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厂三个月,沈薰衣叫周小铄来话,问沈恩衣借钱!那时,沈恩衣还买不起电话,所有通讯都是家人打给周小铄!这是家里有事找她唯一方法,如果是她联系家人,倒有周小铄的手机或者公用亭坐机电话!周小铄说:“你姐夫,他们好像又想跟你借钱!”
沈恩衣于是拿着周小铄的电话!“喂?”
“我是周公莫,你姐夫!”
“有什么事?”
“什么事?”
周公莫结巴了,他推来推去,最后:“我拿电话,你姐沈薰衣来跟你讲。”
恩衣听周公莫说:“薰衣,你跟恩衣讲!”
这样唯唯诺诺地处事风格,也认证了母亲说的:“周公莫,除了他拉屎拉尿,哪怕一件很小的事,他都叫薰衣靠薰衣!”
既便如此,家里人说:“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薰衣和周公莫,他们并且已经有了小孩,恩衣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周公莫以后变不变!”
父亲说:“变不变也都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锭牢写死了的!”
所以,沈恩衣自认自好!但内心深处,她认为周公莫是配不上自己薰衣姐姐的。第一、周公莫不上进!第二、周公莫懒惰!而且仗着父母现在想着盼着他们,对他们万分疼爱,大家都希望他们好!大家走着看着!如果他对薰衣姐姐好,那沈恩衣也就都也无话!但周公莫的口碑真是太差了!还没些就差成一块窝囊废!“周公莫是烂泥扶不上墙!娶了你姐姐,简直是成精的蛤蟆!”
“姐!”
“恩衣,不好意思,每次跟你讲的都是不开心的,结婚后,我差劲许多!”
“别这样说!你刚当家,困难!”
“谢谢你理解我,姐不成姐!在电话里,我也不拐弯抹角,你还有没有钱呢?”
“要多少?”
“两千!两千你有吗?”
“有,什么时候要?”
“周小铄说你们这段时间也忙,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请不了假,中午银行也休息,钱的事这几天过几天都可以,反正多的苦多的罪我也受过来了,不急这一两天!”
通过电话,沈恩衣才知道薰衣这段时间从南方回北方,又从北方不甘心的去了另一个南面地区!“我们回家以后,错过农耕季节,这会也没打算耕种,种田种田,已经祖祖辈辈种了几代人了也还没种出个成绩,于是我们决定还是花几年时间去外面闯!周公莫说他年轻时候同他南部一个哥哥一起种菜,种许多年,他结婚时那个哥哥会给他一笔钱,这些都是前段时间他告诉我的,我们于是来南边学卖菜,他说他哥哥身家几百万,但不愿给他一分钱,哪怕借,也一块都没有!”
“你们要多少?”
“我们要买一辆三轮摩托车拉菜去卖!最好你有多少给多少!”
“这样,好姐姐,还有两天我们就发工资,你忍忍,发了工资,一共三千块钱,我全部取出来给你!”
“好妹妹,你的恩,姐一生不忘!”
结果这恩,因为周公莫挑拔离间,仇恨好些年!除去这四千块钱,沈恩衣后来又存了七千,后面回校念书,花了!沈薰衣和周公莫在南部买了三轮车拉菜,结果也没干几天,因为争吵,压力,又回老家北方!于是,几次出门打工未果的周公莫更加厚颜无耻,他甚至像土匪一样搬空沈恩衣原生家庭的家!小至种子,筷,锅,碗,瓢盆,大致猪崽,马崽,马车,家里建新房时舅舅送的一个火炉,周公莫也拉了去!有几年,沈恩衣还念书时,冬天给薰衣送炭!周公莫说:“这才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我才不要!”
沈薰衣不喜欢周公莫,但母亲说:“你不喜欢他为什么给他写信?你不给他写信,他会找到这里来?他又不是活神仙!那些信,我如果从你房间床头柜里找出来,我一定撕掉它!死姑娘,你就同他一起,去他家,他难道还会吃了你!”
沈薰衣不愿,抱着栏杆柱子一直哭一直哭,母亲一直骂一直用高粱扫帚杆子,扯着薰衣一直揍!沈薰衣无奈跟着周公莫回去,于是成了周家人!周公莫早年死了母亲,兄弟姐妹好几个,南部种菜卖菜的哥哥就是其中之一,周公莫有个耳朵很聋的父亲,你如果跟他讲话,要十分大声地说,否则他听不见!虽然周老父亲勤劳,房前屋后是他常年累月要的许多柴,但依旧家徒四壁穷得只剩一铺脏兮兮的小床!周公莫更是村里公认的白痴和傻子!沈薰衣去周公莫家,两人嗑头礼拜,全是周公莫的弟妹一手操办!“我到了他家,真的吓倒,他家连根凳子也都没有,我想,世间怎会有这么穷困潦倒的家,我感觉我家很穷,来看他家更穷,我的家再怎么差劲,也还有碗有筷!他家什么都无!拉嗑头也是他的几个嫂和姐姐,他们讲着少数名族话,我听不懂,当天晚上睡的床也全是他的几个嫂和姐临时临刻拿了几条毛巾和床垫铺的!我以为天黑住在这里,天亮回家!”
贫穷完全是母亲当年结婚的复制!不同的是,母亲爱父亲,母亲无知又愚昧的把生存的命运复制给了沈薰衣,薰衣不爱周公莫,她的天黑了,从此一直黑!“我以为只是住一晚或者住几天就回来,人生没有改变,但没想到,我的人生会从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由女孩变成妇人,而这个变化,只因为自己的无知,写几封信就遭到母亲毒打,胁迫!而毒打胁迫我的母亲,她得到什么?什么也都没有得到,仅周公莫借钱买的一只鸡,鸡杀了拜自己的祖宗便心甘情愿将自己含辛如苦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双手奉出!而周公莫足足大了我十三岁!我后来才知道!我想过自杀,想过跑,想过上吊,吃药,割腕,但我想着爸爸妈妈,想着云衣姐姐心衣弟弟,想着妹妹,既然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
母亲万分悔恨,说:“孩子,我对不起你,那时我想着我们心衣傻,不争气,希望你早嫁享福好减轻一点我们的生活负担,我又希望你嫁近些,那个地方刚好也近!”
父亲沈梁山说:“嫁好嫁坏都是命!孩子!忍受吧,慢慢地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