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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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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卤面好不好吃,味道全在卤上!卤好不好吃,全在这肉汤上;汤好不好,又全在炖肉的火候和佐料上。陆妈的炖肉尤其是在春节时,那可是供不应求的,即使陆妈把炖肉料,炖肉的方法仔仔细细讲给了亲朋好友,他们用着同样的佐料,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方法,还是炖不出陆妈炖肉的味道。想吃又炖不出那个味道,咋办?“嘴馋”的主儿,有的是办法,只要想吃了就买了肉,送到陆家,央求着陆妈给炖了。当然也不能让陆妈白忙活,肉就多买一份,反正自家也不差这点子钱 ,当然陆家也不缺,只是聊表心意罢了。所以陆家的各种肉食,从来都没买过,也从来也没缺过,都是大家表心意送的。玉香一气吃了“三碗”才放筷,当然玉香的这三碗,远远抵不上她三哥那三碗。玉香吃完饭,拿了给厂领导和相好的同事们的,从海市买来的土特产,到厂里办手续。玉香的单位J市国棉一厂座落在凤凰山的山脚下,是个百年老厂。站在欧式风格的厂门前,浮想联翩,陆玉香在这里奉献了四年的青春。如今要重新启航,踏上新征程。玉香进了厂门,绕过飞珠溅玉的喷水池,来到办公大楼前,一步步踏上了青石台阶,穿过大厅,向右一转,走过笔直的走廊,在第三个门前停下,抬手轻轻扣门,听见里边有人应了一声,方才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坐着一位身穿白衬衣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请先坐一会儿,我还有几个字就好。”

青年写完了一抬头,“是玉香啊,这是换休、年假都休完了,都上哪儿玩去了?厂长正在和销售科的李科长谈话。嘱咐过了,一等李科长出来了,你进去就行。”

说着,就起身给玉香倒了杯水,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谢谢!罗秘书,这是给你家老太太的鱿鱼干,从海市带过来的。让你家老太太尝尝,和她老家的是一个味不。”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替我妈谢谢你啦!”

“嗨!用这么客气嘛,我能从车间里调出来,再自学,参加成人高考,都是你老太太的多番教诲,和大力支持,送点儿鱿鱼干算啥呀……”这时,就听得隔壁的门开了,李科长说着什么出来了。罗秘书和玉香赶紧出门,李厂长正准备过来,见玉香迎出来,“进来吧!玉香。”

半小时后,临出门玉香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干贝,送给厂长,告辞出门。罗秘书把帮着办完的手续,给了玉香。玉香从办公楼后门出去,来到以前的车间,和车间主任,自己的师傅,几个好友都聊了聊,送了土特产……从厂里出来,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玉香赶紧坐车赶到了夜校的班主任家,班主任见玉香过来,特别高兴。一定要玉香留下吃饭,接过玉香递过来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坛子,打开盖儿,深深地嗅了嗅,大声说道:“胡记馄饨的酱油,香醋?!正好,我今天要包猪肉大葱的包子,正用得上。”

玉香随着进了厨房,看到方桌上的陶瓷盆里的肉馅,都是精肉,肥瘦正好,没有一丁点的筋头巴脑,放上姜末。老师又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馅里加清鸡汤,一个方向地搅,搅上了劲儿,“老师,您怎么不搁葱呐,我也没闻出来有葱姜水的味道,您这是……”“那,看见没有葱在这里呢,一水的葱白。”

老师顺手从料理台上,拿起一小碗的葱白碎儿,就撒铺在肉馅上面,却并不和(huo)进馅里。玉香就觉得怎么有些熟悉,穆然间就想起在集市上的包子摊上,那一盆铺着一层鸡蛋碎的素三鲜馅儿。老师看见了玉香一时的晃神,就知道这个爱学习好思考的学生,又看出些什么,又在琢磨呐。仿佛看透了玉香的心思,说道:“这和卖包子的为了省鸡蛋铺在馅儿上面可不一样,我这样只是不让油盐浸透葱碎……”等着灶上的锅,水开上了汽儿,老师才开始包,一边包,一边就把葱花就和在馅儿里了。猪肉大葱大包出锅了,葱香、肉香 、佐料香……交织在一起,又互不干扰。玉香似乎不怕烫的,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好香好浓的葱花味儿,肉馅鲜嫩多汁,好吃的让人恨不能吞下舌头。再喝一口软糯浓稠的小米粥,心里这个美啊,没吃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玉香工作了,又考上了大学,重返校园,可喜可贺,亲朋好友们纷纷要求请客。也不用大摆宴席,就吃玉香妈的打卤面。看着精神焕发的幺女,玉香妈欣然答应,就在周日。周日早上,陆家人全部到齐,大哥陆建国一家,二哥陆建华一家,三哥陆建军一家,还有陆家大伯、二伯、三伯、小叔,大家一进门就挽起袖子,帮着陆妈准备起来。陆妈就像一个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的将军统筹全局。离中午还早,陆家来赴宴的客人纷至沓来,向来平静的陆家院子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随着一盆盆卤子搬出来,搁在院子里的长条餐桌上,三鲜卤、茄子卤、西红柿卤……院子里顿时人声鼎沸,也不用主人动手,自自然然地排成一队,拿碗,捞面,添上各自喜欢的卤子,选个地方坐下,吃将起来……大家吃好了,吃舒坦了,吃顺溜了这才纷纷上前祝贺,留下礼物,纷纷告辞出门。这些客人啊,来时一阵风,去时风一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也到了玉香去海市大学报道的时间,上大学需要的行李,早已经托运到大众旅馆,玉香拒绝了父母兄嫂的陪送,轻装简从上了火车,直奔海市而去。伴随着火车周而复始,单调而错落的轰鸣,一路向前。火车时而缓缓停下,慢慢启动,时而转弯,时而轰隆隆地穿过铁路桥……狂奔向前,一路飞驰。太阳升起来又落下,月亮落下去又升起。就这样终于海市到了,一出站,玉香就听到彪哥响亮的大嗓门,赶紧过去,和彪哥一起走到他的“专车”前,上车回旅馆。到了旅门口,彪哥按响了车笛,海兰和老板迎了出来,一阵寒暄过后,玉香就住进了上次的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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