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觉得吧，宁姑娘说得对，这一切从简挺好的，大家想想，这一年来咱姜家在京城可谓是出尽风头，尤其是小妹，都当上一品女官了，别的世家哪个不羡慕眼红？咱们此时应该更小心低调。过去咱们姜家落魄，哥哥们的婚事大肆操办是怕别人看不起，现在咱家过得花团锦簇的，一举一动不知多少人盯着，稍微有些差池估计都会被人放大了来说，倒不如闷声过我们的好日子，不去招惹那么多事情。”

姜国海再三斟酌才说出上述一番话，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老太君的脸色也不觉柔和下来。“老四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安乐侯沉吟道，“今上的性格，二老不是不知道，多少轰轰烈烈的世家豪门都毁于高调，我看这一切从简也挺好，越少让人惦记越好。”

“我同意一切从简！”

姜雅琴飞快表态，她就烦这种繁文缛节。姜卫龙朝妹妹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可是……你们也当考虑一下忠顺王府的感受，人家闺女嫁到我们姜家，这么不声不响地进门，搁谁心里能乐意啊。”

老国公爷心有顾虑道。“没事，父王那边我去说去。”

季华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大大方方地出来了，“我相信父王一定会支持我们。”

“好孩子，委屈你了！”

老太君疼惜地拉过季华的双手，“女人一生就那么一件大事啊，真是委屈你了。”

“奶奶，不委屈。你们待我像亲人一样，这比什么仪式都强。”

季华微笑着摇摇头，幸福的神情衬得小脸愈发动人。“好，那就这么定了。”

姜卫龙趁热打铁，将婚礼的调子定了下来。“放心，我一定给你化个美美的新娘妆！”

宁思思冲季华眨眨眼，对方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当晚季华就回忠顺王府，跟父亲商量自己的婚事。“这是姜家的意思？”

忠顺王沉着问道。“不，这是女儿的意思。”

季华平静地回答，“姜家二老都不同意，但女儿再三坚持。”

“妹妹，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本来外界就传言是你上赶着追姜家三郎，如果再不声不响嫁过去，那外人肯定得在背后戳破脊梁骨了。”

季月为妹妹忧心忡忡。“我看也没什么不好！”

忠顺王突然甩了一句，“嫁人不是嫁给别人看的。老夫这辈子也算看明白了，那些个什么礼数周全的人家也不乏伪君子，本王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嫁给李承景那个混蛋！人前风光有何用？还不如你妹妹和姜家三郎感情坚贞呢。”

“爹！”

季月被戳到痛处，呜咽着叫了一声，不希望父亲再说下去。可忠顺王何尝不心疼这个女儿。当年李承景迎娶忠顺王的嫡长女，婚礼可是轰动整个京城的，而今却换来女儿成为大周权贵圈的笑柄。“你回去告诉姜家，本王同意一切从简，老子也不耐烦去应酬那些个两面三刀的人。”

忠顺王是沙场打出来的封王，说话虽然粗鄙，但接地气。“是！谢谢爹爹。”

季华听见老爹同意，乐得眉开眼笑。看着妹妹因幸福而越发美丽的小脸，季月心里深深地羡慕，任谁都看得出妹妹是真的嫁对了人家，一家人都对她好，所以妹妹才不在意礼节这些虚名。回头看看自己，愈发觉得心酸。“对了，那日德妃唤你进宫何事？”

忠顺王突然瞄了一眼大女儿问道，他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事，只是没找到机会过问，今天恰好两个女儿都在，他便顺势提起。“母妃说太多日子不见，趁着过节，让我过去一叙。”

季月有些脸红地低声说道。忠顺王冷笑一声：“德妃这种小气度又无脑的女人，还能想起你这个儿媳来，是有什么事要求于你吧？”

季华也担心地望了姐姐一眼：“是呀，姐姐，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自己扛着，说出来我们帮你出主意，我们是一家人嘛。”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母妃想让我帮个忙……”季月吞吞吐吐地说。她性格孱弱，与妹妹的爽利截然不同。“什么忙？”

忠顺王眉毛一挑，一脸警惕地问道。“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中山王托人找了母妃，让她帮引荐自己的世子跟荣国府的姜郡主见上一面……而母妃知道妹妹即将嫁入姜家，想让我帮牵线搭桥一番。”

季月轻声说。“这中山王素来与德妃没有来往，怎么会托她引荐？要托人也该直接来找老夫，又怎么会经过一个深宫妇人？”

忠顺王嗤之以鼻，“分明这是你那糊涂婆婆的谋划，那姜郡主进宫，淑贵妃有了助力，六宫事务稳定，淑贵妃极有可能封后，你婆婆想用婚姻栓住姜郡主，让她远嫁他乡，瓦解淑贵妃的势力。你婆婆有野心啊！可惜是痴心妄想。”

“阿琴已经被封了宫令女官，待太后回宫，是要在太后跟前服侍几年的，她怎么可能会成婚？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吧。”

季华不解道。“万事皆有可能。姜家丫头也不小了。李永明也是一直没有婚配，若是两人真看对眼，中山李家是等不了自己的世子妃在宫里历练上几年的，到时太后还是会开恩让姜丫头出宫成亲，这一品女官便成为一个虚衔。”

忠顺王头脑清醒地分析道。“原来如此。”

季华点点头。突然又着急问姐姐：“姐姐，你没答应德妃娘娘吧？”

季月苦涩地摇摇头：“我答应有什么用，我与姜家又不熟，我总不能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好姐姐，幸亏你没答应。我跟你说，那中山王多次递帖子到荣国府，国公爷和安乐侯连见都不想见。安乐侯说了，不能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这事啊，谁说都不管用。”

季华将姜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姐姐。“亏你婆婆想得出来，背着两家父母，让你安排两个孤男寡女暗相私授，真是黔驴技穷，脑子进水了。”

忠顺王骂起亲家来，毫无情面，惹得季月又是一阵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