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采集日子早已经过了,可是游人还是不减,齐林、林飞夫妇、陈丽萍在正在黄茅村普秀家的农家乐忙活。陈丽萍和花姑当大厨。陈丽萍边忙边发牢骚:“齐林说这农家乐过了玫瑰花采集季节就没人来,我都快忙死了。”
在端菜招呼客人的齐林听到陈丽萍的牢骚,笑着夸奖道:“那是你和花姑婶的手艺好,游客都奔着你俩来了。”
普秀和林飞正在洗菜。林飞听到手机响,赶紧喊道:“手机响了,谁的电话?”
“肯定是齐林家那位又打电话来了。”
陈丽萍未卜先知地说。齐林赶紧过来看,还真是杨文的电话。“齐林,我们的电影马上在大陆开映了,全国同天开映,我们请朋友们看电影吧。”
杨文电话里对正在忙着帮厨的齐林说。“那你下南当来吗?”
齐林问。“我现在还在香港,一会的飞机回南疆。回到南疆我请李萍看,看完了我再下来。”
杨文说。“那好。我这忙着呢,等到你下来南当,我请你来尝尝我们黄茅村普秀农家乐的饭菜。”
齐林说完,笑着挂断了电话。“各位,我家老杨的电影要开映了,到时我请大家看电影呀。”
齐林高声说道。“没问题!到时庆贺酒喜酒一起请了。”
大家一起喊了起来。“没问题,喜酒就请在这里了。”
齐林边端菜边笑着说。“别反悔呀!”
大家一起笑着喊道。“我齐林娘娘子子的,说反悔就反悔。”
齐林喊道。“去……”大家起哄道。星期六,电影同时在全国各电影上映。齐林请好朋友和普秀一家,在南当电影院看电影。山兰也专门打电话给普秀,让她们一家务必要去看电影。至于为什么要去看,暂时保密,看后就知道了,电影的名字叫《千条石阶为你祈福》。南当电影院里。“那不是山兰吗?”
看到一个女大学生打扮的姑娘,普秀失声叫道。林飞夫妇也失声喊起来。“嘘……”山兰打电话来时已经猜到大概的普赞,赶紧示意大家别出声。随着放映时间的推移,《千条石阶为你祈福》的故事情节正在慢慢展开……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企图以武力侵吞整个中国。中华民族的全面抗战由此拉开了帷幕,抗日的怒火迅速燃遍了整个中华大地。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一一五师取得平型关战斗的胜利,给全国军民以极大的鼓舞,也推动了南疆迅速出兵抗日。南疆南陆大学。情绪高涨的学生们在踊跃报名参军,《毕业歌》《大刀进行曲》歌声响彻校园: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同学们,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同志们,同志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他们消灭,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南陆大学校园门口,南疆一军正在招兵。学生们正在踊跃报名。一个中等个子,脸上颧骨微凸,方脸膛,鼻孔微大的典型南方人模样的学生正在填报:任志,男,23岁,彝族,南当人,南陆大学新闻系大四学生。这群学生后面,一个中等身材,瓜子脸,刀眉,单眼皮的南陆外语系刚进大四的学生普天乐,正在一旁溜达着。“他怎么不来报名?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吗?”
围着报名的学生中, 一个穿着短裙子的漂亮女生问任志。“哦,他是家中独子,父母亲不同意他参军。”
任志解释道。“哦,原来是这样。”
围着任志的男女学生一齐说道。普天乐,这个来自南当的一个矿老板的独子,一心想去报名参军,但裤兜里的电报却让他犹豫起来。“你是独子,不得从军,踏实完成学业回南当。”
他掏出电报看了又看,最后叹了口气,把电报塞进裤兜里,转身离开了热闹的参军报名处。1937年10月1日,南疆省长卢龙在南疆吴家坝大操场主持了南疆一军出征誓师大会,南疆各族人民群情沸腾,各界群众敬献旌旗,对一军出征寄予热切期望。“誓灭倭寇,保卫祖国!”的口号声响彻红土高原的蓝天,盛况空前,感人泪下。军长卢冲带领全军将士宣誓:“以牺牲的决心,作破釜沉舟的抗战!”1937年10月4日,一军官兵在无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各族人民的夹道欢送下,发扬当年南军护国讨袁的光荣传统出征抗日。他们慷慨激昂,高唱着《一军出征歌》:三万勇士上战场,八千里路马蹄忙;争最后胜利,决定我存亡!去矣,战士!忠勇无双,杀敌报国,所向莫当!前进!前进!冲锋!陷阵!是我军威风!和倭奴拼命,万夫志雄,为民前锋,誓死远征,报国尽忠!一军官兵脚穿布鞋,头戴亚德里安钢盔,人手一支机关枪,阵容整齐地经过南疆市区中心金银路上的金鸡牌坊,浩浩荡荡地奔赴抗日前线。南陆大学的学生们,也在欢送自己的校友、同学、好友上前线。普天乐含着眼泪站在一旁,看着任志与女友拥抱:“任哥,希望你凱旋归来。要常给我写信,别把我忘了。”
任志笑着说:“枪炮不长眼,你最好把我忘了。”
女友用手在任志身上一捶,说:“别胡说,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好好好,老天爷保佑我平安回来。”
任志边说边推开女友,走到普天乐身边抱住他:“兄弟,再见了。”
任志闭起一只眼睛,暗示了一下身边的女友。“她是个好姑娘,如果我倒在了战场上,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你会平安归来的,任哥。”
普天乐紧紧拥抱着任志。“再见了!”
任志边挥手边跑进队伍,很快消失在欢送人群的视线中。这一天,这一时刻像烙印一样牢牢地烙在了南疆父老乡亲的心上。妻子送郎上战场,父母盼儿归故乡,无数一军将士被他们的亲人紧紧拉着手:父母、妻儿老小、兄弟姐妹一遍遍地叮咛,一遍遍地嘱咐,这其中寄托着多少的爱,多少的祝福,谁也无法说得清楚。官兵们紧紧握着亲人的手,脸上挂满了离别的泪水,许多人走了很远很远仍要回头再看一眼那身后的金鸡牌坊。他们心中非常明白,这也许是最后的回头一望。……普天乐回到学校,提起笔再次请求父母允许自己上前线杀敌:……中国之大,已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看着大好河山被倭寇蹂躏,我七尺男儿恨不能上前线精忠报国。没有国哪有家?望父亲大人以国家为重,让儿上疆场杀敌保国。……父亲回信,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回家与土司女儿成亲,为家族留下继承人再上前线;要么完成学业后,听从父母安排回南当工作满足退婚的愿望。普天乐要求上前线,一是为了精忠报国,二是为了躲开父母为自己包办的与彝族土司女儿的婚姻。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是那个时代的时髦思潮。为了彝族土司地盘上的矿,父亲在他从小时就与土司女儿订了娃娃亲。普天乐一想到那个大字不识,只会钩花绣朵,唱海菜腔,跳烟盒舞的花腰姑娘,心里就烦透了:“只要不娶那个花腰姑娘,回南当就回南当。”
在普天乐心里,逃婚,比抗战要更重要些。“回南当工作,我去南当能做什么呢?去南当锡业公司当职员?去父亲的尖子上当工头?还是去南当中学教书?”
毕竟不到一年就毕业了,普天乐开始想着自己今后的出路了。南当城文庙。南当各工商界人士聚集在一起,为抗战募捐。大殿前的天井大院,两侧厢房楼上楼下,以及大门进来的空旷院落均挤满了参会群众,总人数不下四五千。南当首富梁云正在正房对面戏台上慷慨陈词:“抗日救国、匹夫有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梁云是依托南当锡矿发起来的,是得到各位朋友弟兄的支持、广大工友的辛苦劳动发起来的,拿点钱出来支援抗战很是应该,我捐30万大洋,给咱们国军买架飞机。谢谢大家,谢谢!”
梁云认捐完后下台,各位工商富家纷纷登台为抗战捐款。普天乐父母在下面看到募捐热烈的场面,在下面私下商量。“我们家天乐是独子,不用上战场为国效力。我们多捐点吧?多捐点也是抗战。”
普天乐母亲对父亲说。“我们尖子小本生意,捐不了多少钱,我们捐5万大洋吧。”
普天乐父亲咬咬牙,对妻子说。“行。只要能把小日本从中国赶出去,把家捐了也值。”
妻子慷慨地对丈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