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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断刀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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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最大的酒楼里,桌上摆满了最贵的菜,杯中斟满了最好的酒。在这样的小镇,最大的酒楼也并不太大,二楼临街一面围了木栏杆,栏杆旁置了一张桌,桌前对放两把店家临时找来的太师椅,桌上摆的最贵的菜也不过寻常,胜在窗明几净,也算舒适。可酒是真正好,一摆上桌,酒香藏也藏不住,沿着空气到处乱钻。两人对视一眼,马真正欲开口,司马郎把酒杯拿到一旁,然后手掌往前一伸,屈起拇指指向陶碗:“一个问题一碗酒。”

又看着马真道:“遇到不想回答的,就自罚一碗。”

马真本来确实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听他这么说反而不着急了,慢悠悠倒了一碗酒喝完才慢悠悠地道:“司马郎?”

“是。”

司马郎道:“不管姓什么,一个人总是要有姓的。”

马真道:“你说得对,只是,为什么是这个呢?”

“难道你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意义?”

司马郎反问道:“你见我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会考虑其中的意义?”

司马郎想了想:“若硬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司马郎顺口,不叫司马郎难不成叫柳郎或者其他随便什么郎?”

马真:“……”司马郎顺口,其他随便什么郎!马真知道自己不该问,但他只是以为司马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或别的什么原因。马真瞥他一眼:“去年三月,我派人去找过你,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爷爷他?”

司马郎垂下眼:“走了。”

马真沉默了一阵,又问:“什么时候?”

司马郎道:“前年。”

“我知道,爷爷一走,那个地方必定留不住你。”

马真皱眉道:“但你怎么宁愿一个人四处飘荡也不来找我?”

“飘荡?我是鬼魂吗四处飘荡?我明明是独闯江湖。”

司马郎道:“再说,这不是见到你了吗?不过见到了又怎样,你都认不出我。”

马真看着司马郎一脸无辜委屈的表情,咬牙道:“你还是从前那样,恶人先告状,简直一点儿都没变。”

“不,我变了。”

司马郎道:“我长大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马真又忍不住笑了,点头道:“这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司马郎瞪了他一眼,指着酒碗道:“不管你说什么,你欠的酒我都记得。”

马真连喝了两碗,道:“书家赛马的是你?”

司马郎不说话,斜眼看着他面前空了的酒碗。见马真又喝完一碗看着他,司马郎才摇头道:“是我。”

马真道:“那为什么?”

司马郎明白他要说什么:“你看我和雷雨,长得像吗?”

马真看他一眼,道:“是有一些。”

“我们两个。”

司马郎低声道:“是同一个爹生的。”

“你?”

马真颇有些惊讶:“你爹是雷於炀?”

“是,但我不会认。”

司马郎道:“你也就当没听说过。”

马真点点头,司马郎又道:“我去过岳阳,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我娘如此维护。”

自认识司马郎,从未听他提过爹娘的事,马真并不知前因后果,只好问道:“结果呢?”

“只见到了妹妹,她很乖,我很喜欢。”

司马郎摇着头喃喃道:“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是我想简单,是我天真了。”

“值不值得,只有我娘才知道,别人又怎能说得清楚。”

马真没说话,司马郎又道:“书家这件事,我知道我做得不厚道,尤其对书小姐来说。”

马真道:“怎么说?”

司马郎道:“你知道我这个人,见到需要帮忙的人,是绝对忍不住要出手的。”

马真点头:“是,这我知道。”

司马郎道:“但如果我知道她是盟主的徒弟,我就绝不会帮她。”

“书缘缘?”

马真诧异道:“你帮过她什么?”

司马郎道:“我看她心地善良,长得也讨人喜欢,托我护送,便答应了她,谁知道她是书家的小姐,盟主的徒弟,身手怎么会差,怎么会需要我护送!”

马真道:“我以为是你赢了比赛,原来是你和书小姐有前缘,如此看来,若夺魁的不是你,书家便不会订亲。”

司马郎悠悠叹道:“不是前缘,是钱缘。”

见马真不解地看着他,司马郎道:“她付了我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嗯,是你的行事作风。”

马真道:“五十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

司马郎略显遗憾道:“其实,若不是良心作祟,我是可以得到五百两的。”

“良心?”

马真奇道:“真是奇了,你竟然有这种东西!”

司马郎抬眼看着他:“小宝,你变了。”

“毕竟。”

马真道:“过去七年了。”

司马郎许久未搭话,本想问问七年前的事情,想想还是觉得不宜开口,于是倒了一碗酒喝下,道:“听说,你成亲了?”

马真点头:“我差人找你,就是想请你喝喜酒。”

司马郎笑了笑,又道:“听说,你夫人红梅女侠,是个美人?”

马真道:“是。”

司马郎道:“嗯,她不止是个美人,还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马真笑道:“是。”

司马郎又道:“我还听说,她有一个天大的缺点。”

马真看了司马郎一眼,见他不像说笑,便问:“什么缺点?”

司马郎不说话,指了指酒碗。马真只得又喝了一碗,道:“说吧,什么缺点。”

司马郎说:“听说她,眼睛大大的,好看得很。”

马真不解:“这算什么缺点?”

“还没说完呢。”

司马郎笑了一下,道:“她眼睛很大、很好看,可就是眼神不大好。”

马真看着司马郎。司马郎忍住笑,一脸认真道:“要不怎么看上了你。”

马真觉得自己简直是吃错了药,不过几年没见,他怎么就忘了坐在面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也就罢了,演技更可谓是炉火纯青。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再把白的说成彩的,这个人,表情越是认真越是不能相信。看见马真的眼神,司马郎拿出一本书册,道:“不是我说的,这本书里写着呢。”

“书?”

马真道:“什么书里会写这么无聊的事情?”

说到这个,司马郎可得意了:“这可是我前段时间花了大功夫才得来的一本奇书。”

“奇书?”

马真伸手道:“可否借我看看?”

司马郎把书往后一撤,道:“不借。”

马真道:“这书,是你在鹤州抢来的,并没花多大功夫。”

司马郎瞪大眼道:“你怎么知道?”

马真道:“其实这书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就是鹤州麦家公子随手所写,做不得准。”

“没什么稀奇?”

司马郎瞪大眼道:“你知道什么?麦公子的手札向来纪实,绝对不会乱写。”

马真道:“别人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乱写,我的就不一定了,我师妹最爱乱说话,而我师妹说什么他都往手札上写。”

司马郎很好奇:“你师妹?是谁呀?你们和麦公子很熟吗?”

马真道:“我师妹,朱砂门青莲堂堂主,她和麦公子很熟,最近什么事都不管,和麦公子一起找手札去了。”

司马郎道:“一本手札有什么可找,再写一本不就好了。”

马真瞪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司马郎把手札收好:“小宝,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啊。”

马真奇道:“你有胆抢东西,没胆见人。”

“我哪是没胆,我是没脸。”

司马郎道:“书不是从麦公子手中抢的,别人抢他的书,我帮他抢了回来,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想还给他了,我也不是当惯了强盗的人,脸没厚到这种程度,一旦被他找到,我肯定是不好意思不还的,所以就只能躲着他了。”

马真道:“看不出你还会有觉得没脸的时候。”

司马郎丝毫不觉得惭愧:“你看不出的还很多,对了,有机会把你师妹引荐给我,我觉得我和她一定很聊得来。”

马真道:“为何?”

司马郎问:“你不懂吗?”

马真摇头:“我不懂。”

“你听没听说过?”

司马郎看着马真道:“英雄所见略同。”

马真总算听懂了,也不接话,敛了表情,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他。不过一会,司马郎败下阵来,轻拍着桌子道:“好了好了,不过说个笑,至于气成这样,我喝酒赔罪好了。”

说完自己倒酒连喝了三碗。喝完后司马郎表情变得有些落寞,悠悠地道:“其实,其实我是嫉妒红梅女侠,她眼神很好,眼光也好,不像我,不像我没福气,算了,不多说了,借酒浇愁吧!”

说完又连喝了三碗。马真并不理会,道:“这么多年未见,你就不能好好说会话。”

司马郎不乐意了:“你看你这人,说笑的时候你当真,认真的时候你又当说笑了。”

马真道:“别人分不出你的真假,我还分不出吗?”

司马郎觉得没意思,抬起酒碗道:“喝酒。”

两人放下酒碗,司马郎问:“你不是向来不用兵器,怎么会打残阳剑的主意?”

马真正要开口,司马郎抢道:“你夫人用剑,你要送给她?”

马真点了点头:“弥补她罢了。”

司马郎问:“怎么?”

这次马真没说话,而是抬起酒碗狠狠地喝了一口。司马郎正打算说点别的,又听见马真低低说了几个字。司马郎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小宝,好样的,有出息,幸亏这剑到了我的手里。”

马真无奈地看着司马郎:“幸亏这剑到了你的手里,那我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渐渐地,桌上的菜已经冷了,酒坛也已经空了。司马郎脸颊渐渐浮上一抹浅浅的红晕,马真心中一动,嘴角漫出古怪而隐忍的笑,慢慢又收敛了,叫店家再上两坛酒。酒坛摆上,马真面上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道:“问题问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换种喝法?”

司马郎果然感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道:“换种什么喝法?”

马真眼珠转了一转,指着其中一坛酒:“不妨大些,一坛酒一件事。”

顿了一下,盯着司马郎,又道:“任何事!”

司马郎听完这话,身体慢慢放松靠着椅背,伸出右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笑盈盈地看着马真。马真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司马郎忽然哧地一声笑了,道:“好,任何事。”

说完抓过酒坛,仰头便喝。马真见状,不甘落后,抱起酒坛奋力追赶。司马郎只喝了几口便慢慢停下,将酒坛放在桌上,马真瞥见却不理会,自顾喝着自己的酒。在司马郎的注视下,马真喝完了最后一口,放下酒坛,朝司马郎一笑。司马郎依旧伸手一遮双眼,烊怒道:“你别笑,说吧。”

马真笑容一呆,故意板起脸皱着眉抗议道:“难道长得像我这般英俊的人,竟然连笑都不能笑了么?”

司马郎举起手,瞪着马真道:“你到底说不说?”

似乎不说就要给他一巴掌。马真忙双手护住脸:“我要你穿女装给我看。”

司马郎像是被谁咬了一口,跳起身来瞪着马真,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变得平静,低头一笑,自言自语般叹道:“真是万年难遇的事,我居然上了你的恶当。”

说着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回椅子里。马真难掩嘴角的笑意,叫了一声华子,一阵木楼梯被踩踏的声音,燕华出现在楼梯口,并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边走边问:“师父,什么事?”

马真招手让她走近,低声交代了几句,她便忍不住打量了司马郎一眼,匆匆走了。司马郎不想看见马真碍眼的笑,独自低头喝着闷酒,马真也不管他,抢过酒坛殷勤地给他倒着酒。不一会,燕华带回来一件白色的纱裙,司马郎也不扭捏,起身接过纱裙直接穿在了自己的衣服外面。司马郎肤色本来就白,白色纱裙一穿上,更衬得他肤光胜雪,颊上一抹红霞,一时间雌雄难辨。马真忍不住说道:“若是能绾个发髻就更好了。”

司马郎瞪他一眼,却还是解下发带,从桌上筷筒中取了一支筷子递给燕华。燕华会意,给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筷子簪上。然后司马郎便从一个翩翩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俏丽佳人。马真忍不住又说道:“若是能再施些脂粉……”蓦然收到一道略带杀气的眼神,忙闭了嘴不再说话,向燕华递个眼神,燕华忙又匆匆走了。司马郎起身走到栏杆旁,斜斜倚着:“看清楚了吗?”

马真有些发愣,眼前明明是一位俏丽佳人,开口却是低沉磁性的声音,摇着头道:“可惜,可惜了。”

司马郎又瞪了他一眼,咳了两声,道:“这样呢?”

这声音和昨晚的笑声一样清泠好听,马真比刚才更加愣住了:“你,你怎么做到的。”

司马郎得意道:“有什么我想做的事,是做不到的吗?”

马真没忍住也笑了:“你和我师妹果然志同道合。”

司马郎没接话,道:“你说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便伸手去摘发上的筷子。“且慢!”

马真站起来一把抓住司马郎的手腕,急切中又带点哀求道:“这可是我多年的愿望,好不容易才让你答应了,就不能陪我喝完这顿酒么?”

不等司马郎回答,又拉了他坐下,自顾说道:“自从此次见到你,我就觉着你穿上女装会很好看,却没想到这么好看。”

又道:“你一个女孩子,却常年男孩扮相,那年不过说了一句,不知你哪里来的怒气,狠狠把我揍了一顿,后来就不敢再提了。”

“说起来为了这事,你得给我赔罪。”

将两人的酒碗倒满,递到司马郎面前。司马郎接过酒碗,笑着摇了摇头,余光无意瞥到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原本已有些迷离的眼神突然一亮,放下酒碗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我遇见一个朋友,去问个好。”

说着左手抓过桌上的剑,右手握住栏杆跃了出去。裙角翻飞,穿花蝴蝶般落在那人身前,发上筷子滑落,青丝如墨般倾泻,脸颊微红,眼中有光流动,直视着面前的人,缓缓地绽放出一个微笑。就像洁白的雪地里忽然开出一朵极其艳丽的花。司马郎尚未仔细看清面前人的长相,寒光一闪,已有一柄出鞘的刀直指着她。司马郎的酒意立时醒了大半,笑容变得有一些无奈,还有一些苦涩。那把刀不能说是出鞘的刀,那把刀本就无鞘,刀尖还断了一截,而握刀的人浑身一股冰冷的杀气。司马郎听说过这把刀,也听说过这个人,她低头苦涩地道:“你的刀断了。”

“我的刀,本来就是断刀。”

那人的声音也很冷,冷得仿佛让人坠入了看不见尽头的冰天雪地里。那人冷冷的盯着司马郎:“你的剑握反了。”

“我的剑,本来就是反剑。”

司马郎慢慢抬头,脸上的笑容淡淡的。那人冷声问道:“你是司马郎?”

司马郎道:“我是。”

那人依旧冷冷道:“请出招。”

司马郎笑道:“好。”

嘴上道好,手中却无任何动作,那人只好先行递招。看着那人直刺过来的刀,司马郎手腕一动,剑已出鞘,挥手一挡。却不知为何,这一挡毫无力道,刀锋刺入胸口,鲜血慢慢涌出,触目惊心地红。司马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逐渐消失不见,她动作缓慢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又抬头求助似地看着马真。马真楞住了,他见司马郎一直笑着说话便没当回事,怎料变故太快来不及反应。就连刀的主人也愣住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不待他细想,右边楼上跃下一人,同时一股劲风袭来,他撤刀回守,那人却不与他纠缠,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司马郎,封住她伤口周围穴道。周围有行人驻足围观,燕华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见状用手帕捂住司马郎的伤口。马真将司马郎交给燕华,直视着握刀的人,冷冷问道:“阿郎,这便是你的朋友?这便是你们问好的方式?”

司马郎像是此刻才感受到疼痛,看了那人一眼,嘴角边艰难地漾出一个笑,道:“是我看错了罢!”

那人心头蓦然一动,司马郎这个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正想再看一眼,马真挡住了他的视线:“阁下无缘无故伤了我的朋友,半月后武功山金顶,马真,恭候大驾。”

见那人点头道好,马真回身抱了司马郎离开。那人看着他们离开,又看看滴落地上的血迹,收起自己的刀,拨开围观的人消失在了街角。马真抱着司马郎在街上横冲直撞,低头见她闭着眼睛,着急道:“阿郎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司马郎道:“不用,带我回船上。”

马真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毫不犹豫抱着司马郎转往码头方向,上船后随便找了间厢房把人放在床上,又准备好伤药纱布等物,燕华才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司马郎道:“小宝,借你徒弟一用。”

马真听完这句话,吩咐燕华几句,很识趣地出去了。司马郎伤得并不是很重,在燕华的帮助下,她很快就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然后躺在床上发愣,连马真进来都不知道。马真走到床边坐下:“那人,是断刀客?”

司马郎道:“大概是。”

马真又问:“你和他有仇?”

“没有。”

司马郎道:“是九尾狐,她从书府把无痕剑偷了出来,然后被我抢了,我,我还跟她说我睡了她男人。”

马真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惊诧道:“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我悔。”

司马郎道:“悔得肠子都青了。”

马真更加怀疑,且先不管司马郎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但凡是她说出的话,做过的事,便不存在后悔,更加惊诧道:“为何?”

因为断刀客是那个人,所以她才后悔,也正因为那个人是断刀客,她觉得再也没有说的必要:“不为何,我想好好睡一觉。”

马真也不追问:“那你就好好睡一觉。”

有马真在,司马郎睡得很安心,燕华熬了汤药拿过来,却一直到放凉了她也没醒。马真守到子时才回到自己房间,第二天又很早起来,差人热了昨晚燕华熬的药,端着推开司马郎的门。床上空荡荡地,没有人,连被子也没有。马真把药放在桌上,挨个房间找了一遍,都不在。挨个人问了一遍,都说没见到过司马郎。人不见了,残阳剑不见了,连昨晚换下的那件染了血的白纱裙也不见了,就好像司马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又像是做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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