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府的半个管家翠翠起床巡视时,发现园子里荒芜多年的马厩竟然多了两匹好马,和马一起多出来的,还有一个经常厚脸皮来蹭吃蹭喝的魏元良。此刻魏元良正带着远远和姜英媛姐弟,在卖力地清扫着马厩呢。“魏元良!”
翠翠气得双手叉腰,大喝一声,“你又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翠翠姑姑,他是靖亲王指给我的武先生,教我武术和骑射的,以后他要在我们府上长住一段时间呢。”
远远忙解释道。翠翠原是姜雅琴的贴身侍女,跟着主子历练不少,已经能独挡一面地替主子打理府中事务了,所以孩子们都尊称她一声“姑姑”。“他?就他这样还能教你?”
翠翠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男人除了会吃,还能干点什么?若不是他娘是王爷的乳娘,他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吗?“姑姑你可不知道,魏先生可厉害了,当年若不是王爷留他在身边,他妥妥能中个武状元的。”
远远认真道。魏元良傲娇地抬起头:“女人,听到了吧?听听外人是怎么评价的,你就知道你男人是多么的优秀了。”
“优秀你个大猪头。”
翠翠气得粉脸通红,“你们靖亲王府的人脸皮可真厚,一个个的过来蹭吃蹭喝,小的来也就罢了,大的也跑来。还找个狗屁名堂,什么五先生六先生,你能当先生,我名字倒着写。”
“翠翠,你这是说的是谁呢?”
身后响一个清脆的女娃声,娇娇躺在雪雪身上,正在有滋有味地啃着一个玉米,“你名字倒过来也还叫翠翠啊。”
翠翠一看来人,顿时眼圈就红了,蹬蹬上前几步捏着娇娇的小脸,又哭又笑:“你这小没良心的,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为你日夜担心。”
原来听说小家伙被挟持,她可是担心了一天一夜,娇娇回来后又跟哥哥姐姐们混在一起,她想了一天都没见着,心里还慌了好久,刚巧碰上家里有喜事,她也不好问,怕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触了全家的霉头。“你不是说我来蹭吃蹭喝的吗?我自然不敢去见你啊。”
娇娇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说出的话言不由心。翠翠被她的老气横秋逗得“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这哪是蹭?你这都赖在我们府上了。”
然后粉脸一扬,无比温柔地问道:“想吃什么?姑姑吩咐厨房给你做。”
“只要是姑姑做的,我都喜欢吃。”
娇娇乖巧地说。“小甜嘴,真会说话。”
翠翠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给你做红烧肉去。”
说完,满面春风姿态婀娜地走了,刚才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魏元良一脸惊诧地站在原地:“谁能告诉我,翠翠姑娘刚才是生气?高兴?伤心?愤怒?到底是哪一种表情?”
“这个问题有点难,请恕我学识浅薄。”
姜宏志首先放弃。姜英媛挠挠头:“我也从未见过我娘这样啊……你还是问远远吧,他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
“唉,我还是一个孩子,哪里了解女人。”
远远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这都不懂,没听说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娇娇靠着雪雪,看着几个哥哥姐姐都答不上来,不屑一顾地答道。“对对对!女人真是善变!”
魏元良醍醐灌顶,一拍大腿,“还是我家小郡主最聪明。”
最近荣国府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二房的两个孩子出生后,三公子姜卫龙和季华的婚礼也提上议程。“爷爷奶奶、爹爹,我和季华打算这个月就把婚礼给定了。刚好小妹也在……”饭桌上,趁大家都在,姜卫龙冷不防抛出这句话。一旁安静吃饭的季华瞬间羞红了脸,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安乐侯瞠目结舌:“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你总得给时间家里筹备吧,这个月就剩三天了,请宾客的时间都不够啊……”“雪梅生产之前,陆陆续续将彩礼什么的都布置好了,要筹备起来,应该也快,下个月中旬这样吧。三弟,你们不急着这几天吧。”
姜君逸忙给弟弟解围。姜卫龙感激地朝二哥笑笑,正欲开口,老太君不乐意了:“这哪是急不急的事情,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六礼是一样不能少的,纳采、问名、纳吉、 纳徵、请期、亲迎。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老二你娶亲的时候,家里可是筹备了整一年的。”
言下之意流露出对姜君逸所说的下个月中旬便可成婚说辞的不满,姜君逸听到老祖母这番话,立马不敢作声了。“奶奶,其实,我跟季华的意思就是想一切从简……”姜卫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太君一愣:“怎么个从简法?”
“我们想着也不搞那么铺张,婚礼当天请双方亲友过来吃顿饭就成了。”
姜卫龙恳切地说。“你说什么?”
老太君当场火了,“民间娶个小妾都比你这重视多了,你不考虑我们荣国府的面子,也要顾及忠顺王府的面子吧。”
“奶奶,这正是季华的意思。”
姜卫龙一脸诚恳。其实季华和姜卫龙本就不爱热闹,所以面对繁琐的婚礼礼节,两个社恐真心驾驭不来,想想就觉得心累。再加上季华已经是在姜家半公开常住了,两人真心相爱,又何必在意什么仪式。但像荣国府这样的老牌世家,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都极力做到礼数周全,现在生活好了,老太君是恨不得能操办个轰动京城的大婚礼。所以满桌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清亮的声音,不知死活地插进来:“我觉得挺好的啊。太虚幻境里的人婚礼很简单的,两人去衙门领个结婚证就在一起了。像季姐姐都住在府里小半年了,谁不知道她跟三哥哥的关系啊,也不用大费周章告而广之了。再说,三哥和季姐姐本身也不善应酬,让他们面对那么多宾客,他们会紧张的。”
无忧少女宁思思心无挂虑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众人听得头皮发麻,都紧张地看向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