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斌这才知道原来三弟今天也算作了件义举,虽说聚海酒馆正是在他的势力下开设,但是无论如何,这个酒馆平时也不坑蒙拐骗,在民间名声不错,;这时被人欺负,出手帮助,总也算一桩见义勇为。宇文斌叹了一声,“三弟你真是失礼了,今天座上客你还没行敬礼呢,这位,正是总舵前来的智水堂韩堂主,另外二人也是总舵来的精英门人。”
那被摁在地上的怪人听到这句话,猛地浑身一颤。宇文业忙朝他们抱拳鞠躬道:“在下宇文业,刚才进来的唐突,在此给几位赔不是了!”
话音刚落,宇文业突然吃疼,弯下腰来抚了抚背后。竹儿在一旁关切了一句,“这位三庄主原来今天出去行侠仗义了,不知道和那恶人相斗,受的伤要不要紧?”
“承姑娘相问,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这人说来功夫的确不差,恐怕在当地还并没有如此高手,我就留了个心眼,把他带了回来。”
这躺在地板上的,自然就是唐羽了,他心中此时惊慌不已,只觉得浑身颤栗,冷汗直冒。“怎么办,怎么办?原来我已经在洪泽山庄,但是——我现在被塞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韩姑娘费大哥他们就在我眼前,如果让他们看见我面貌,说不定顷刻间就要大难临头!”
宇文治在一旁看着,心想在这大殿之上,堂主亲临,却让一个小贼被押在地上,场面很是突兀,还是快些结束闹剧的好。想罢,他朝下人命令道:“先看看这人是谁。”
下人得令,立马把唐羽的身子扳直起来,想要揭开他的帷帽。唐羽心中惶恐,“如果现在被费大哥看见,上前一掌要了我的性命该如何是好?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唐羽情急生智,一个落叶腿法扫倒两名下人,飞身朝外逃去。宇文斌一皱眉头,突然嗖的一声离座而起,直扑唐羽,唐羽正要从身后抽出长剑回击,但说时迟那时快,这宇文斌也非等闲之辈,看准了唐羽的动作,竟然就在同时把唐羽抽剑的手摁了回去,剑身嘶的一声回到剑鞘。这一下猝不及防,唐羽也是吃了一惊,想要使劲,奈何对方的内力实在高出比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动弹。韩静在一旁看到宇文斌出手,也是心中感叹,“这人看起来也就不到四十岁,没想到又是一个好手,我青云教分舵下果然还是人才辈出。”
宇文斌这回亲自押着唐羽直起身来,唐羽隔着帷帽垂纱看着殿上正坐的韩静,只见她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宇文斌察言观色,觉得韩静多半已经不悦,便躬身道:“让韩堂主见笑了,这个小贼就此押下去吧,日后再行审问。三弟,你说这人功夫不简单,看来你也需要勤加练习了。”
说罢众人都是轻松一笑,这宇文业脸色涨红,只是支支吾吾地哼道:“这人的剑法,剑法确实厉害,谁知道他的拳脚功夫也不过如此……”但说这话后几句已经只有自己听得到。韩静站起身来,说道:“宇文庄主,我们到达洪泽山庄,顶多也就休息两日,商量商量去淮扬后的策略,也了解了解我们教下分舵的形势,今天就此休息吧。”
众人慢慢散去,唐羽也被押到马厩关押,心下又是悲酸又是释然,“本来到了这一步,和他们明见身份就在眼前,但是又杀出这么一件事来;所幸今天没让韩姑娘他们看到我的面貌,逃过一大劫,也好也好……”另一边,韩静和竹儿在房中商量,“竹儿,其实我们这两日休憩,我心里想的还是,最好能等到唐羽也和我们会集。”
竹儿眉头一皱,抬眼看了看韩静,“韩姑娘,现在唐羽生死未卜,我们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但是,如果真要尽力的话,你说要不要让洪泽山庄的人在外再贴些告示,如果唐羽已经到了这附近一带,也好歹让唐羽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他被易容,让他能安心上门前来找我们?”
韩静摇了摇头,“一来,上次在白羊谷附近,就因为费大哥擅自让人贴告示前去抓捕‘鬼月’,已经让唐羽肯定心生怯意了;二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鬼月跟踪前来,恰恰利用这些告示前来捣乱,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韩静也心头烦扰,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唐羽如果聪明,自然会用带有青云教标记的信件来通知我们,到时候再见面也更合适。”
她心头又是一阵困扰,“韩静啊韩静,算了吧,唐羽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总舵普通门人,行走江湖,其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想当年我还没当上堂主时候,和我一道的小林,在峨眉山执行任务时坠崖身死;我当上堂主后的麾下门人小肖,在长白山遭重伤单断了一条腿,就此告退归乡,这我也都经历过了。对现在的唐羽,我何以这么上心?”
第一日晚,韩静等人正和宇文斌等人座谈结束,了解了山庄的人力布置和一些内部结构,众人就要散去,各自休息。突然,从殿外踉跄地跑进一名弟子,颤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庄主,出大事了!”
宇文斌看这人脸色,知道事情不轻,一下站起身来,“能有什么大事,你冷静说来!”
“报堂主,报庄主,我们几个守卫在湖边看守,突然看到江面上出现了星星火光,一开始只以为是渔船,谁知道到后面才看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起码几十只船……”宇文治在一旁打断道:“可是朝廷来的敌船?”
“正是,正是,那些人准备充分,远远就布阵射箭,在夜里我们根本没看清楚,在洲边已经损伤惨重!”
宇文斌面色一冷,“马上通知我们的船队,出兵!”
他回头朝韩静说道:“堂主莫慌,这样的事我们洪泽山庄也并不少见,他们有几十艘船,我们也有!前两个月他们朝廷派人前来进攻,被我们打败,还俘获了六七只船呢!”
那通报的下人突然颤巍巍递上了一支箭,上面穿着一个纸条,“当头一艘船上的人好像功夫不低,隔着这老远就在喊话庄主,说什么锦衣卫水龙营前来讨伐,随后还一支箭射过来,就是这支……”宇文斌一打开纸条,“锦衣卫水龙营成天行前来讨伐反贼,即刻投降,不但免罪,还可加封;若是执意抵抗,山庄上下,皆尽屠杀!”
宇文斌也略懂这东厂锦衣卫中的能手,“成天行,难道是——”韩静也站起身来,“不错,成天行,锦衣卫中的一等高手,也是锦衣卫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水上军队的首领,职位千户,他亲自前来,想必得到那六大杀手的消息,猜到我们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