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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魏皇后智谋借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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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元春与迎春便去荣府向贾母请安,元春想了想,将探春也给唤上了,三女请安后,贾母便让王夫人退至一边,元春于是接过王夫人的活伺候贾母用餐,贾母的早餐很丰盛,足有三十道菜式,迎春与探春,一则帮贾母按肩,一则帮贾母锤腿,又有李纨鞍前马后,湘云斟茶倒水,贾母着实享受了会儿孙满堂的心情,慢慢将碗里的牛奶饮尽后,贾母说道:“宁府送来的牛奶鲜甜香醇,老婆子很是喜欢,元儿你有心了。”

元春回道:“老祖宗既然喜欢,孙女便遣人明日多送些过来。”

贾母轻轻点头:“听说宁府停了课业了,可有何说道?”

“是族长临行吩咐,若是天公不美,可暂时中止。”

贾母这回反对了:“他这是太过宠溺你们了,老婆子那会,寒暑不辍,每天在绣楼里,都得勤练,手指都能起茧,你们这可不能偷懒”,旋又说道:“罢了罢了,玴哥儿怕是为玉儿的身体着想,自打玉儿来后,他隔三差五便要闹腾一番,如今离了京,也不省心,还要留下信儿,老婆子可也管不了他。”

然后贾母终于问起她这几日最为关心的了:“元儿平时的课业,都教些什么?”

元春答道:“孙女们的课业,上午是管家应酬,琴棋书画,下午需学些通史,并有一个时辰的打坐。”

贾母的注意力集中在“打坐”两字上了:“是玴哥儿亲自教的吗?”

元春撒娇了:“老祖宗,族长从不曾进入坞内的呢,都是张管家言传身教的,闲暇时,那些侍卫也会练习一二。”

贾母把湘云唤来跟前:“我这侄孙女,也是聪慧过人的,与宝玉天天厮玩一起,性子像孙猴子般,老婆子想给她找些事,你这打坐,她可能习的?”

贾母将宝玉两字咬的很重,元春自然知晓弦外之音,让鸳鸯取来笔墨:“族长曾言,这是配合着孙女们的宝剑一起用的,他人如何,他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效果,但也不禁他人习练。”

元春的字较之常人,如今多了一份大气,贾母粗略一观,就觉得这口诀有神奇之处,她默念一遍,精神一片平静,便郑重收起口诀:“宝玉方才病好,又被宁府打了顿板子,如今还躺在床上,让他也静静心。”

等鸳鸯奉上凤髓茶后,贾母便让下人们都退下了,便是李纨与湘云,也寻了个由头让她们回去照顾贾兰与宝玉,三位孙女与平日里不同,联袂前来,那定是有事的。  果然,元春开口便问:“老祖宗可曾听大伯父说起过二妹的婚事?”

贾母疑惑:“从不曾说过,如今你们姐妹的婚事,玴哥儿不是都讨要过去了吗?”

元春仔细斟酌语句:“昨日瞧见族长一份手札,似乎孙府曾向伯父提起过。”

贾母更加疑惑了:“孙府本是附庸于贾府,他们怎有脸提这事?况且四年前,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灭的干干净净,那个时候,迎春才多大啊。”

“正因为事大,才来请教老祖宗,这灭门之令,便是族长亲下的啊。”

“咣当”一声,贾母正好端起茶,一个激灵,顿时茶倒了一桌,她兀自不信,又再确认了次,对迎春说道:“怨不得玴哥儿拿势压人,这事,你父亲不地道,回头老婆子好好说道说道,不过玴哥儿的杀性,也忒重了些。”

王夫人轻轻扯了一下元春:“元儿,玴哥儿曾言随时可让兄长暴毙,如今看来,八成属实了,他虽不仁,总归是你舅舅,如今玉儿不是可代替玴哥儿作主吗?你再去求她一求可好?”

元春还未回答,贾母已经呵斥王夫人了:“你忘了先前荣府差点被忠顺王抄家一事了?此事不许在提,元儿的人情不是这样用的。”

迎春也道:“孙女如今心神皆宁,老祖宗不必责怪父亲,惟有父亲最后的嘱托,姐妹们不得其解。”

贾母听了那嘱托后,久久不语,望着几位孙女,那都是钟灵毓秀之人,最终叹了口气,忍住心底的猜测,那实在太过惊骇,只是说道:“即是你父亲的嘱托,你听着就是了。”

贾母欲言又止,边上的元春若有所思。  今日的朝会,为长平公主一事,百官本待摩拳擦掌,大干一场,更有清流御史,准备着来个死谏,好在史书上留一笔,也正好打击一下宁国府的气焰,在座的,哪家没有因霸女之事,没吃过宁府的拳头?至于天家女?那不多的是嘛,至不济,乾帝正值壮年呢,不曾想,迎来的却是戴权那尖尖的嗓音:“皇上有旨,今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皇上今日亲伺汤药,休朝一日,诸位大臣若有奏折,可先由内阁商讨。”

诸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戴权走后,顿时将张正给围住了。  凤藻宫内,长平第一时间来请安,见魏后端坐于床上,虽脸色蜡黄,却是精神满满,哪有染疾的模样,魏后此时也展示了她的本性,只见她朝长平笑了笑,在长平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下去,真真正正是染了疾的样子了。  魏后拉长平入座,轻轻抚着长平秀发说道:“外边那些传言,可有听闻?”

长平轻轻点头:“已听侍女说起了。”

魏后诧异:“你不急吗?”

长平流下泪水,却是一脸坚毅,跪拜魏后:“父皇若同意,那是恶了贾玴,父皇不同意,那是女直称心,父皇进退不得,如今,万般罪业,便由长平来担吧,请恕长平再不能陪伴母后了。”

魏后扶起长平:“你比你父皇都看得远,不过事情也未到这个地步,男人会智谋,算计来算计去,却漏算了咱们女人的心,看着是死局,却有你一条活路,甚至是母后希望之路。”

魏后望着窗外的树说道:“要说男人是树,那我们女人,天生便是藤,本身就是要依附着树才能蜿蜒而上,范文程便是漏算了这点,才有你那么一丝机会。”

长平躬身:“请母后赐教。”

“贾玴为抬举林氏女,许下诺言,他不在时,他之事,一应由林氏女作主,对吧?记得你还因此被侍卫拦下,因此,可以说,这时的林氏女同时握有外宅内宅之权,若此时她同意你入宁国府呢?”

长平被魏皇后的操作惊呆了,但是仔细想想,确实不失为一个方法,就是有点不要面皮,仿佛看穿了长平想法,魏后笑道:“我们本就是小女人,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于夫君,要面皮有什么用?再说,日后那贾玴追问,一切起因皆来自范文程的算计,于吾家长平有甚关系?他便是有气,那也得撒在范文程上,还能显得林氏女良善大度,有何不可?”

长平:“那女儿便让新燕递上帖子,明日去拜访。”

魏后赶紧摇头:“如此万万不可,那与私相授受有何差别?若如,吾之长平,可再抬不起头了,你道为何那贾玴要亲下扬州?他身上必定带有贾公的亲笔信,乃是去纳彩了;况且,母后最多只能帮你拖三天,你要抓紧时间。”

“那女儿该如何处之?”

魏后:“你的路,如今只需两个人同意,一呢是贾公,你父皇与他有过交易,他即便不同意,但也不会阻你,有时反而会稍稍助你,这是他欠的人情;另一位,便是林氏女了,你与她接触过两回,该知晓,那是个良善的姑娘,便是宅内事务,也是不争不抢的,但也正如此,她的眼里,只会有贾玴,也容易使小性子,你需得开导她,一个合格的大妇,需得具备哪些条件,同时,你务必需得邀请她相聚一次,并传出佳话,如此,方有转圜的余地,让吾家长平,不至于做小。”

说道这里,魏后也是真情流露,伸手拭泪,又有哪家父母,希望自家女儿做小的。  长平待上前,魏后挥手让她退下:“时间紧迫,你这便回去准备吧,记住,务必务必,要传出佳话。”

长平回寝宫后,仔细盘算,将自己平常的绢绣修改二三,已是未时三刻,吩咐新燕:“速去将此娟交给宁府的林姑娘。”

黛玉此时正在抚琴,贾玴再三叮嘱,琴谱又彰显不凡,黛玉自也勤练,此时新燕急急送来:“林姑娘,公主有一幅绢绣,想请您鉴赏。”

元春尚在荣府对账,几位姑娘不解其意,探春说道:“新燕姑娘匆匆而来,必有要事,又不说是何事,让人费解。”

迎春听着琴音已经入定,几女也见怪不怪,惜春撅着嘴轻声说道:“这公主三番五次前来,不晓得打什么主意,如今又打哑谜,林姐姐只需回礼就好,莫管其它。”

黛玉想了想,说道:“绢,由糸、口、月组成,糸与密同音,公主这是亲口邀请我在月下与她一会。”

探春性子活跃,笑道:“那便同去吧。”

黛玉摇头:“即是密,公主想必只邀了我一人,探春妹妹若有心,我便让张姐姐准备准备,过几日去我们去东城那边看看,今肯定已百花齐放,硕果累累了。”

探春未待回应,惜春已经欢呼雀跃了,将入定的迎春都惊扰到了:“哥哥不在,都许久没有出府了,林姐姐请务必带上我。”

迎春被扰醒后,并没有生气,也看了绢绣:“无端端也没有定下地点,奇怪。”

黛玉指着绣画说道:“公主中间绣了神鸟,下方有三人成众,寓意乃是举世之人是为昆字,绣画两边,左秀金乌是日,右绣玉兔为月,合起来便是明,两边各七个藻环,以藻环绕必是湖泊,所以公主约定的地点是昆明湖。”

几位姑娘惊叹:“那时间呢?”

“诺,刚不是说了吗?两边各七个藻环,以针线穿孔,乃是取七七之意,所以时间便是明日的乞巧节了。”

惜春哀怨:“林姐姐解不出来多好。”

黛玉也明白惜春的意思,轻轻摸惜春的脑袋说道:“公主也有她的苦处,月也是皿啊,公主说是邀请,与求救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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