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衣给家人打电话,父母的回应是让她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恩衣,家里好的,我有你爸,我们还有你云衣姐姐,有你启霍哥哥,有你薰衣姐姐,还有舅舅!恩衣,你就别惦家了,别惦家,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
什么都好,工作于是成了必须品!许多时候,沈恩衣觉得工作更像长在自己骨髓一样,此生此世,今生今世都无法与之剝离。目前为此,沈恩衣最担心的是自己如何筹钱,她担心过父亲母亲的身体,也尽可能的像个听话的小棉袄一样体贴和照顾父母双亲的心情。校长家的电话毁了,沈恩衣家的电话机也没能顺利的给六嫂拔出来,经常,沈恩衣的想象都令她衣食难寝,坐立不安!家里没有米没有水没有盐,既使这些柴米油盐凑齐,她们还缺乏煮食这些食物的锅碗瓢盆。家里的花园没了,葡萄树尽毁,葡萄架上的香瓜南瓜,以前伸手而得,现在无处寻觅。太难,沈恩衣于是找了未失火人家的号码!“二十二伯,我是恩衣,沈恩衣,我找一下我父亲或者母亲!麻烦你去叫他过来这里接下电话好吗?”
不是乞求不是恳求,而是一定,一定去叫!“好的!”
伯爷也知道事非轻重事非缓急,他于是放下电话,大老远的叫沈恩衣的父亲来接,第二次有了经验,沈恩衣先打电话,打了挂,和伯爷约定多少分钟以后再如约打去。接了几个电话,父亲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恩衣,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我和你母亲两个人的身体,我们都好,你安心工作,电话也不用频繁打来,一个我们太忙,挖地甚,拉砖找水泥,家里的事一盼盼地,二呢,你电话打得频繁,每次都还得麻烦你二十二伯爷难跑,一次两次还可以,多了对不起人家!父亲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火灾第三天,沈恩衣给家里寄了四千元,邮政寄,转帐沈云衣帐户。她平时的省吃俭用也最大限度的派上用场。四千块钱寄过之后,沈恩衣没钱,最初的想法,她想怎么赚,如何赚而不是那笔钱之后去借!真借,说不定也没有能借到四五百或者一千的人!沈恩衣所在的厂规模不大,全公司上上下下加起来,从清洁工到包装,也就不过一百左右的人,一百人左右的小厂,一百张嘴一百颗心,可是竟无一个人知道她家失火!就连一向与她交好,亲如姐妹的情感军师蓝心诺,她都一直考虑是否说!两人在工作生活上互帮互助,但蓝心诺是外省人,蓝心诺的老公又是外外省!两个人天南地北,她们育有一个儿子,取名小鲁!沈恩衣从未想过找一个外省人借钱,或者心里,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可以,在非借钱给别人或者给别人借钱之间,从始至终,她只想着借给别人!除了转寄沈云衣四千元那笔,沈恩衣还有如下几笔大账:①、出门打工第一年,学技术省吃俭用存了几个月得的两千块,沈恩衣想自己一分不留,全寄回家!“你自己留两百生活!家里寄一千八就好!”
带她管她好心的哥哥周小铄语重心长说。“厂里包吃包住,不花钱!”
“既使厂里包吃包住,早餐要不要?宵夜要不要?哪天你生病,看病抓药要不要?你干活累了想喝瓶水要不要钱?”
周小铄说周公莫:“你二姐夫真会搞,第一次去你家,天还没亮就起床,呵,他在家那个懒,到你家,他居然能起早床,还去井边挑水!就这样娶得你姐!”
后来,周小铄又说:“你二姐得皮肤病还能理解,可你二姐夫,我好好的给他找个工作,他上班时间,居然在工作岗位上睡着!最后公司没办法,只能将他开除!”
多少次,沈恩衣想--如果当初,薰衣姐姐选中的人是周小铄而不是周公莫,那该多好呀,两人相比较,简直云泥之差!钻土之别!每当听到人们说周公莫笨!傻!偷奸耍猾又软骨头,好吃懒做惹薰衣姐姐伤心难过流泪时,沈恩衣也跟着伤心难过流眼泪,她还不懂,周公莫为什么差,就像她想不了哥哥沈心衣为什么生病难过一样,想到这,她因而只会默默流泪。家里的事一盼昐,自己的心一擦擦!周小铄说寄钱回家的事,他其实想说女孩子身体周期,须要钱买卫生纸的,但他作为男人,对沈恩衣不好讲东讲西!而一门心思为家着想的沈恩衣,偏偏有时执拗不开窍,她认为男生抽烟花钱,女生买纸巾不花钱!就留钱的事,周小铄最后说:“这些钱寄回去,虽然厂里包吃包住,但你过完年后上班,工厂也还要押一个月工资,真正领工资了还要等两个月!”
沈恩衣于是才勉为其难,同意寄一千八,自己留下两百!时间是2006年年初!这次寄钱,让沈恩衣在打工圈的老乡们几十个人中间红了好几天,他们当中许多男生出门打工好多年,全都是一分钱没存到,当然也就无一分钱寄回家!但作为小姑娘家家的沈恩衣,在刚出来半年,三个月学技术还丢了一个月工资,倒霉遇到黑心老板不发钱的前提下,存两千寄两千,许多人自愧不如后一片赞。因为周小铄劝解,沈恩衣于是才勉为其难留两百。那一千八到家,周公莫去取,挪用一百!②沈恩衣第三个厂和周小铄共事后,大厂货源稳定工资也就跟着稳定!进厂二月,沈云衣和周公莫来厂后因为皮肤过敏,南方天气炎热,周公莫上班睡觉等,没地方吃没地方住,陆续问沈恩衣拿钱!“妹妹,加上前几次拿的,你给足一千给姐吧,以后还也方便,还个整数!”
“好!”
沈恩衣想都没想,她担心又十分尊重着姐姐,也就给钱,几乎是身上有多少她给多少,三天后传来消息,沈薰衣因为病痛,周公莫因为懒惰,两人已经返回并安全抵达北方家乡!“打工真的是太辛苦了!”
周公莫说:“还是回家好,回到家,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自己就是皇帝,自己就是老大,谁管得着,就算横着走也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