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心中生起一点隐秘的欢喜，仿佛某个耍小聪明从父母那边得到想要的顽童。他抿了抿唇，压着唇边泛起的弧度：“想修双学位，工科跟人文社科。”

007听到这一句话，飞快翻译：“宿主，他要赚给自己造导弹的钱！”

“上辈子他是自学成才的，所以直到二三十岁才把世界毁了。”

锦瑟一激灵：“？？？”

我让你学习知识成为正道之光，你居然给我报复社会？007显然比她更激动，小奶音都飘出了电子音的味道：“他上辈子花了十几年，这辈子要真走捷径，估计不用十年，他就得干死你了。”

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仿佛哪里不大对的样子，但是她跟007的文化素养，明显对半开，王二不笑麻子，谁也别笑话谁。“不行。”

锦瑟只给姜衍两个字的回馈，就让这小孩眼底期待的光黯淡下去。他垂下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低着头：“嗯，都听您的。”

锦瑟头疼，跟007商量：“我能不能把他给暴打一顿，然后他从此就洗心革面，痛改后非。”

007“委婉”回她：“宿主，姜衍小可爱会提前干死你。”

锦瑟：“……”你这个小系统，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什么叫干死她？她一拳就送他归西好吧！老祖宗的铁拳，拳拳到肉。“你听好了，跟着我不是没有要求的，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你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勇敢的人。”

锦瑟很严肃地说出来这句话。只是姜衍似乎有其他的想法，唇瓣动了动，随后又将话咽下，只道一声：“我明白的，您放心。”

所以哪怕那些人曾经那样对他，他还是要以德报怨吗？少年心里那些感动与欢欣，稍稍散去一些。罢了，大不了日后不让老祖宗知道就好。少年无师自通了阳奉阴违的策略。只有老祖宗看着面前乖巧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从前的课业进度跟老师说就可以了，好了，你找我干嘛？”

“我想问您的名字。”

他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开口，“毕竟我不能总叫您老祖宗，在外面会引来异样的眼光。”

007在锦瑟脑中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姓名交换出去了，还怕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不会更深吗？然而锦瑟直白而又果断：“我可以不出去。”

姜衍：“……”007：“……”就你长了一张嘴。论它的宿主是如何把天聊死的第n次。它都有些心疼姜衍了。姜衍抬眼看她，声音清亮又温和，还带着一点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可是我想以后带您出去看更多的风景。”

携手共游天下。多好的大饼啊！锦瑟残忍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景没看过？”

姜衍：“……”把天聊死，次数加一。007都忍不住为姜衍尴尬到抠出三室一厅了。嘴下积德吧祖宗！“好吧，虽然不肯告知我您的姓名，但是我依旧会履行我的承诺，我会带您走遍大江南北，世界的每个角落。”

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确实很能触动人心。但是锦瑟是谁？她是老祖宗，对此的反应僵硬且干巴巴：“好，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就下去吧，你该去学习了。”

她都在学习，她养的崽崽也去学习，这不过分吧？！绝不是因为她嫉妒他清闲！他语速稍快，怕还没说完，老祖宗就不让他说了，因为她干得出来这种事儿。“在宋家，会让您感到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回塔里，我会照顾好自己跟您。”

他虽然还不大会做饭，但是老祖宗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吃饭，所以他可以学成之后，再给老祖宗做饭。至于衣食起居，他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好老祖宗的。锦瑟看着他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心底那股烦躁莫名就散了，她闭上眼往沙发上一靠，捂着嘴咳了两下，有气无力地回他：“烦死了，这不是你个小孩该管的，去玩你的去。”

她开口赶人，却一眼都不看他，只闭着眼，没多少力气说话的虚弱模样。姜衍的目光从她遮眼的手上掠过，又在那细细的腕骨上停了一秒，最后全都收回，只乖顺地道一句：“好。”

姜衍退出房间，好半天后，锦瑟才撤开手，懒懒散散地开口：“今天什么任务？”

007惊喜道：“今天的任务是绣花，您现在就要开始吗？太好了！”

锦瑟：“……”绣花？绣花？！！她精神抖擞起来：“这个我在行。”

007也惊了：“宿主你居然会绣花？！”

它家宿主看起来明明就像是个大刀扎人肚的狠人，没想到还有这种铁女柔情，太难得了！养成绝世淑女的康庄大道，从今天才开始啊！它007的好日子要来了！007摩拳擦掌，狠狠给了锦瑟一个任务：“叮咚——每日任务：绣一只鸳，奖励：一周安睡。”

锦瑟起身的动作一顿：“什么？”

007没察觉出不对劲，依旧用那欢快的小奶音道：“鸳鸯中的鸳昂！一周呢！宿主，快冲鸭！”

一周的时间啊，还是那种没有各种嘈杂的哀怨哭喊声充斥在耳边的一周啊。“冲！”

她一拍桌面，雄赳赳气昂昂地捂着心口慢吞吞挪了出去。“这状态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我走路都不得劲儿。”

锦瑟都快烦死了。虽然这才没两天。007：“可以呀，只要宿主你再做一个月的绣花任务，得来的奖励就正好可以抵消您现在的状态。”

007热情洋溢地招呼她：“要不我现在就帮您存起来吧？直接抵消了？”

锦瑟大声响亮：“不！这样挺好的，我觉得没问题！”

虽然负债累累，但是有“钱”必须自己快活完了再说。林黛玉葬花状态怎么了？她就喜欢这样！谁让她换，她跟谁急！弱柳扶风的老祖宗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捻了根细细的针，又看了看佣人准备出来的五颜六色的线，再看看那个布。那个框……在007期待的目光中，她伸出由佣人穿上线的针，开始了自己的绣花之旅。“这个线怎么又打结了？”

“这花样为啥反面这么丑？”

“这东西还要换颜色？”

“鸳不是鸟吗？是鸟就归我扎！”

“不信是吧？我扎给你看！”

倔强的老祖宗盖住胡成一团的线，抓了根针，凝神聚气，抬手——“咕咕——！”

一只鸽子应声而倒。锦瑟下巴微抬：“都说了，玩针，我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