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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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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车门打开,站台上的人们猛然间躁动起来,不约而同的往前挤。前面的人,就像护着小鸡崽儿的母鸡,下意识地后伸双臂,挡着想要挤到前面的人。火车上的人纷纷涌出,玉香一出车门就看到了高大威猛的三哥,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情不自禁地扑过去,被三哥抱住揉了一圈,才放下了,拿过玉香的背包斜挎在肩上,兄妹俩搂肩搭背出了站。深夜的街道上,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路边的路灯还在恪尽职守,闪着昏黄落寞的光。从火车站方向,一辆轿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车里是玉香和开车的三哥建军。 十几分钟后,在易山半山腰的一座依山而建的古色古香的院落前。车将将停下,院门就开了,玉香的爸妈就迎了出来。玉香妈赶紧上前拉开车门,“香!回来啦,快进屋,饿不饿……”“哎呦,香她妈,快让闺女进去,外面有点凉,别唠唠叨叨的没完。夜深了,早点让闺女进去……”“叨叨叨叨,你还说我,你不比我能叨叨。”

“爸妈,不是让你们先睡,不用等我的嘛!”

“哎呦,我们的小老幺,我们的老疙瘩要回来啦,我们高兴啊,我们怎么也睡不着哦。”

玉香一边一个拉着爸妈的手,一同走进院里,走进即熟悉又陌生的家。熟悉是陆玉香熟悉,陌生是路玉香陌生。院子里黑漆漆的,明月不知何时躲起来,只有陆爸手里的手电筒的亮光,原本还显得昏黄的灯光,在黑沉沉的夜空里,竟也明亮了许多。走进自己的房间,妈妈去铺床,爸爸倒了一杯水递给玉香,才一起离开,嘱咐闺女赶紧躺下休息,贴心地关上房门,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寂寂沉沉的深夜里。玉香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蓬松软枕中,闻着夹被上太阳的味道 ,沉沉睡去。不需要闹钟,生物钟准时在5点钟叫醒玉香。玉香没有丝毫对床的留恋,一个骨碌爬起身,从衣柜里找出运动服穿上,换上运动鞋,出门晨练。慢跑到易山山顶,再折返回来,已是太阳初升,朝霞满天,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花草和泥土的清香。一进院子,玉香就闻到了卤肉的香味。跑到厨房,并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外伸头一看,爸妈都在厨房里忙活着。爸爸在揉面,妈妈正在灶台前忙着做打卤面的卤子。陆爸正巧面对着厨房门,闺女一露头就看见了,小橘猫嘟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也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一人一猫,相似的神态,不同的站姿,一对“小馋猫”。背对门的陆妈好似心有所感,回头看向厨房门口,看见闺女:“回来的那么晚,咋不多睡会儿?看看!跑的这一头的汗呶(nao)快去洗把脸,打卤面一会儿就得。”

用筷子把煮的八成熟五花肉夹到盘子里冷着,又去收拾昨晚就泡上的鹿角菜、黄花菜、木耳、香菇……玉香回去冲了个澡,换了在家穿的衣服,又赖进厨房看着爸妈做打卤面。陆妈一边和闺女说,一边手里不停的忙活,已经晾凉的五花肉,改刀切片。陆爸这边也已经揉好了面,正在抻面条。玉香就赶紧拿了凳子坐下,看着爸爸抻面条。这可是“她”从小最爱做的事情之一,每次陆爸抻面条时,小小的她,总是乖乖的坐在陆爸面前,百看不厌。只见陆爸把省(xǐng)好的面团搓成长条面胚,然后握住面胚的两端,上下抖动几下,同时向两头抻拉,再将面胚两头对折,然后两头同时放在左手的指缝内,沿顺时针方向缠绕;右手中指朝下勾住下端,手心上翻,上下抖动,并向两头抻拉,这次面胚沿反时针方向缠绕,就这样经过多次抻拉、缠绕,粗面条变成细面条。陆妈见老伴的面条已经抻好,就坐锅起油,放入肉片,略加煸炒,然后加入酱油、盐、白糖调味,依次放进收拾好的鹿角菜、香菇、木耳、黄花菜、口蘑、干海米……鹿角菜、香菇等几经翻炒,再倒入浓香的煮肉原汤,开大火煮滚,水淀粉勾芡,等到汤汁浓稠淋上打散的鸡蛋,关火。片片黄澄澄的蛋花迅速从锅底浮上来。陆妈又用手勺,烧滚花椒油,往卤子上一泼。“滋”的一声花椒油的异香扑鼻,陆爸哪用老伴儿吩咐,早就煮熟了面条。捞出一碗面条,递给老伴儿,陆妈接过碗,浇上卤子。四碗打卤面放到托盘里,玉香端着出了厨房,往左一拐,进了餐厅,补觉的三哥也被打卤面香气袭人的味道引进餐厅。“哎呦,还是我们老幺有面子,一回来就有爸妈亲做的打卤面接风。唉!我们哥仨就是没人要的,出去一两个月,也捞不到爸妈两人一起亲手做碗面吃,我的小心脏啊,碎碎的,哦!为这我也得多吃两碗。”

陆爸一个脑瓜崩赏给了三儿,“能的你,还小心脏,还碎碎的,多给你几个脑瓜崩,就没这么多废话了,打卤面还堵不上你的嘴。”

“哎呀!妹儿,救命。咱爸,最听你的,给求求情呗。你不知道咱爸的爆栗子有多厉害,脑门都给敲漏了。妈,你就不能管管你老伴。可不能这么对待您英俊潇洒的老儿子。”

“甭给我说这些里格楞,快吃你的吧,抓紧上你的班去。”

“哎~,有闺女就不要儿子啦,唉!爸!别敲了,吃面,吃面!”

玉香吃面可不像哥哥赶着上班,坏了吃打卤面的规矩,一大碗面条,浇上卤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拌开,稀里呼噜的,三碗吃完了,抹抹嘴上班了,真是陆爸说的瞎了那碗好卤。卤多面少,挑起来就往嘴里送,筷子千万可别翻动,一翻动这卤就澥了。陆妈的打卤面可是民间美食家里颇具盛名的,陆妈说自己的打卤面是第二,没人会说是第一的。就说这肉,是上好的五花三层的五花肉,炖肉的佐料可不单单是大家惯常用的花椒、大料、桂皮“老三样”,而是砂仁、白蔻、蔻仁、茴香、丁香、肉桂、甘草等等有十多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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