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算了吧,那银子我也不要了,你别把自己搭进去。”
宁思思忍不住喊了一句。黄雀挣扎着抬起头冲她龇牙一笑:“放心吧,小猪猪,我一定会将我们的银子拿回来的,包括我们赚到的银子。”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先自保再说吧。”
宁思思好心地提醒他,自己对赚到的银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头一回听你说话像个人样!”
娇娇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宁思思。“嘿,你个小屁孩,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像人样了。”
宁思思差点没被她气歪。“带走!”
府尹大手一挥,不想再耽搁太多时间。“慢着!”
一直在静静旁观的姜雅琴开口了。府尹不耐烦地回头,今晚刁民怎么这么多,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当他扫到一个女人的面容时,莫名有些熟悉感,不过想想,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来这种地方,估计是自己寻花问柳时在哪个风月场所见过的吧,于是他眯缝着双眼,蔑视地看了她一眼:“是你、叫本官吗?”
“正是。”
“大胆,你一个草民,见了府尹大人不但不拜,还敢这般大不敬跟大人说话。”
一旁的衙役大声呵斥她。“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正一品宫令女官这么说话!别说是你,就是你家府尹老爷,也得向我家郡主行礼。”
不等姜雅琴做声,春婵就气势汹汹地驳斥回去。“正一品宫令女官……郡主?”
李府尹的眼珠顿时睁得比鸡蛋还大,难怪说这女人有些面熟,她不就是荣国府过去那个风流无状到处闯祸的败家女嘛!这会变得端庄了,倒让他认不出来了。此刻他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女人跑来这里作甚。宁思思啃着鸡腿小声问娇娇:“你琴姨跟那府尹老爷,哪个官大?”
“当然是我琴姨了。琴姨可是正一品,这京兆府尹也就是个从四品。”
娇娇自信满满地解释。宋玉成日混迹权贵圈,还算有点见识:“这两者不是一个系统,府尹是外官,属政务口的,阿琴那是宫廷内管,二者不能简单类比,不过论到实权,那还是阿琴更胜一筹,毕竟在宫廷里,离顶级权力中心更近啊,府尹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宁思思吃得满嘴流油:“阿琴不吃亏就行。”
“原来你就是姜郡主啊!”
黄雀被反剪着手,还兴奋得一个劲转头,“姜郡主,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我好喜欢你……啊,啊,我的手。”
姜雅琴简直没眼看他,若不是情况紧急,她也不想自爆身份。扮成普通观众的靖亲王不觉攥紧了拳头,若不是怕暴露,他真想上前将那毛小子的嘴给堵上。“诶呀,不知姜郡主也在此,下官有眼无珠,拜见郡主。”
尽管姜雅琴的品级跟他这个外臣的没得比,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全礼,一来是对方最近名气实在太大,二来嘛,这个宫令女官可是执掌宫规的,处于内廷权力中心,哪怕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也够他喝一壶的。顾诚一看来了能牵制府尹的人,马上来了精神,不顾一切大喊:“郡主,郡主,您可是一直在场的,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胡说八道,不是说了吗,这些银子都是要封存起来,待本案查明,再做定夺。”
这种场合,府尹不好说话,身边的衙役代他开口了。姜雅琴嫣然一笑:“我一介女流,也不懂什么朝廷政务,不过既然大人要封存这些银两,是不是应该给顾老板一个交接手续啊,不然银子出去多少,日后回来多少,岂不是一团乱账。”
“对呀。”
“有道理。”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道。“姜郡主真不赖,看问题一眼看到根本。”
福宽小声地夸了一句,靖亲王听到了,眼里闪过一抹傲娇,孤的女人,差不了!魏元良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最终没说,连福宽哥都知道夸那女人来讨好主子,可见那女人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是坚不可破了。自己也得想想怎么缓和跟这女人的关系,毕竟人家日后就是靖亲王府的主母啊。“对对对,郡主说得对,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李大人,您看这交接手续能不能给办一下,毕竟这里面还有该给赢家兑付的银两啊。”
顾诚一拍脑袋,如获至宝般激动地喊道。府尹傻眼了,本来相爷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他找个由头将银子运出,回去后神不知鬼不觉从中抽出相府的本金,再将剩余银子退还回去,这事便结了。谁知道中间半路杀出个姜雅琴,竟思路清晰地让他搞个什么交接单,把数点清楚了,那接下来还怎么玩啊。但众目睽睽之下,姜雅琴又站在这里,他也不能不写,于是干笑两声:“嘿嘿,那是自然的,本来想着回到府里让府里的师爷点数清楚,再……”他话未说完,程远就拿着文房四宝匆匆赶来,点头哈腰道:“大人,不必劳烦府里师爷了,这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账房先生也都在,您看,不如就在这里交接一下?”
“嘿嘿,好、好、好。”
府尹被架到火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斜着眼望了望账房先生。后者会意,立即拿出账本:“这里共有现银一亿六千两,其中要兑付给赢家的银子是一亿四千两七百两……”听到这个数,黄雀突然咧嘴一笑:“嘿嘿,这里有差不多一个亿是我们的。”
宁思思飞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露富,不过幸亏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什么?一亿六千两?”
李府尹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少?”
据相爷交底,苏系一派大大小小官员至少拿了两个多亿本金投进去,自己都托人放了一千万两,而这里的银两还不到两个亿,这怎么可能?投注之时,他也有派人暗自调查打听,起码有几十亿的银子进去了,所以之前他才想着从几十亿银子里抽一两个亿,神不知鬼不觉,但现在只有这么区区一亿六千两,别说抽水了,连本金都不够。“差不多两个亿的银子,还少?”
程远对银两没有概念,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天文数字啊。在场的百姓连一百万都没有,说到一个亿,更是不知所云,所以大家都没觉察出问题。只有姜雅琴心明眼亮,知道里面的银钱肯定被做了手脚,大头已经撤走了,但是她并未声张,因为银子是庄家的,怎么处理是别人的自由,再者她也不信任这个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