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帝都。南宫毅和燕如霜离开数日后,陈非烟终于耐不住寂寞从靖王府里走了出来。虽说二人离开后,她成了靖王府的掌权人,可自己的竞争对手都不在了,这个掌权人做与不做都无所谓了。怎么说陈非烟也是在靖王府长大的,不说一花一草都清清楚楚,但大致都摸得差不多了。没人跟她争斗了,这日子便变得难熬了起来,黑衣人也不再联系她,燕如霜那边的情况她又得不到,也不知道高升能不能把燕如霜除去。在王府里闷了好几天后,她终究待不住了,带着冬儿踏出了王府的大门。边疆即将要打仗了,可这丝毫不影响繁华的帝都,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喧闹的叫卖声和眼花缭乱的小摊让陈非烟仿佛重见天日一般。自从燕如霜到了王府,她就一门心思要除掉对方,好久没有这般游玩了。主仆二人在街上闲逛着,左瞧瞧右看看。忽然,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撞进了陈非烟眼里,她停下脚步,仔细看过去,在一家绸缎庄里看见了正在挑选布料的柳夫人。柳如玉曾经是陈非烟最大的情敌,如今却被送去北辽和亲。现在北辽与晋国战火重燃,她这个和亲郡主应该过得不安生。想着想着,陈非烟不由自主走进那家绸缎庄,来到了柳夫人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过来,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低头装作挑选布料。“夫人,您看这个颜色,好漂亮!”
柳夫人身边的丫鬟拿起一匹大红色的布料小心翼翼的展开给她看。摸了摸布料,柳夫人点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些了。她指着那一匹布料,对候在一旁的掌柜说道:“这个,先来十尺。”
掌柜眉开眼笑拿过布匹,连忙吩咐下人去裁剪了。“下个月就是如玉的生辰了,我得给她做几件漂亮的衣裳送过去呢。”
柳夫人眼里满是慈爱,又继续挑选布料。而一旁的丫鬟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才道:“夫人,现在两国交战,这衣裳……怕是送不到北辽。”
听到丫鬟的话,柳夫人刚抬起的手突然定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北辽和晋国已经小战了两次,如今连南宫毅这尊战神都被派遣过去,这场大仗怕是避免不了了,虽说现在双方仍在僵持中,可这大战说来就来,谁都估摸不准。如此一来,为稳定两国和平关系的柳如玉在北辽的位置就变得很尴尬了。晋国人并不知道她已经跟随大军前往边疆,自然都认为她现如今在北辽皇宫中的日子不好过。被柳肇源一直蒙在鼓里的柳夫人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以为自家女儿定是在北辽备受煎熬,现在丫鬟一提,她悲从中来,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下。丫鬟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
“若不是燕如霜那个挨千刀的陷害如玉,她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可怜我的女儿身处异乡,受人欺负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柳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满脸悲怆的神色,嘴里小声痛骂着燕如霜。陈非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位柳夫人如此痛恨燕如霜,倒不如利用她,将燕如霜置于死地。就目前的状况下,她无力伸手去对付远在边疆的燕如霜,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心中有了主意,陈非烟便抬起头,挂上温婉的笑容走上前去。她停在柳夫人身旁,似是不经意地碰到对方,转头看过来,“呀,柳夫人,真是抱歉,奴家给您赔礼了。”
正伤心着的柳夫人莫名其妙被人撞了一下,刚想发怒,却在看见对方满脸歉意的笑容后熄了火。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看模样对方也不是故意的,柳夫人就摆了摆手,没有再去追究。可陈非烟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她上前一步,温声说道:“柳夫人,不如这样吧,奴家请您去隔壁茶楼喝杯茶水,当作赔礼道歉,还望柳夫人给个机会。”
柳夫人也不是个愚笨的人,自然察觉出对方故意靠近自己。她上下打量了陈非烟几眼,见她衣着华贵,气质不俗,知道她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她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想不出来这人是谁。无奈之下,柳夫人只能侧过头小声问自家丫鬟,“你可曾见过这位姑娘?”
丫鬟一脸茫然地摇头,对陈非烟毫无印象。她们的窃窃私语落在陈非烟主仆二人耳里,冬儿立即站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柳夫人,我家小姐是靖王府的,姓陈。”
靖王府?一听到这名号,柳夫人立即拉下脸色,扭头就要走。当初柳如玉就是非得嫁给靖王,最后却被靖王一手促成和亲的乌龙闹剧。为了这件事,她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对靖王府的人都怀着恨意。柳夫人这么激烈的反应也在陈非烟的意料之中,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拉住对方的袖子,目带悲切地低声说道:“夫人方才的话语奴家听到了,燕如霜在王府中也是嚣张跋扈,一直欺辱奴家一个弱女子。奴家心中的苦,夫人您是不知道的。”
听见她这番话,柳夫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瞧了她一眼。陈非烟眼中的恨意与悲伤十分真切,不像是作假,这才彻底让柳夫人信了她。“罢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夫人就应了。”
见她点头答应了,陈非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随即率先出门领路。一行人走进隔壁的茶楼,陈非烟让店小二带她们进了二楼的包间中。“我有话要与柳夫人说,冬儿,你先出去等着吧。”
看见陈非烟脸上一本正经的神色,冬儿只能点点头,转身退出包间。而柳夫人看懂了她的意思,也将自家丫鬟支使出去了,只剩两人坐在包间中,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