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在哪儿？”

我冲口而出。“广西，一个小山村。”

童萧回应。“她怎么会跑那么远？陈森今晚刚说飞机、高铁那些都没有她离开的记录信息。”

我秀眉微蹙，将信将疑。“说出来怕你笑死。那丫头是雇了两个司机自己去的，估计她原本是想着去那边避风头，没想到，那两司机半路见财起意。”

童萧嬉笑，亚麻黄的大波浪在视屏里看起来泛着金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问，想着赵锦瑟现在的处境，忍不住想笑。“姐姐自然有姐姐的办法。”

童萧嘚瑟，“待会儿我给你把赵锦瑟现在的地址发过去，我跟你说，广西那个地方，你要是去的话最好是带几个人去，那地方啊……不适合女人去。”

童萧说话的神情隐晦，边说，边朝我挤眉弄眼，“尤其是赵锦瑟现在呆的那个地方……”我挑挑眉，“跟我说话，你还说半句留半句？”

“不是，那个地方吧……”童萧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穷乡僻壤总是存在一些比较奇葩的事，怕你去了就被那些古老的村民留住当媳妇了。”

童萧话落，我了然几分，停顿几秒，“那两司机把赵锦瑟卖了？”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就是……”童萧没继续说下去，递给我一记‘非礼勿说’的眼神。如果童萧说的是真的，那赵锦瑟这次真的算是倒霉倒到了骨子里。我紧抿唇半晌没吭声，童萧在视频里冲我笑，“怎么？同情了？”

“呵，我怎么就那么贱呢？还同情她？”

我篾笑了下，切断跟童萧的视频。视频挂断没多久，童萧把赵锦瑟现在的地理位置发了过来，后面发了句叮嘱的话——注意安全！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晚上，苏太太做了一桌子牛肉大餐，我没什么胃口，随意夹了几筷子，苏太太满是不悦的看我，“怎么？味道不合口味？”

“不是，今晚在贺女士那边吃过了。”

我谎话张口就来。闻言，苏太太脸色缓和了些，“以后别贺女士贺女士的叫，叫妈，万一被人听到，多不好啊！”

“我是在咱家说，又不是在外人面前说，还用得着这么多讲究？”

我抿抿唇，起身盛了一小碗牛肉羹，三两口喝尽。“在咱家当然没事，我这不是怕你说顺嘴之后当着外人的面也这样吗？”

苏太太斜我。我瞥了下嘴角，含糊其实的应声，“嗯。”

晚上跟陈森吃的那碗米饭还没消化完，又被强塞了一肚子牛肉，换成谁，都没胃口吃的下去，更何况，我现在的却心里挺堵得慌。饭桌上，苏点点同学几次小心翼翼的看我，见我回看她，又忙不迭低下头。“苏点点？”

我放下碗筷，伸长手臂抽了张餐桌上的纸巾，擦擦嘴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妈咪说？”

“没有。”

苏点点一口回绝，说完，埋头扒拉碗里的米饭。我，“……”苏点点今晚的举动有些反常，我站着静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去了客厅看电视。吃完饭的苏点点扭动着小胖身子走到我跟前，身子趴在沙发上，趴一会儿，抬头看我，再趴一会儿，再抬头看我，反反复复了几次，伸小手拽我的衣服，“妈咪，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儿？”

我垂眼，看着苏点点怯意的脸，自觉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苏点点同学，我实在是太了解她，如果是一般小事情求我，她才不会甜腻腻的叫我妈咪，她只会叫‘苏沫’或者‘沫沫’。只要一叫妈咪，准没好事。“妈咪。”

苏点点再次开口，“你能不能给我预支点零花钱啊！”

“预支几个月的啊？”

我歪着脑袋看她，盘算——一个月现在的零花钱是五百，几个月也是几千了，对于一个小P孩来说，着实不算少。“我想要预支……”苏点点小同学说着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

我狐疑，实在是不相信苏点点同学扭捏半天居然只预支三个月的生活费。苏点点同学摇头，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妈咪，不是三个月，是三年。”

我，“……”三年，一月五百，一年六千，三年一万八……“苏点点，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知道对于家庭不太好的小朋友来说，一个月五百相当于什么吗？相当于一个月的生活费，你现在只是零花钱，你……”我故意板起脸，想要借此教育下苏点点。苏点点仰着小脖子看我，抿抿嘴，“妈咪，我……我要那么多零花钱不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我是用来捐款的。”

“捐款？”

我挑挑眉——苏点点同学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了？我一眼不瞬的看苏点点，但是她余下的话却是不肯说了。苏点点不再吭声，苏哲从餐厅那头过来，走几步到沙发边，一把将苏点点抱起来，抱进怀里，“我们家点点啊！心地最善良了，班上有个同学的妈咪做了手术，需要两万块钱的康复费，所以啊，外面家点点就想着把自己的零用钱贡献出来。”

苏哲喃喃的说，苏点点涨红着小脸去捂苏哲的嘴，“舅舅不准说，舅舅不准说。”

听完苏哲的话，我唇角漾笑，心里也跟着豁然开朗了不少，从苏哲怀里接过苏点点，“不错嘛，没想到我的小宝贝居然这么懂事。”

苏点点被我夸的脸通红，手攀附在我脖子上，问，“妈咪，那你会答应我吗？”

“当然会啊！”

我回答，伸出手去揉她的脑袋，“苏点点同学这次的表现应该得到夸赞，很棒！”

苏点点脸上扬笑，“妈咪，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啊！”

我着应声，“这次你的这个举动，妈咪以你为荣。”

一整天的颓唐因为苏点点这个无意的举动消散了不少，我觉得，至少，在教育女儿方面，我还算是成功的——可爱，善良。晚上，我抱着苏点点入眠，她嘀嘀咕咕的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那个困难学生的事，小脸上写满了同情，“妈咪，你都不知道，他的学习成绩可好了，就是不太爱说话，人很高傲，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想欺负他，但是他很厉害的，一个人能同时打四五个小朋友呢……”我侧着身子听苏点点说，见她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伸出手捏她小鼻子，“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这样的话，你就能跟对方做朋友，不然，你学习成绩特别差，人家会觉得跟你做朋友很丢面子。”

“是吗？”

苏点点眨巴眼，懵懵懂懂的，“可是，我如果学习很好的话，还怎么找借口让他帮我温习功课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