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李氏!你背主弃义,挑唆主家内讧,还想杀害主家,打死你都是网开一面!”
柳氏眼中含泪,看起来悲愤交加,“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我会替你安排后事,你倪阳的儿孙……我也会派人关照……”“夫……人?”
李嬷嬷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柳氏。她为二房筹谋这么多年,熬死南夫人,搞臭沈南茵,控制二房不纳妾……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精心算计,大获全胜!今日她不过是为自己抱屈了几句,竟要赔上性命?!而她服侍多年的主子,为求自保,竟也舍了自己?!李嬷嬷感觉天塌了,整个人卸了力,昏死过去。沈南茵也没料到柳氏这么快便作了决定,思索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前世李嬷嬷被送给沈宛莹陪嫁,在她的帮衬下,沈宛莹在东宫混得如鱼得水,叫自己吃了不少苦头。而现下,柳氏又要杀她又要卖人情封她的口……啧。看来这老货暂时不能死,得吐些东西出来才行!“来……”“来人!”
不等柳氏叫人,沈南茵抢先一步出声,“二婶身子不适,还是不要操心这些小事了,南茵代你处置了这刁奴。”
思棋和念琴走进门来,沈南茵吩咐道,“你们俩,把她压下去!”
“这种事哪能叫两个小丫头……”沈玄宸话没说完,思棋便以一己之力把李嬷嬷拎了起来,甚至都不用念琴动手,直接把人拖了出去。沈南茵看着他笑道,“思棋天生力气大,比起大哥都不会逊色多少。”
两个丫头都跟着她偷偷习了武,身手尚可。“那,我们便不打扰费太医和二婶了,你们继续。”
沈南茵意味深长地勾唇,拉着沈玄宸出了紫兰居。柳氏心道一声不好,连忙便要穿衣跟去。“表妹,我这里还没消停,你得帮帮我……”费长青眼中喷火,将柳氏的手摁在身下。柳氏哪里有心情,着急忙慌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李嬷嬷落到他们手上,保不齐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得跟去瞧瞧,确认她真被打死了才行!”
费长青不松手,“派个人过去就行了,你亲自去,万一被他们察觉,那便是不打自招。”
柳氏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便叫了个亲信替她过去。安排妥当,柳氏又忧心道,“小贱人这几日有些反常,和厉氏那个老贱人关系好了不说,连沈玄宸都被她拉拢了……“如今我们又折了李嬷嬷,往后老太太归西,管家之权搞不好要叫大房抢走……表哥,你得帮我!”
这些年她在沈府算是顺风顺水,只有一点,无论她怎么讨好,老太太霸着管家之权就是不松手。都快花甲之年的人了,还这么霸道专权,好好颐养天年不行吗,害得她等了这么多年!费长青笑得阴险,“你忘记表哥方才说什么了?金樨堂那位有孕了……咱们可以还用弄死南氏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掉!”
柳氏神色缓了缓,转而满眼惊喜,“大房一死,三房那个又不招老太太待见,那管家之权……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若老太婆还不愿撒手,表哥便想法子早早送她上西天!毕竟,人年纪大了,总免不了三病两痛……”柳氏听他一说,光想象一下就兴奋极了,仿佛整个沈府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若不是万不得已,她这样善良的人断不会伤人性命。都是那些贱人逼的!费长青按捺不住,又要把人往床上推。柳氏拍开他,嗔怪一声,“你就不怕沈玄宸杀个回马枪,咱们隐忍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怕?等咱们莹儿嫁进东宫,我就是未来皇丈!沈瀚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他沈玄宸算个什么东西!”
费长青自认为有靠山,因而有恃无恐。柳氏眼珠骨碌一转,讨好地抚住他心口,“好表哥,等厉氏一尸两命,你想要我怎么伺候都行,但现在,你还是先行离府才好……”费长青几次被打断,也有些力不从心,对着柳氏暧昧道,“小浪货,回头再狠狠收拾你!”
……沈南茵随着沈玄宸走了一路,说清了李嬷嬷的重要性,便让他和思棋先把人拖去了惩戒房。她自己则准备加紧制作剿匪要用的丹药,白日她派两个丫鬟买了许多药材备着,如今可以直接拿来用。以她大补之血为引,再辅以乌头壳,杉鱼目等药材炼制成丸,服下后,六个时辰之内,会大大提升五感能力和身体力量。沈南茵沐浴过后,只穿着一件小诃子,看着自己如今光洁的手臂,她自嘲地笑了笑。前世,她向荆允泽坦白了火蜂后和血液大补的事,还告诉他破了处子之身的血液,补养效果会下降。荆允泽体贴地说可以委屈自己不碰她,只为保下她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她当时感动不已,允诺不管荆允泽娶侧妃纳妾,并会用血液调养他因为幼年被伤的根基……于是,沈宛莹很快便成了侧妃,东宫的妾室也越来越多。而自己每日研究医毒和控虫术,给荆允泽喂了五年的血,火蜂后的愈合力都赶不上新伤增加的速度,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现在想想,自己是有多蠢,居然割了五年的血去喂狗!沈南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正准备动手。当——匕首猛然被石子打落,沈南茵立即警觉望向窗外。“谁?!”
一道沧桑嘶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姑娘年纪轻轻,有何事想不开,竟要自伤?”
沈南茵闻言稍稍平复,不是来杀她的。“采花贼不采花,有何事想不开,竟劝人自爱?”
沈南茵不动声色放下匕首。那声音顿了一下,“嘴皮子挺厉害,小把戏玩得也不错,只可惜太张扬,得罪了大人物,小心小命不保。”
小把戏?说的是百鸟朝凤吧!沈南茵听他的话,应是参加寿宴的人。“大人物也会有失算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小人物咬一口。”
她眼睛盯着窗外,“阁下大半夜的到丞相府偷香窃玉,被人瞧见就不好了,何不进来坐坐?”
屋外的黑衣人愣了愣,沉默片刻,“姑娘不穿件衣裳?”
“……”沈南茵也跟着愣了一瞬,前世她虽张扬,对男女之别不似大家闺秀般在意,但好歹不会这般不设防。看来火蜂后连羞耻感也吞噬了不少。沈南茵拿了里衣,随便披上,“人家采花贼都恨不得花儿自己脱,你倒是有意思……”黑衣人不作声,见她没有再动作,翻窗进了屋。他刚进来,便看到沈南茵那张不施粉黛,略带着沐浴后微红的小脸,小巧的唇珠晶莹微翘,未穿好的里衣松散披着,露出雪白的脖子和半片香肩。比起白日,多了几分娇俏魅惑。像勾人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