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丁点的冲击啊。

秦凝香听闻梁瑾墨的调查结果，一时脑海中有些断了的线索像是连上了似的。

母亲有很多忌口，而且家里偶尔会有以色列寄过来的东西，比如椰枣，葡萄汁，膏油。她记得从小，自己喜欢一款叫做“耶路撒冷之光”的香膏，经常用这个擦拭手腕。

等再大一些，才听说有C家、G家等大牌子的香水的。

“如果不出意外，你生下孩子，你母亲就会选择归化了。”

梁瑾墨想到秦明的另一个身份，内心也有一丝难受。

张悦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彼此追求不同。

一个是追求精神的归属，所以选择圣地耶路撒冷，人都说，“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一个是追求物质的富足，所以会选择人间天堂洛杉矶，洛杉矶也叫做天使之城（Angeles是天使的意思）。

张悦追求的世界是人们很难懂的，也是极其热情的，想必秦明和她相处也有艰难的时刻吧。但秦凝香还不知道秦明的事。

秦凝香的表情慢慢平复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还可以有另一个人生。

如果穿越回到过去，她劝慰母亲活出自己的人生，就是不知道，秦凝香还不会不会降生。

“我骗了你。”

梁瑾墨从身后李小伟递过来的包里拿出一沓张悦的就诊资料。

“谢谢你，虽然你骗了我。”

秦凝香蹲在墓碑边上，抚摸着那块石头，很凉，却好像有一丝温暖。

她企图通过触碰这块石头，产生一点点心电感应。

但没有，她相信张悦一定在天堂很开心。

“对不起，但我不后悔骗了你。”

梁瑾墨轻吻指尖，点在了张悦的名字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她。”

梁瑾墨低下头，从陵园管理员手里接过一束花，硕大的白色捧花，他打开花束，将花瓣撕下，一片片落在墓碑的碑座上，一片片，仿佛是清雪，逐渐遮盖了底座。

陵园里没有风，很安静，只有鸟叫。

这一刻太阳明明很热烈，但梁瑾墨却觉得浑身冰冷。

秦凝香偷偷瞧了梁瑾墨好几次，也无法开口。

“走吧，这边。”

梁瑾墨处理了花束后就转身带着秦凝香往后走，又走了段路，到了一处无字碑边上，瑾墨抬起手，未开口碑便叹气，“拜拜吧，是他。”

梁瑾墨冷暗的眼神滑过秦凝香的脸时，她只是觉得周身都刮起一阵寒风，这阵风让她意识到，这个墓碑是秦明的。

是她的父亲。

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连梁媛也说，没法说秦明的名字，她的声音响彻耳边，“我知道你没有杀人，我用了很多方法证明你有罪，没有成功，我却忍不住恨你。我努力不去这么想，没有用。你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你的身上有他的基因。他的血液、基因，甚至姓氏，都让我无法忍受。我看到你，就想起我老公，想起那个杀人犯，我就想让你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跨不过的关卡。

需要飞越的高山和险阻。

秦凝香站在那块墓碑前，没什么可说的，“其实，如果你活着，我还想问你一些问题。但我也庆幸，你的回答我不会知道。无论如何，谢谢你给了我生命。”

凭吊的时光比想象中要短暂，秦凝香已经想要离开。

当纤弱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时，梁瑾墨牵起了她的手，“走吧，还有两个人。”

“两个人？”

秦凝香差点破音。

怎么会这么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