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我可以跟您解释，但是雯雯还小……”宋清国硬着头皮，顶着老祖宗凉飕飕的视线说着。锦瑟：“噢，她说我诈尸了。”

宋清国：“……”“她也是一时误会……”宋清国搜肠刮肚，想给宋雯雯找条活路。但是宋雯雯见不得老爸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好不容易稍稍从惊悚的情绪中脱身，又一头扎进了怒火中。“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说你死了而已，谁让你睡得直挺挺的，正常人谁会那么睡啊？”

“再说了，你现在吃喝住都在我家，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对我凶神恶煞？还对我爸颐指气使？！”

她说得很直白，但凡是个打秋风的，都要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然而锦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唇边挑了一点细微的笑意，垂下眼皮，语气透着凉意：“有道理，吃白食的人，怎么有脸说呢？”

宋雯雯感觉有些古怪，盯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宋清国拉着打断了。宋清国额头覆上一层细密的汗水，口干舌燥：“您说的是，请您原谅，我对您绝对没有任何不恭敬的意思！”

“小女不懂事，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您饶过她这一次吧，这次我一定将她送到国外去，不会再让她打扰到您的。”

“爸！”

宋雯雯尖声喊道，眼底充满不可置信，明明她才是宋家的小姐，那个女人只是个来历不明吃白食的而已，就因为她说了两句那个女人死了，她就要被送出国去吗？！“宋雯雯！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爸，你现在就给我闭嘴！”

“道歉！”

宋清国眼都红了，气得指尖在发抖。他虽然没有跟老祖宗相处太长时间，可是跟老祖宗相处的禁忌，那可是世代相传的啊！就刚刚老祖宗那副似笑非笑的姿态，明显是不悦的。他先前瞧见老祖宗的时候，还没觉得她跟祖上说的像，反倒觉得也没什么，还认为老祖宗有点娇弱，但此刻她这姿态摆出来，当真是让他感觉到了十足的压迫。娇弱是娇弱，但耐不住她是老祖宗啊！要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宋清国脸又白了三分。“对、对不起！”

宋雯雯终于哭了出来，不是因为锦瑟，而是因为她爸这样的态度。一直对你很好的人，稍稍有些坏了，你便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锦瑟往沙发上一靠，下巴稍抬，姿态散漫：“如果不是要教育孩子，我是不会容许你在我头上撒野的。”

她走到如今的地位，可不是为了普度众生的，她向来只管自己快活。“行了，下去吧，记得好好管教孩子，今天这件事儿，暂且给她长长教训。”

宋清国唯唯诺诺地点头，同时狠狠松了一口气。“等等。”

锦瑟念着某个没露面的孩子，指尖在沙发上叩了叩，“去给姜衍安排个学校。”

宋清国诧异又羞愧：“宋家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以我目前的本事，只能勉强为姜小少爷备个新身份，但要想光明正大让他上课，恐怕有点难。”

“没有解决办法？”

宋清国犹豫了一下：“也有，他们的手伸不到偏僻的乡村里，只要送的足够远，足够破……”锦瑟眉心突突地跳：“……”她准备把孩子教育成第一等人才，他倒好，直接把人送去犄角旮旯，怎么？她是缺一个姜衍去实现乡村产业振兴，推动美丽乡村建设吗？！“换一个办法！”

宋清国低下头，说出了让锦瑟都害怕的话：“您还可以陪读。”

“陪读？”

这两个字在她嘴里过了一遍，怎么听不明白。“对的，以您现在的模样，只要将你们安排到一个班级里，就好了，有您的庇护，他肯定能过的非常好！”

锦瑟：“……”滚啊！谁要学习！她不要！她现在就已经度日如年了！她不要！！！“行了，你下去，这件事儿让我再想想，你安排几个嘴严的老师，要有真才实学的，过来教他，对外就说是教你女儿的。还有，换个听我话的佣人过来。”

宋雯雯偷偷瞪了她一眼，但没敢让她发现。锦瑟不轻不重威胁了一句：“你再瞪我，我捏爆你的眼珠子。”

宋雯雯登时收回了目光，缩得跟个鸵鸟一样。这女人是真不能处，她有事儿是真捏人眼珠子！来时宋雯雯她趾高气昂，想一雪前耻，走时宋雯雯带着她爹一起夺门而逃。直到人都走了，四下静悄悄一片，锦瑟才打了个困顿的哈欠，眼角泛起点点晶莹：“来了就进来，站那儿给我当门神呢？”

门口这才走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都听到了，听到了宋雯雯说他们是打秋风吃白食的，也听到了她说要送他去上学，让人给他安排……说不出来的感受，像是人被泡在温热的水里一样，暖融融的，可是又有点惶恐不安。他值得吗？他值得这一切吗？他配不配得上老祖宗给的这一切呢？“说说吧，什么想法。”

锦瑟不动手的时候，还是很随和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手。“您……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他嗓子有些涩涩的哑意，“我只是个孤儿，很好养活，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

理智告诉他，他该接受，该往上爬，可是又害怕失去，他承认他说这些话有自己的私心在，可未尝没有一点期待，期待老祖宗的回答。因为比起失去她的好，他宁愿没得到过她的好，得到再失去，才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就像是某个人掉了一块钱，他本来可以买两张彩票的，结果只能买一张，而另一张想买的彩票，居然中了百万大奖。那这个时候，他想的就是：我失去的不是一块钱，而是一百万啊，他会永远活在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中，无法脱身。对他而言，老祖宗就是那张没买到的彩票。锦瑟见他死气沉沉的姿态，忍不住抓了个抱枕随手砸了过去。“哐——”抱枕正正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无措地抬头。“我问你，老师你怎么想的？要学哪些，不要跟我说值不值得，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007被这油腻的话噎得简直窒息，它“委婉”建议：“宿主，要不众筹给您换个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