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和的少女说出了一点也不软和的话。姜肆失笑。这一笑，凶恶男人原本被一个小女孩阻挡的怒火便全都被她吸引。“倒贴谢临的贱货！”

顾及着这是谢家主场，他没有大声嚷嚷。然而眼前艳丽的女人一点被骂的自觉都没有，只是玩味地朝他笑了。“你在谢临的葬礼上辱骂他的爱人？你想过后果吗？”

“谢临，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

此言一出，凶恶男人和软萌少女吃惊地看向她。刚看到争执赶过来的谢羽看向她的眼神更是痛心。她真的好爱他！都幻觉了。毕竟谢临才死了一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然而下一秒，凶恶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姜肆身上蔓延开来。见另外两人毫无察觉，他心中惊慌。“不、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乱说话！”

寒意愈盛，凶恶男人想起自己听说的谢家本家的灵异怪事，不由得害怕起来，连声道歉。姜肆抚了抚手上艳红的指甲，指尖轻挑，薄唇勾出冷淡的笑：“滚吧。”

寒意重新回到了姜肆的身上，让她雪般的肌肤多了一分苍白。然而这份苍白看在谢羽眼中，便是强忍心痛，强撑着气势把登徒子逼退之后再忍不住。他沉痛地摇摇头，让管家爷爷去把那男人登上谢家的黑名单。也是时候离开，几人无言往外走。姜肆长睫微垂，眼角眉梢的艳丽和肆意便化作了柔弱易碎：“谢谢你帮我。”

她对着那软萌少女道谢。软萌少女讷讷应了，偷眼看姜肆的脸，只觉得这个张扬的美人和自己道听途说的传言只有一点是重合的——长得漂亮。谢羽看了看软萌少女，又看了看姜肆，心中似有几千只蚂蚁在爬。姜肆扫他一眼，道：“也谢谢你……小弟。”

谢羽一听这称呼，心中好奇更甚：“你……和哥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软萌少女也没办法抵挡八卦的力量，巴巴看着姜肆。雨已经停了，天空上却还是密布着乌云，天色阴沉沉的，姜肆不太喜欢。长发又一次被风吹着扫到了眼睛，她忍不住沁出生理性泪水。面对两双亮晶晶的小狗眼，还有身后来自管家的穿透视线，姜肆叹了口气。生活不易，肆肆煲剧。“我们是在学校天台认识的……”姜肆边走边结合自己闲暇时看过的众多狗血电视剧，还有身体残留的记忆开始编故事。不知是不是为了听故事，见姜肆是孤身一人前来，管家自告奋勇开车送几人离开。从谢家灵堂到姜肆落脚点的一路，谢羽和软萌少女从满眼好奇到泪流满面，车开了多久就哭了多久。还好姜肆平时为了应付末法时代对鬼神将信将疑的顾客，为每一个灵异现象编造一段缠绵悱恻的源头故事已经练出来了。即便只是最常见的阴气过重她也能说出个花来。从天台相识一见钟情，到相知相爱，却因为谢临要继承本家不能与她在一起，让她歇斯底里，最终无奈接受死后再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却终究有情人不能长相守，死生相隔。软萌少女忍不住用谢羽的黑色外套擦了一下鼻涕。“……我曾经因为他不愿意为我对抗家族而愤怒，怀疑他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肯告诉我家族到底有什么原因不能跟我在一起。”

“所以闹了些笑话。”

谢羽含泪点点头，对上了。谢临做的事都是普通人不能知道的，可不就只能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最忙的那段时间也确实是一出现在学校，姜肆就会去找茬。原来是因为大哥忍痛渣了姜肆啊！见两个小的都含着泪包一脸沉痛，姜肆默了默。编得太过分了。她哼笑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可怜我吗？”

红唇美人凤眼微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和谢临之间的事，你们听过便罢了。”

毕竟这几人也没办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帮自己从谢临手下活下来。姜肆发现自己穿进小说中之后便检查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美人倒是美得很，可也是病弱得很。更遑论残留的记忆少得可怜，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原本的“她”杀了谢临。就像是在玩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的剧本杀。指尖缠绵的寒意更甚，姜肆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裙摆遮挡住裸露的小腿。窗外雨又下了起来，狂风呼啸中，残枝落叶用尽最后的力量凶猛地扑打在玻璃上又落下，只留下雨痕在灰黑的玻璃上不舍离去。就像是蔓延全身的晦涩寒意。“谢临啊谢临，死掉的你，可以全心全意爱我了。”

姜肆轻轻抚平被寒意激起的鸡皮疙瘩，嘴上却毫不示弱。见身边女人落寞地看着窗外暴雨，谢羽狠狠地殇了。他结结巴巴地安慰：“姜肆你、你别这样，我哥他肯定也不想你为他这么伤心……”软萌少女一开口就是一股梁山好汉味：“那可不！姜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可别吊死在一棵树上的。”

谢羽下意识符合了一声，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恼怒地拍了拍少女靠着的靠背。“阙思彤！你会不会说话！”

阙思彤吐了吐舌头，闭嘴。反而是出神的姜肆被吸引了注意力。她问道：“嗯？小妹妹，你叫阙思彤？”

阙思彤点点头。谢羽补充道：“姜肆……啊不，我是不是该叫你嫂子？”

姜肆一哽，缓缓道：“你开心就好。”

谢羽嘿嘿笑了笑：“嫂子，阙思彤是我同学，以前我被我哥抓起来补习的时候阙思彤是我的难兄难弟。”

说着，似乎是又想起了谢临还活着时的场景，头顶的呆毛都失落地弯了下来。阙思彤抿抿唇，扒着靠背转身看姜肆：“姜肆姐姐，你认识我？”

姜肆狭长的凤眼都睁大了些，仔仔细细把阙思彤看了一遍。然而她没有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姜肆缓缓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只是听谢临提起过，他弟弟有个小女朋友，中考的时候若不是有她监督也不知道能考几分。”

一句半真半假的调侃，让两个少年少女都变成了大红脸别扭着不说话了。车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姜肆看着雨幕沉思。这不对，和小说里的设定不一样。阙思彤根本不是什么养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