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烟起身亲自为柳夫人倒了一杯茶,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她低头抿了一口清茶后,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说来奴家的命运也算是坎坷,自从父母双亡,全靠靖王殿下念着一点旧情收留奴家在府中。可好景不长,自从燕如霜来到靖王府后,便没了奴家的好日子过。”
话语间,陈非烟低下头假装抹眼泪,语带悲切。柳夫人假意劝道:“陈姑娘,你也不必如此伤心了,靖王重情重义,一定不会不顾你的。现如今他不是去边疆了吗?你完全可以想办法把那个女人赶走。”
陈非烟抽泣几声后,继续说道:“柳夫人有所不知,燕如霜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听说靖王要上前线,居然悄悄跟着去了。再说即便她还留在府中,奴家与她也无法抗衡,她可是慕容府失踪多年的女儿,奴家一介草民又怎能与将军府比。”
这话落在柳夫人的耳里,使得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夫人连忙追问,神情紧张又迫切。这个消息从未听人提起,若是真的,那燕如霜的确不好对付,慕容府的势力非比寻常。见鱼儿已经上钩,陈非烟压抑住内心的喜悦,脸上仍然带着委屈而又悲伤的表情,点头说道:“那是当然,奴家亲耳听见慕容夫人说的,做不得假。”
听到这里,柳夫人心中一阵狂喜,脸上都隐藏不住她的情绪。燕如霜如果真的是慕容府失散多年的女儿,那就更难对付了。不过,慕容府却隐瞒这件事,对外宣称认燕如霜为义女,其中只怕有什么阴谋,若是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说不定会治他们一个欺君之罪。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意装作好奇地问陈非烟:“陈姑娘,你这么说就奇怪了,既然燕如霜是慕容府失散多年的小姐,为何慕容将军不认她?还整一出认义女的戏码。”
“这个……”陈非烟微微蹙起眉头道:“奴家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奴家听慕容夫人的语气,好像此事非同小可,似乎很怕被外人得知。”
这事陈非烟也想不通,为何慕容府要藏着掖着不认燕如霜。柳夫人自然也想不明白,不过,她却懒得费脑筋去想,只想赶紧回家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柳肇源。她再也坐不住了,又假意安慰了陈非烟几句,就借口府中还有事,提出告辞。等陈非烟点头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包间,匆匆离去。从窗口看着柳夫人远去的身影,陈非烟慢慢品尝着手中的茶,眼中浮现出恶毒的神情。她很清楚,柳夫人回去肯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柳肇源,以柳家对慕容家和燕如霜的恨意,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这一次,她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要给燕如霜一个狠狠的教训,最好直接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和她争王妃之位了。柳夫人出了茶楼便直奔丞相府,挥开自家丫鬟之后,直接冲进了书房。柳肇源正在看着柳如玉的来信,思量着他们下一步的计划,猛然间门被人推开,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自家夫人,他沉下脸色,刚准备斥责几句,却被一脸激动的柳夫人打断了话:“老爷,妾身有大秘密禀告您。”
柳肇源见她一副异常欣喜的神色,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柳夫人眉眼间满是喜色,她迫不及待地说道:“老爷,您可知道,那靖王府的燕如霜,竟然是慕容府失踪多年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像是惊雷般在柳肇源耳边炸响,他瞠目结舌,反问道:“此话当真?”
“妾身怎敢骗您?这个秘密是靖王府的人告诉妾身的,而且据说是慕容夫人亲自说出口的。”
柳夫人忙把刚才陈非烟跟她说的事说了一遍。看着面前惊喜到不能自已的柳夫人,柳肇源却比她冷静许多。他沉思着,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若是换做其他人,他可能不信,不过是出自陈非烟的嘴里,他却信了八成。对陈非烟那个人,柳肇源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陈非烟对南宫毅的感情,也知道自从燕如霜进入靖王府之后,陈非烟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即便是太后亲自开口,南宫毅也不愿意娶她做侧妃,更不用说是王府的正妃了。如此一来,陈非烟对燕如霜恨之入骨,想借用他们柳府的势力除去燕如霜,也就不足为奇了。柳肇源是知道慕容府曾经失踪过一个女儿,不过那都是非常久远的事了,若不是柳夫人今日提起,他几乎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燕如霜居然就是慕容府失踪多年的女儿。他毕竟在朝为官,比柳夫人考虑事情要全面得多,几乎立即就想明白了,慕容府之所以不认燕如霜,只怕是南宫毅的意思。毕竟皇帝一直忌惮南宫毅,担心他功高盖主,若是知道燕如霜是慕容府的亲生女儿,势必会害怕靖王府跟慕容府联合起来威胁他的皇位。现如今被他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他与柳夫人一样欣喜。燕如霜一次次破坏了他们的大计不说,还害得他亲生女儿被送去北辽和亲,他对燕如霜的恨意不比对南宫毅的恨意少,若能将两人一起除去就更好不过了。另外,因为五公主招驸马的事,他也恨上慕容府,只要他跑到皇帝面前告上一状,只怕连慕容府也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柳肇源心中有了打算,这回南宫毅自请去边疆打仗,正好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借口,他只要在皇帝面前提醒几句,就可以让南宫毅和慕容铮都变成乱臣贼子,只要牵制住了他们二人,他与耶律泽的计划就有足够的时间实行了。到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南宫毅也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你记住,这件事再也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听清楚了吗?”
柳肇源冷着脸警告柳夫人。柳夫人见他神色如此凝重,瞬间清醒不少,慌忙点头答应。她自然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也不可能急巴巴跑回来告诉柳肇源,此时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明白对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