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莫镜明不以为然，冷冷道：“如果我真的是毫不关心，我何必叮嘱你进宫之后，留意皇上的起居饮食。不过你自己笨头笨脑，该留意的不去留意，不需要留意的却兴致勃勃，那我自然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说得倒轻巧。”

染烟悻悻道：“皇上都病了四五天了，最近两天全都是在喝太医开的药，从皇上口中我又问不出什么疑点来，你叫我怎么个留意法嘛。”

莫镜明沉默了一会才道：“既然如此那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你待会是不是还要去给大娘回话啊？等我梳洗一番，咱们先用早膳吧。”

染烟点点头：“大夫人那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需不需要再往老太太屋里走一趟，补偿我昨日未能尽孝之过？”

“随便你了。”

莫镜明说罢便起身：“你要是觉得无聊，想自讨没趣，想去谁的屋里就去谁的屋里好了。”

染烟微笑的看着莫镜明，什么话也没说。正巧汝殊打了水来，莫镜明便去梳洗，染烟一直瞧着他的身影走出房门，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殆尽。从和司城瑜的谈话中，她不是没有心存疑惑，可是偏偏此种疑惑，如若证据不足。她如何能敢随便告诉莫镜明？事关重大，搞不好就是一场杀生之祸，她是不得不慎之又慎。莫太师听了染烟带的话，闷了半晌，才对染烟道：“辛苦你了，我莫府全家上下都谢谢你。”

“太师此话严重了。”

染烟吓一跳道：“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顺便带句话而已，太师以后可千万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儿媳妇岂能受得起。”

莫太师干瘦的身体深陷在宽大的椅子中，对染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便让莫宏代自己送染烟离开。染烟随之去了杜氏那，向杜氏胡乱编了些俐妃尚好的话，以及俐妃让家人不必为她担心之类，算是勉强宽了杜氏的心。问及皇上时，染烟告诉杜氏：“皇上的龙体很快就会康复，详细的情形自己已同太师说过了。”

杜氏这时吐了一句实话道：“皇上的龙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在太子之位还未明确时，起码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皇上也会偏袒漓水宫多一些的。”

染烟再一次想起了路甜，她不忍打击杜氏，很快便告退了出来。回蕙昕苑的路上，一条人影从染烟的眼前一晃而过，染烟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管家应柄奇。当即便追上去，叫住了应柄奇：“我问你，应管家。”

染烟道：“你应该和莫怀苍时有联系吧？”

“我，少夫人误会了在下。”

应柄奇的眼珠转了转，刚欲解释，却被染烟打断了。染烟道：“谁跟你误会啊，我只问你跟莫怀苍有没有联系？我有件东西想要还给他。”

“哦，如果是还东西的话。”

应柄奇斟酌的答道：“那还不简单吗？少夫人可以派个下人，直接给送到二公子府上去不就得了吗？”

“哎，关键就是我没法派呀。”

染烟一脸无奈道：“如果是由我派人给莫怀苍送东西，被镜明晓得了，又不知会生出多少误会来，他们兄弟俩关系之僵，你又不是不清楚。”

“嗯。”

应柄奇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过两天，就到给外面的各个府宅送月银的日子了，少夫人可以先将东西交给在下，再由在下交给送月银的人，让他给二公子带去，不知少夫人意下如何？”

“就照你说的办吧。”

染烟点头同意：“我这就回去取东西，回头让汝殊给你送来。”

“好，少夫人让汝殊将东西送到经略堂即可。”

应柄奇道：“在下请示完大夫人送月银的事，就会回经略堂，想必时间应该正好，不会让汝殊姑娘空走一趟的。另外。”

应柄奇犹豫了一下又道：“少夫人还给二公子的东西是否贵重？如若贵重，又或者少夫人希望仅二公子本人亲见的话，在下可以帮少夫人将东西包好，用火漆封口，再派个可靠的，嘴比较严实的人跑这一趟。”

“呃，多谢应管家想得如此周到，东西其实一点都不贵重，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镜明知晓此事。”

“是，应某明白了。少夫人请放心吧。”

应柄奇拱手告退。染烟独自回到蕙昕苑，见汝殊一个人在屋中，就问汝殊莫镜明哪里去了。汝殊告诉染烟，染烟走后不久，莫镜明就被太师叫了去。“难道少夫人和三公子没有遇见吗？”

汝殊纳闷的问道。“没有。或许是因为我后来又去了大夫人那吧。”

染烟边答边回到里屋，从柜子内取出放人偶的匣子，拍了拍匣子上某些看起来像污秽的印记，见并没有拍打掉那些印记后，染烟估计可能是谁当时不慎弄上，未能及时清洗擦拭掉，结果时间一久，便再无法去除了。如果就这样还给莫怀苍，莫怀苍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好在只是匣子表面被弄脏了一点点，里面的人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染烟边想着，边在桌边坐下，重新打开了匣子，检查里面的人偶，这一翻动不要紧，当染烟将人偶取出来时，忽然见人偶的身下发现了一些细黄色的粉沫。染烟用手指捏起一些凑近端详，怎么瞧怎么觉得粉沫都有些像莫怀苍送给她的做糕点的香料，唯一不同的是，莫怀苍送给她的香料中，还掺杂了一些黑色的小颗粒，但是手上沾的，却是纯粹的黄色细粉。染烟怕自己的判断有误，还将香料也翻出来比对了一下，结果单以眼力观察，两种黄色的粉沫看不出有任何区别，香料怎么会出现在装人偶的匣子里？染烟百思不得其解。她将香料重新包好重放，有顺手在桌案上取了一张纸签，又指甲盖挑了少许黄色的粉沫，倒在纸签上，再将其包好，叠成了仅有二尺宽的一小包，揣入了怀中，最后大致的检查了一下人偶，确认完好无损，才将它们重新放回了匣子里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