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孤查，这支金簪是不是五公主的东西！”

宁远话音才落，便见一道玫红色身影蹿了出来，正是先前被楚婉然吩咐掌嘴的袁沛然。秦嬷嬷下手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完连自己的手都有些忍不住颤抖，虽只是十下，但袁沛然那张本就只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的脸，如今却是高高的肿了起来。红肿不堪的双颊挤的袁沛然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原本精致整齐的发髻也散乱了不少，发髻间别着的金簪也歪歪扭扭的，一双眼睛眯在一起，瞧着颇有些滑稽。若是丢到大街上，怕是没人能认得出这是当今王上的端妃，怕只以为是谁家跑出来的疯婆子。“王桑（上），这不阔（可）能是芳（霜）儿的金盏（簪）……巴拉巴拉”袁沛然说了许多话，但宁远只能断断续续的听懂几个字，但不用想也能知道是在为宁如霜开脱。有些嫌恶的瞧了眼自己被袁沛然扯脏了怕袍子，用力一扯便将自己的衣袍扯了出来，失去了支撑，袁沛然‘碰’的声倒在地上。宁远不想再听袁沛然说天书，抬手一挥，直接叫人将袁沛然给架了出去。凌厉的目光扫过屋中众人，宁远低声道：“若再有人插嘴，便一同出去。”

满屋子里的人除了袁沛然的人，谁对那刁蛮任性的五公主有好感？自是不会有谁为了宁如霜去开罪王上。而袁沛然的人见自家主子都被打成那样架出去了，谁还敢去触这个霉头？见没人说话，宁远连忙扭过头去，带着几分讨好的瞧着楚婉然：“婉婉，你接着问。”

楚婉然扫了宁远一眼，垂眸看向谷云：“你所言只能证明无相寺那次刺杀是五公主授命，但这次却不能证明。”

楚婉然这话咋一听上去像是在为宁如霜开脱，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楚婉然这是想找更直接的证据给宁如霜定罪。谷云也不是个傻的，自是听的出来。"上次项行失败之后，五公主便一直在想别的法子对昭宁公主动手，原本还在计划，只是听闻昭公主要回宛南城，便有些坐不住了。我曾听五公主对项行说过，只要项行这次能完成任务，所有的人任他差遣。这次去刺杀昭宁公主的人是不是五公主的人也很好分辨，王后娘娘不知可否给婢子笔墨纸砚？"沈星渊看了眼谷云，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必如此麻烦了，那些刺客身上的图腾我身上便有，你瞧是不是。”

自袖子里掏出张纸递给谷云，沈星渊神色不变。谷云连连点头的将那纸接了过来，宁远和楚婉然也将目光投到了谷云身上。“是！就是这个图样，凡是五公主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个图腾的。”

谷云斩钉截铁的道。宁远虽心中早有预料，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心情仍是有些复杂。“今日前去刺杀的人身上也有相同的图案，但并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其中武艺最为高强的那名妇人身上便没有。臣怀疑五公主为了万无一失还雇了高手，但臣的猜测是真是假，还需王上派人去查一番。”

其实话说到这里，整件事情基本上便已经全都清楚了。五公主宁如霜谋害昭宁公主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的了，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自有人会去查个清楚明白。沈星渊并不想在王宫里继续耽搁下去，一掀衣袍整个人跪了下去。“臣擅闯丽安宫，打伤五公主，请王上责罚。”

罚完，他好回去陪着娇娇了。宁远和楚婉然夫妻二人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沈星渊，他们两个都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毫无感情的在走流程，想快点把事情料理完出宫罢了。晓得沈星渊惦记着自家闺女，宁远心头有些别扭，不大想如沈星渊的意。“你……”宁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楚婉然杵了杵胳膊：“快些，我也赶着出宫。”

宁远：“……”虽然众人都晓得沈星渊擅闯丽安宫是为了抓行刺昭宁公主的刺客，但伤了五公主却也是事实，到底该怎么罚便有些不好说了。宁远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自己说，该如何罚？”

沈星渊神情淡淡的抬头看了眼宁远，还真开口说了起来：“按照大宣朝律例，伤害皇室子弟者，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这话说的宁远眉头都不由的跳了下，他要是真这么处罚还得了？且不说宣平侯如何，便是他的婉婉和宝贝女儿便得闹起来。“但臣并非是蓄意伤害五公主，只是在抓刺客的过程中，不小心误伤了五公主，且臣抓到了刺杀昭宁公主的主谋，也算有功。但功过不能相抵，臣愿领军杖三十，以弥补臣无心之过。”

原本听到沈星渊如此死板的要按律例办事，宁远和楚婉然都有些急，谁想到沈星渊话锋一转便将身上的罪责推了个一干二净？好家伙，误伤？无心之过？谁信!满丽安宫的人都知道沈星渊是强闯进来，直奔着五公主去的，众人心中也都跟明镜儿似的。但话都说到这儿了，谁还敢这时候跳出来不成？宁远瞪了眼沈星渊，险些被气笑了：“将公主砍了一刀，就三十军棍便打发了？”

这传出去怕都没人信！楚婉然微蹙着眉头瞧了眼宁远：“宁如霜蓄意刺杀本宫的娇娇，尚且没罚，辰安尽心尽力帮本宫抓住了罪魁祸首，不过是误伤而已，三十军棍本宫都嫌多了呢。”

宁远晓得楚婉然是有意维护沈星渊，其中怕也有想为娇娇出气的意思，才如此纵容沈星渊。虽是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王后说的对，那就三十军棍吧。”

这要是再少就真不成样子了。楚婉然也没想着沈星渊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全然无恙的出宫去，若真是那般，改明儿成堆的折子便该堆到宁远的勤政殿去了。做做样子罚一下，再有她这个王后拿沈星渊抓住刺客的功劳说事，这事儿也就能糊弄过去了。朝堂那边自是仍会有人微词，至于那些便交给王上去烦恼便是了。横竖只要不过分，那些人也就翻不起浪来。况且楚家和沈家也不是吃素的，朝堂那边自有人会去据理力争，这些楚婉然便不愿去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