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这种事情，在辉煌的时候，我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里面的门门道道，我是基本清楚的。　　对于有些个性质的单位来说，招标这个流程，是为了公平为正原则，为了不落人口实，为了按规矩办事，是必须要经过的一个重要程序。　　所以，招投标单位，流程，递标，开标这一系列的工作流程，就形成了一个流水生产线了。　　甚至外面的普通打印店，因为时不时收到标书项目后，醒目一些的老板，在店门上打上广告语：标书处理！　　特别是在政府正式出台这个招投标政策后，这些个单位，全部都是必须要经过招标流程的，你别说，这一类的店，生意猛地就好了起来。　　标书制作，只是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　　真正的工作，却是在招标外。　　首先，你得和招投标的负责人，建立起关系吧。　　当然，在这之前，你需要知道哪里有招投标的项目信息。　　一般情况下，这些个单位，有自己的供应商，就算招投标，也只会在小范围内放出消息。　　不然的话，一堆杂七杂八的公司都跑去递标书，找他们做关系，他们不得头疼死？　　因为有舒大妈的关系，这一类的信息，我们是不用发愁的。　　接下来，就是要和招投标的主要负责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如果你连人都不认识，哪家公司他都不知道，他会收你的标书吗？　　关建立关系还是不够的。　　还需要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关系，不然，这个标的具体内容，对手报的价，还有单位能确定的价的范围，你从哪知道？　　你又怎么能完美地调整自己的报价？既要能中标，又不能让利太多，让公司有钱赚？　　啥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你还想中标？　　中毛线！　　还想赚钱钱？空气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这件事。　　回到摊子上，已经差不多十点多了。　　我去的时候，发现杜妍在帮着叶叔打下手。　　而宛宁也在柜台那里忙着。　　我愣了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二美突然同时过来？什么情况？　　宛宁正在忙，我没有进去和她打招呼。　　笑着对杜妍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还有空过来帮忙？”

杜妍仍然是上班的穿着打扮，很明显，她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没有回家，也没有换衣服。　　她脸上感觉气色很好的样子，只不过，伸手干活的时候，那道长长的淡疤仍然出现在我眼前。　　杜妍冲笑了一下，手里没停着。　　“看你每天都很忙，我今天刚好学完一个课程，提前下了，就过来帮一下忙。”

她手脚很麻利，有她在，我基本上不用插手，主要现在来堂食的人少得可怜，大多数都转到了送餐上。　　这边最忙的就是处理菜品的工作。　　烤的工作，仍然是叶叔这个大厨的。　　今天他的炉子边上，多了一张小桌子。　　一个小马扎放在桌边，上面坐着的那个，我认识，天涯地产的郁永新。　　他的身边已经有十多支啤酒瓶的空瓶子了。　　我直接喊要命，这个货，今天突然见到了军中之神叶总教官，像是迷途羔羊见到了妈妈似的。　　完全放开了肚子在这里喝？　　桌上没啥菜，就花生和黄瓜，连个荤的都没有？　　我赶紧过去问叶叔：“这，都啥情况？”

我没有想到的是，叶叔也同时冲我问：“今天都啥情况？”

他的眼神，是看一下宛宁，再看一下杜妍，明显，他觉得两个女人一起出现，有些不大对劲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这郁永新搞什么飞机？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嗨吗？　　叶叔的意思是说，你的这条女怎么突然跑到店里来了？平时从来都不见她过来。　　叶叔看一下郁永新：“他呀，无家的孩子一样，让他发泄一下好了。”

额，你们以前，都是这么教下面的兵的吗？　　“这么喝法，不会喝坏啊？”

可不是，他直接拿起啤酒瓶往嘴里灌，最多两口，就干掉一瓶了。　　这哪里是喝？这是直接倒啊。　　得亏他嘴大，喉咙粗。　　“能有啥事。以前都是一瓶直接干的。这不是刚刚被我训了一通嘛。让他反思一下。”

我来了兴趣：“您训他啥了？”

“不就是见死不救，欺凌弱小啊。”

哦，原来还是因为上午的事。　　怪不得这家伙，拼命喝酒呢。　　原来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丢大脸了。　　说好的保家卫国，你特么的就是这么保的？　　差点都要动手拆几个老弱病残的人的窝了。　　要不是叶叔去得快，事情就大条了，就算我想拦，你觉得洪大记会忍得住不往报上发？　　叶叔最近，经过我搞三搞四，搞东搞西后，像是突然重新走上了社会，以前的旧人，老人，队友，战友，下属，好像一个个都回来了一样。　　虽然他的脸还是有些黑，那是对郁永新的不满。　　对自己带过的小兵的不满。　　看看以前这个朝气勃发的小兵，现在都特么的变成啥样了？　　居然去地产公司，学人家做强拆党？　　还差点弄出几条人命出来？　　也就是因为现在不是队上，这要是换作之前，叶叔就直接喊一句：给我拉出去毙喽！　　估计这也是郁永新拼命喝酒的原因。　　愧对了队里多年的培养。　　看看自已的偶像，为了一个信念，为了一个承诺，放弃了所有，放弃了一身的本事，窝在这里七八年如一日地当着烧烤工。　　凭叶叔的本事，就算不在队上，不在军中，随便跟着哪个富豪身边做安保头头，或是替身保镖，年收入不会少于舒大妈的收入的。　　这么一对比，在偶像面前，又被骂了一通，里里外外都崩了一下，所以，这酒，像喝水一样往口里灌了起来。　　“行了，别管他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问题也不小吗？”

嘿，叶叔现在学得皮了啊。　　是因为刚刚吊了郁永新一顿，心里也发泄了不少的意思？　　“我能有啥问题？她是看我整天太忙，都没时间在家，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帮忙。嘿，你一个单身汉，是不懂这个乐趣的。”

呵，你笑话我，我能不反击你一下嘛？　　在他冲我发飙之前，我赶紧跑路，去帮杜妍的忙了。　　差不多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有空坐下来。　　我和杜妍坐在一张桌上，我给她拿了一支汽水喝着，我也在叶叔那里摸了一根烟放松一下。　　“江宁，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时间说说话了。”

“可不是嘛。我这一阵，忙得跟陀锣似的。学习班都落了不少课。你也忙着上课和学习，难得今天有时间轻松一下。”

杜妍吸了一小口汽水，眼神微抬，移到我的脸上。　　“我和你一起住，有多久了？”

她突然这么问我。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了？　　“没多久啊，才一两个月而已啊。”

我有些蒙圈。　　杜妍眼神微微回收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我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杜妍似乎挣扎了好久。　　“你说啊。直接说。”

“嗯，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在朱江边上，好好玩一下。这里的夜景，这么好看，不如，今晚我们就去逛一圈，怎么样？”

她提出这个意见出来，我觉得有些诧异，这也叫事儿？　　我直接起身，一把拉起她：“走，江哥今天带你朱江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