法力就会失去一层,最后只能打回原形了,连亲自去请冥魈大人的能力都没了。”

“所以你就把你最后的半颗妖丹幻化成了一颗珠子,带话于我?”

付君朝拿出了那半颗珠子,珠子刚现身却突然消失殆尽。“嗯,那珠子已经完成了使命,没了。”

白狐仰头看了看付君朝手里消失的几缕蓝光,却丝毫没有任何心疼。付君朝:“何事找我?莫非还是为了那人?”

“不错,此次找冥魈大人,就是为了救他。”

它说这话的那一秒,楚远川发现,白狐眼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怎么了?”

“他死了,含冤而死,他是被人害死的!”

白狐怒道,语气中溢满无尽的愤怒和无能为力。付君朝面露惊讶,深邃的眸子里淌着冷色:“死了?那你之前做的不都白费了?既然死了我又如何救得了他?”

闻言,白狐心头一震,用力扒拉着付君朝的裤脚,显得特别激动:“所以我请冥魈大人救救他,他阳寿未尽,不能死,大人你那么神通广大,我求求你让他还阳!”

“你知道的,我不是判官,也不执掌生死轮回。”

付君朝面无表情盯着白狐,一字一顿,希望能让它死心。果然,白狐顿感绝望,放下了搭着付君朝的爪子,耷拉着脑袋。楚远川蹲下身去,温柔地摸了摸白狐的脑袋,开口询问:“小白狐,你可否告诉我们,你要救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或许有什么办法能救也说不定。”

白狐立刻抬起头注视着楚远川,黯淡无光的眼神恢复了些光亮。“他……”他叫许竹喧,天生是个哑巴,但容貌也生的俊俏,刚满月的时候就被生他的人遗弃在山顶自生自灭,是采药的许老爷发现了他,把他带回了许府。那许老爷的夫人难产而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便收了他当义子。虽是养子,却也教他读书识字,赐他名姓,许竹喧孩童时被发现口不能言,许老爷没有因此嫌弃他,反倒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那长子许文就不乐意了,从小到大总是欺负他,骂他是个没人要的哑巴,每每被许老爷教训,也依然死性不改。可那许竹喧生性善良,依然对许文毕恭毕敬,对那兄长的刁难和同窗的欺辱,他也没有反驳,他一个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又能怎么办呢?许竹喧好像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许老爷对他好就足够了,旁人的谩骂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耳旁风罢了。许竹喧虽是个哑巴,但字写的极好,青年时,许老爷为他寻了份替人写信的差事,他总是会把一半的钱财拿给许老爷,一半拿去照顾那些京城里的老弱病残,许老爷总会感慨他收了这么一个善良的儿子,再看自己亲生的,满脸恨铁不成钢。每次听到这些,许文气的咬牙,对许竹喧又多了几分恨意。后来他的兄长许文娶了个脾性刁蛮无理的媳妇,李杜鹃。那嫂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许老爷的面前,她不敢怎么样,私底下却一直刁难许竹喧。那一年,许老爷病倒了,亲生的对他不闻不问,媳妇也希望他早点归西。反倒是许竹喧一直在他床前尽孝,喂他吃饭给他擦身,即使说不出话,也总是同他比划着许竹喧觉得有趣的事,许老爷也能明白他在比划什么。有天晚上,许老爷把他叫到了房里,从枕头底下拿出地契:“竹喧,帮我把笔墨拿过来。”

他在地契上签下许竹喧的名字,然后拿给他:“竹喧……我死了之后,这座许家宅院就传给你了,要不要让你兄长嫂子继续住着,你看着办,咳咳……”许竹喧不敢拿过去,一个劲地比划说他会好好努力,赚更多的钱买更好的药给许老爷治病,他不会死的,可心有苦楚,后面许竹喧直接哭了出来。许老爷使劲的把地契塞进他的衣服里,安慰道:“傻孩子,哭什么,人生老病死正常的,咳咳……我许某此生有你这个孝子,死而无憾,快拿着吧。”

窗外的许氏夫妇看到这幕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李杜鹃叉着腰骂街:“这个老不死的,对亲生的都没这么好,居然把一整个许宅给了那个哑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接下来的那几日,许氏夫妇经常变着法地欺负许竹喧。有天,李杜鹃突然拿了点银两给许竹喧,让他去铺里买点老鼠药,说仓库老鼠多,借口罢了。那天晚上,李杜鹃端着一碗药过去给许老爷喝下,笑里藏刀:“爹,喝药了,许文,快去扶爹起来。”

许老爷看着无事献殷勤的媳妇,不愿喝。“死老头,好心给你端药你还不喝?许文,按住他。”

说完,李杜鹃掐着许老爷的下巴,把毒药死死往他嘴里灌。片刻之后,许老爷嘴唇发紫,口吐鲜血,毒发身亡。许文颤颤巍巍地问道:“死……死了吗?”

李杜鹃过去探了下鼻息,松口气:“死了。”

“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我有办法。”

翌日,衙门的官差就把许竹喧抓走了,是许氏夫妇去报了官。审堂之上,县令问道:“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呜呜呜……县令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许竹喧把我爹毒死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抚养成人,他居然下如此狠心!”

李杜鹃哭哭啼啼,一副可怜兮兮,那模样,仿佛她才是受害者。县令:“许竹喧为什么下毒害许老爷?”

许文立刻愤怒道:“许竹喧贪心不足,想要一整个许府,我爹宁死不把地契给他,他就毒死了我爹,然后偷走了地契。”

“许竹喧,可有此事?”

县令一拍惊堂木,对跪在地上的许竹喧呵斥道。许竹喧一个劲地摇着头,泪眼朦胧。县令指着他问道:“为何不说话?”

许文连忙应声:“大人,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识字吗?”

县令又问。闻言,许竹喧慌忙点了点头。县令:“来人,上白纸黑字,许竹喧,有什么想说的,写下来。”

许竹喧接过笔墨,写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毒死我爹,是兄长跟嫂子冤枉了我,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下此毒手。看完白纸黑字,县令又问许氏夫妇:“你们两个咬定许竹喧毒死许老爷,有何证据?”

李杜鹃赶紧回道:“有!我有人证物证!”

“带人!”

官差带进两个人,是药铺的老板跟许老爷的贴身丫鬟。“这人我昨日见过,是个哑巴,比划了半天我看不懂他要什么,然后我就让他写个字,他说他要买老鼠药。”

铺主一五一十告知,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字条,“这就是那个哑巴写的。”

“呈上来。”

县令拿着两张纸对比了起来,字体毫无二致,的确是许竹喧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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