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数不对！肯定不对！”

府尹脱口而出，说完也发现自己失态，忙用手指指那囚犯：“他招认的数都有两个多亿了，这、这不够啊。”

“怎么不对了，钱都在这里了，账房也早早被你们的人看住，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账房先生也着急了。这下府尹也懵了，相府的人从比赛开始就已经布控，百花楼的人也不知道官府的真正目的，所以他相信这笔钱没有转移，可这个数目完全对不上啊。“哈哈哈，所以说嘛，你们自己都说数目对不上，可见这些银子都不是你们所谓的脏银咯。”

黄雀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你给我老实点。”

那两个押着他的衙役加重了力度，疼得他“诶呦”一声，闭上了嘴。“不对！一定不对！你、你把下注记录都给我找出来，本官找人核对。”

府尹想到自己的一千万可能要打水漂，有些方寸大乱，顾不上吃相难看，伸手要看账本。“这……”账房先生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老板，没行动。顾诚本来还点头哈腰，现在也带上几分生气：“这不妥吧，大人，你说这银子里可能有你们官府的脏银，让我们配合调查，我认了，可你要看我百花楼的账本，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啊，我百花楼向来遵纪守法，规规矩矩的，官府总不能无缘无故查我们账吧。”

“是呀，府尹大人，你们究竟想查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也好配合啊。”

账房先生一脸实诚道。“大胆，朝廷机密岂是你们随便打听的。”

衙役呵斥道，账房先生顿时不敢再做声。这时，姜雅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请问大人，若是查出来这里面确实有脏银，这批封银又当如何处理？”

这也是顾诚最关心的问题。“若是确实有脏银，当然是将脏银收缴充公了。”

府尹不假思索道，“你要知道国库的银子是大周的根本，一旦出现亏公，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呵呵，只怕是国库早亏空了吧，你们这些蛀虫自编自导这出戏，就为了强取豪夺我们这些人的钱，来填补你们的亏空吧。”

黄雀冷笑着说。旁边的人狠狠踹了他一脚：“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姜雅琴又笑吟吟开口：“那这些脏银肯定也有一部分落入食肆老板口袋，甚至绸缎坊、古玩店，这些地方的银子也要追回来吗？”

“哈哈哈。”

众人爆发出一阵嘲笑，有些大胆的还叫好鼓掌。是呀，如果连投注的钱都要追回，那其他消费的银子要不要收回呢？而且官府怎么甄别这个数目呢？可见府尹找的这个借口太牵强，姜雅琴轻轻一点，百姓们都心明眼亮了，愈发显得官府的人龌龊，背地不知搞什么小动作。府尹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他现在搞不清楚这么多的银子究竟去了哪里，也无法回答姜雅琴这个致命的问题，又不能像对普通百姓那般对她，夹在中间，实在难受。只好干笑几声：“这个、这个下官只管抓人，此案事关重大，还需移交廷尉府细细审讯，结果如何，最后才能定夺。”

说完这些话，他不敢再呆下去，轻轻抱拳冲她笑笑：“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告辞告辞！”

“告辞！”

姜雅琴笑得更加灿烂，“哦，对了，那个冲撞您的雀儿是我的朋友，进了你们京兆府，还望大人能好生照顾哦。”

这话就是提醒他，不要玩阴的，我在外面呢。府尹一怔，忙不迭地点点，逃也似地离开现场。黄雀心里那个雀跃啊，姜雅琴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哈哈哈，朋友！他是姜雅琴的朋友了！哇呜！“你小子没病吧。”

负责押送黄雀的衙役看着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奇怪地骂了一句，被官府关押还这么高兴，这小子看来脑子有问题啊。“世间竟有这等美貌聪慧的女子！这才是我耶律天玺心目中的新娘。我要娶这个女人做我的王妃！”

平民打扮的瓦挞国国王在人群中看着姜雅琴的双眼发光，眉目间掩盖不住浓浓的爱慕。“表哥，你这么直白，会吓坏大周女子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是改不了。含蓄些，懂么？”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撅着小嘴，整个人打扮得女里女气的。说话也带着娘娘腔。“哈哈哈，我们草原的男人就是这个脾性，不像大周男人，说一套做一套？女人跟着我们才有安全感。昆仑你不懂，女人啊，骨子里头还是崇拜有力量的男人！”

耶律天玺自信满满，他看上的女人，很少能抵御得了他魅力的。叫昆仑的男子撇撇嘴：“我看悬呀，你名声这么臭，连中山王的外孙女都千方百计想逃婚，没等你施展魅力呢，人都被你吓跑了。”

“呵呵，我名声越臭，大周皇帝睡得才安稳。再说齐韵那个蠢货，本王就没看上她，中山王这个老狐狸，让一个外孙女来跟我和亲，本王早就想毁约了，不想那蠢货还急不可耐跳出来，嘿嘿，也好，倒让老子省心了，不用想破脑袋去跟那老匹夫退亲。”

耶律天玺贱兮兮地笑着说。“你呀，都没个大王的样子，哪家的储君像你这样的，犯得着自己亲自跑来吗？一路上多危难啊。害得人家也跟着舟车劳顿。”

昆仑嘟着嘴抱怨。“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瓦挞人马背得天下，靠得就是一股狠劲，才能统一草原各大部族，我若是像那大周皇帝，终日泡在后宫中，我们瓦挞大军还有战斗力吗？再说了，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进贡，那大周皇帝心里不得更安稳啊。”

昆仑向他抛了个媚眼：“就你心眼多。”

耶律天玺一阵恶心：“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瞅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外人面前演一下就行了，这里又没人认得我，你他妈还越来越入戏了。”

“表哥，人家喜欢你嘛。”

昆仑嬉皮笑脸凑嘴过去。“滚！”

几个人隐在人群后面用瓦挞语偷偷交流，说得又快又急，别人根本听不懂，再加上众人的关注力全部都在前面，倒也没人关注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