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僧一道这里,接到警幻的讯息后,茫茫大士抱怨:“仙子也真是,许久没来讯息,一来就要命,重新编排金钗,还得有压阵眼的,哪有如此简单,你我二人只怕还得再去一趟金陵。”
见渺渺真人顾自喝酒,不满道:“问你呢。”
渺渺真人笑道:“此事说难也不难,端看你如何理解。”
“哦?”
“此回仙子可没有说何方人氏,以吾之理解,咱们只需在京城寻找即可。”
茫茫大士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若京城也可,那便简单多了,只需动用官府的力量,难怪你胸有成竹。”
渺渺真人笑道:“待我以宝鉴观来。”
但见真人取出一面如镜宝鉴,施展法力,宝鉴旋转着飞入半空,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映照方圆百里气运,真人自语道:“奇怪,为何有处地方不能显现?”
茫茫大士:“京师脚下,龙气汇聚,你我实力都要打个折扣,人间界还有如此奇地?”
渺渺真人不信邪,再施法力,依然看不透那地方,说道:“看来果有高人游戏红尘。”
茫茫大士疑问:“连仙子都不能随意下界,这位高人竟然可以?你我二人,可要去拜访此地主人?”
渺渺真人:“不可不可,万一那高人是个不好说话的,徒然恶了他,他既只隐了一府之地,我们只当不知就好。”
又说道:“已有几位女子候选,只是这阵眼之人……” 茫茫大士追问:“阵眼之人怎么了?”
“原本之人,你我见过,一身气运,实在是惊艳,如今勉强寻了两个替代者,一者为贵妃,本有中意之人,奈何父命难违,为家族贡献自己,红颜薄命,可与另一副眼相互补强;另一人千金之躯,他日若国破家亡,必然身残心残,正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当能入仙子法眼,为压阵之人。贵妃吾已通过宝鉴报予仙子;公主,宝鉴竟有抗拒之意,看来还需当面确认。”
茫茫:“事不宜迟,还需尽早,否则仙子怪罪下来,你我二人担待不起,明日正好是吉日,那公主必然会来请安。”
渺渺点头:“你我此后不得空闲了。”
第二日,长平果来请安,略施粉黛,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淡雅而不失华贵,渺渺与茫茫远处观看,只觉长平气运不凡,冲天而起,两人面面相觑,竟是不解其意。 茫茫说道:“怪哉,即便有人为她改命,她之气运也不该如此绵长浑厚。”
渺渺盯了一会说道:“仔细看来,她虽气运绵长,却不是自身所致,乃是分润了他人之气运。”
茫茫沉吟:“只是分得一二气运,就已如此惊人,那其本人,该当如何?”
渺渺:“这不是吾等该关心的,当前首要,该如何与公主结下因果。”
茫茫:“目前观来,她颇得两位帝皇欢心,不一定能遂你我之愿。”
渺渺想了想说道:“再过几日,寻个由头将几位女子一齐召集,然后一起录入记名弟子内,众目睽睽之下,你我显些神通,谅皇帝也不好拒绝。”
茫茫赞同:“如此甚妙。”
休整一夜后,努比利即令追击,而太子,则随同捷报的队伍一起回黑水城了。 女直衔尾而追,失了战马,两边只能在雪天步行,沿途见许多受伤掉队的关军,已经倒在雪地里,女直也好不到哪里去,严寒之下,开始出现伤亡。 努比利与范文程骑了两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矮小母马,努比利拿着一件关军的棉衣说道:“军师,这些棉衣御寒之力远胜我军,竟不知乾朝实力雄厚至此。”
范文程看着棉衣上宁府的标记,说道:“此事与乾朝无甚关联,吾在江南拌住他脚步,如今战局已定,他若没有后手,那吾可要一取这山海关了,他言挑战吾,那就成自打自脸了;吾估算了一下,按关军如今的行进速度,再坚持六天,就会气空力尽,任人宰割,先远远吊着,随后一击杀之”,范文程指着地图说道:“地点便在葫芦岛处。”
哈图斯所率云中城的部队,拖家带口,携牛带羊,也终于赶到山海关,左大臣一看雪天降临,便在距离山海关一百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另正式派了使者,前往山海关交涉,准备一取藏宝图。 哈图斯问道:“为何在此扎营?”
左大臣:“王,如今天降大雪,按往年惯例,一般至少得下三天,不利牛羊跋涉,这距离,正好又有压迫力,又不会对山海关产生威胁,端看与乾朝的谈判了。”
右大臣说道:“若乾朝拒绝呢?”
左大臣:“那便谁都得不到宝藏,这不是乾朝愿意看到的,如今我们占着大义,可光明正大索取,自有大儒站出来为吾等说话,毕竟,如今云中城还是乾朝属国呢,觊觎属国的宝藏,怎么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右大臣:…… 哈图斯看到两人就头疼,右大臣继承乃父之风,左右依然喜欢唱反调,不过看右大臣无言以对,落了下风,于是说道:“就听左大臣的吧,趁雪未积,快快扎营,大雪天,本王正好来一壶热酒。”
一场大雪,也阻了薛家回金陵之路,薛蟠好不容易养好伤,宝钗惦记金陵贾琏的爵位,便催他回金陵,好沾些风光,本已在准备行囊,不过薛蟠忸忸怩怩拖了数日,如今这么大的雪,显见是回不了金陵了,宝钗急的直跺脚。 薛姨妈说道:“既然这族长这么神通广大,皇上王爷都给面子,让他给蟠儿谋个一官半职也可的。”
宝钗反问:“妈,那代价,是什么呢?”
薛姨妈一时噎住,怒道:“什么代不代价的,都是姻亲,本就该帮扶一下的。”
宝钗继续说道:“与我们有姻亲关系的是荣府,不是宁府,若如此帮哥哥谋了官身,下边的族人还不吵翻天吗?”
薛姨妈:“反正都欠这么多人情了,你便为了你哥去求一下吧,只需个七品的闲职便可,到时候你哥也能娶个官家女,薛家就能摆脱商人的名号再次振兴了;朝廷不是缺钱吗,我们可以花银子买。”
宝钗叹气:“如琏表哥的捐官,是祖上有功劳,他是嫡长子,朝廷才网开一面,别个是万万不可的,便是宝玉,也只能老老实实考取功名呢;那些个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买官的,都被排斥在官场外,最后结局,不都是人财两失吗?”
说道宝玉,薛姨妈疑问:“宝玉往常三两天都来一次,今怎么没有来看望我儿?”
宝钗大羞:“妈,您此言一出,女儿怕是跳水里也洗不清了。”
薛姨妈笑道:“这宝玉好哄的很,你要多与他亲近,过得一年,两家便可说亲了。”
宝钗:“若是老祖宗不同意呢?若是宝玉另有所好呢?宝玉可浪子回头,女儿清誉若失,再没有退路了。”
薛姨妈生气了:“你小小年纪,哪有这样乱想的,妈早打听过,在勋贵里,宝玉算是好的了,你是没见那些牛家侯家的,一个个都草菅人命,不是好人。”
宝钗只叹气:“女儿一切都听妈的。”
薛姨妈这才满意,旋换了笑脸,又去找贾母叙旧了。 到贾母处始知,宝玉今没去梨香院的原因,全在这里闹呢,原来元春撤了几个丫鬟后,宝玉日夜不得安宁,天天在贾母处闹腾,贾母遂找来元春质问。 元春还是原先那番话,言宝玉房里,俏丽的丫鬟太多了,于他苦读无益,不管王夫人如何劝说,元春寸步不让,说道:“再过些时日,便是二等丫鬟,也要撤换些。”
宝玉顿时大哭不止,元春喝道:“莫做小儿啼哭状,你之学识,如今连惜春妹妹都不如,若再啼哭,连袭人,也一并撤了。”
宝玉赶紧抱住王夫人:“太太,莫撤袭人,莫撤袭人,没了她,就没人陪我玩游戏了。”
贾母安慰道:“不换不换”,遂对元春吩咐道:“将那些丫鬟也换回来罢。”
薛姨妈此时正好进来,也帮衬道:“还是老祖宗说的有理,哪家公子哥,没有三五成群的丫鬟伺候。”
元春瞧见袭人脸色,再观宝玉言行,已知其理,难怪功课少有完成的,也对着宝玉流泪道:“也不需你有族长神通,但凡你有他一半意志与担当,届时,吾自会舍了体面去求他,总能续荣府百年富贵;你观你如今,只会求太太,求老祖宗,吾手握管家之权,若当真要发卖袭人,你待如何?有无勇气与能为阻止我?”
宝玉唯唯诺诺说不出话,袭人也吓得跪在地上,元春失望至极,让抱琴扶起后,告辞而去,那串荣府的库房钥匙,赫然遗留在桌上,已是不言而喻,王夫人一把将钥匙捏在手里,抓的青筋毕现,贾母叹了口气,不过也没让王夫人将钥匙交回。 扬州城,贾玴选的吉日,也是今日,请了扬州品级最高的三位媒人前来提亲,之所以请三位,是帮林家的也请了,三位媒婆花了数日在金陵扬州打听了贾府与林府后,还有犹豫:“贾公子,丧母长女不娶。”
贾玴怒道:“吾亦是独自在京城长大,去吧。”
媒婆遂才去。 这三位媒婆,都戴盖头,着紫背子,是扬州唯三有资格说官亲的,平时扬州的官媒也是三人一起出动,三张嘴能说会道,进门便夸:“林老爷,您看,这大冬天的,本该是红娘最空闲的日儿,为何?因鸿雁都飞走了;如今,这公子哥亲自去捉了一对活雁过来,可见心有多诚。”
另一媒婆也说道:“如今大多是用羊者,虽取吉祥,哪比得上雁飞成双。”
林如海捋了捋胡须:“他的心,确实是诚的。”
媒婆只看林如海表情就知,两家是早已相识,今日怕是过个程序,更加热情了,林如海请辞三次后,收下了鸿雁,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回赠:“此乃小女今岁所制,特意送来,虽不是上乘手艺,也是她一片赤心。”
因并非是媒婆主动撮合,是贾玴主动提亲,因此媒婆略去了问名的许多步骤,而是准备问了黛玉的生辰八字去测算,此时传戒从堂后步入,一脸慈悲,宝相庄严:“吾以东禅寺名义担保,贾公子与林姑娘,卦象大吉,乃天作之合。”
三位媒婆遂出府门,贾玴早在府外候着,郑重收下荷包后,再从红箩筐里取出一对鸿雁,并说道:“还请三位红娘再请一次,吾早已去金陵祖庙归卜,焚香告祖,得吉兆。”
媒婆们心道,这少年人好生心急,不过礼数倒是周全,了解了贾府与林府后,自然知道,两府的谢媒礼,怕是能让自己梦里都能笑出来,遂与贾玴再见了林如海。 贾玴再次躬身递上聘书,林如海接过后抚摸了好一阵,嘱咐道:“小女至情至性,你莫辜负她;若使性子,也尽管训她。”
贾玴诚心说道:“她心即吾心,就算世界终焉,吾亦会陪伴她。”
林如海:“如此,吾便放心了。”
收下聘书后,意味着不管贾玴,还是黛玉,都已不可再相看人家。 这一年,已至十一月,红楼第九年,史载,八年后,扬州再次百花绽放,知府以瑞祥急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