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叶凡翻来覆去把玩着这枚不起眼的玉简,玉简上的无极二字洒脱奔放笔走龙蛇,笔画之间透着一股仙灵之感。就算这枚玉简不是什么道器法器,那也必定不是凡品。叶凡将玉简收回了储物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早已气绝的吴贺,最终还是决定将他葬了起来。他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作为吴贺的墓碑,将灵力凝聚于指尖,在上面潦草地写下了“吴贺之墓”四字。离开洞府后,叶凡又回到了西山山腰处的那棵榕树下。他站在树上遥望着山下的南柳村,在刚成为修士时初次离开南柳村他也是站在这里望着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那一次他满怀对修士对仙人的憧憬。这一次,他站在榕树上,心中却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走向何方。他知道他应该离开这里,既成修士,就不能局限在这一个小山村里。但不在这个小山村里,他又能去往何方呢?他本是伪灵根,为打破伪灵根的限制,为重获修为,他选择毁灭自己的灵根,以阵炼体,那些以灵根为重的宗门能接纳自己吗?还是他们会为得到灵域阵研究灵域阵将他囚禁?五色宗山门大会这一行已经让他意识到修仙界的残酷,而他掌握着让无灵根之人修炼的方法,这种方法会让各宗门警惕还是引起各个宗门的贪婪?他不可能再去五色宗或者其他宗门了,他不敢赌,但除了五色宗,他还知道别的地方吗?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娘亲下葬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比现在还要不知所措,他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一具行尸走肉,跟着村里人将他的娘亲下葬。一铲一铲的黄土落在棺材上,将棺材一点一点掩埋,那满天的白纸好似成了一场满天大雪,随着黄土将自己的心也埋了起来。他还记得娘亲走之前,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那双如柴一般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掌上老茧的粗糙感他现在还印象深刻。“娘不求你以后多么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
想到娘亲,叶凡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娘,儿子要辜负您的期望了,修仙一途注定不可能平安的。”
过去的记忆不断窜进了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子里轮回播放。“你有天赋!”
这是老秀才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在老秀才这里求学多年老秀才经常对他说的话。“已经好久没有去看望先生了。”
叶凡嘟囔着便跳下榕树去了老秀才的坟前。老秀才原名王平之,虽然村里人都叫他老秀才,但也只是因为他是村里唯一识字的。年轻时参加县试,因为拒绝了为某个官家少爷替考,所以被取消了县试资格,心灰意冷的他在南柳村住了下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老秀才在一年前过世的,膝下并无子女,不过村里人都很敬重他,所以他过世后村里人自发为他操劳后事。老秀才的墓地在西山山脚环境最好的地方,有山有水,清静幽雅,以叶凡现在的修为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在来之前,他还特意抓了只野兔烤了。他把烤兔肉放在老秀才的坟前,又从储物袋里找出了一瓶酒。“好久没来看先生了。”
叶凡将酒洒在了坟前一些,酒的气味混着灵气顿时弥漫开来。“知道先生好酒,但先生也知道,学生入了蒋家为仆,哪里有什么钱买酒。不过幸好这储物袋里有一瓶酒,要不学生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先生呢。”
叶凡挠了挠头发嘿嘿一笑。“这可是修士喝的酒啊!味道一定如先生说的那般,是什么来着?对了!玉露琼浆!”
叶凡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小口,与他小时候偷尝的老秀才的酒不一样,这瓶酒并无辛辣之感,入口绵柔,略带甘甜,酒中独特的灵气在他的嘴中扩散,融入了他的体内,带来了一股沁人的舒爽感。“先生,学生现在修仙了,就像先生经常给我们讲的那些故事里的仙人一样,不过现实中的仙人跟故事里的仙人完全不同。先生老说官场黑暗仙人自在,学生虽然修炼不久,但这一番遭遇让学生明白了,仙人也并非仙人,只是梦想成仙的修仙之人,也不过是人,有人的贪婪和憎恶。学生不知道官场有多么黑暗,但这修仙界的黑暗却让学生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体会的明明白白。”
“先生对官场心灰意冷,但学生可无法对修仙心灰意冷。不过学生与其说是追求修仙,不如说学生放不下对这种力量的追求。学生不知道真正的仙人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修仙,又为什么要修仙,但自己开始修炼后,修炼的这种力量和感觉如久旱之甘露,令人难以舍弃。学生想要在修炼一途上继续走下去。”
叶凡嘿嘿一笑,接着道:“说来可笑,学生想要继续走,却不知道往哪里走,这天地之大,竟不知道何处才是归路。”
此时,一阵轻风拂过,一片树叶悠然落至叶凡的身上。叶凡捏着叶柄稍作思索后,又对墓碑说道:“不如先生告诉我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吧!若先生能听到学生的话,就为学生指引一个方向吧!”
说着,叶凡将树叶扔至空中,树叶飞旋而落。叶尖指向了东方。“东面?”
南柳村的东面并无大路,只有深山老林,村里唯一一条出村的路就是西山的路。“好吧!既然是东面,那便往东面走吧!遇山开路遇水搭桥!”
叶凡将瓶中的酒全部洒在了老秀才的坟前,将酒瓶子一收,迈步便往东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