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府衙便早早的开堂审案,堂上穿着官服的景天阳端坐在上。 真秀站在堂下闭目养神,等待着审判开始。 身为一府之尊的景天阳一拍惊堂木,清喝一声:“来人,将罪犯押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站在公堂两边的衙役,各自拿着杀威棒击打地面,打出整齐一致的鼓点。 初时缓慢,到后面越来越急。 一边嘴里喊着“无恶”,另一边则是喊着“恶无”,两道声音在公堂上交汇融合。 关了一夜的明戒等人也是被匆匆带上公堂,然后三个人被按着跪在堂下。 等他们三个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所有的声音立即止住,公堂上顿时一片肃然。 无法言喻的压力笼罩在所有人身上,景天阳身上也是升起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威严无比。 堂案上摆着一份口供,这是文霜月昨晚连夜审讯出来的,上面画着他们三人的手印。 “罪犯明戒、明智、明慈,汝等三人在城内招摇撞骗,用假佛宝骗取他人财物。”
“如今人赃并获,可认罪否?”
景天阳说完一拍惊堂木,顿时将三人吓得一哆嗦。 “小人,小人认……” 明智和明慈已经被吓得心惊胆颤,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就想要老实认罪,结果一声大喝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们不认罪!”
明戒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脸凶相。 “昨晚有人对我们严刑逼供,那些口供当不得真,我们根本就没骗人,都是这小和尚污蔑我们。”
“他昨晚强抢我们的财物,打伤我们,还勾结缉凶巡捕栽赃陷害。”
“请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否则金鸡寺的声誉将毁于一旦啊!”
明戒涕泪横流,演得真真的。 还搬出了金鸡寺的名头,试图给景天阳施压。 也不怪他如此卖力,明戒可是非常清楚,假如被定罪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判罚。 他用力撞了一下身旁的同伴,然后如捣蒜一般磕着头,不住的哀求。 明智和明慈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明戒怎么做他们也便跟着怎么做,砰砰的磕着头,跟着哭诉起来。 “肃静!”
景天阳皱起了眉头,止住了他们三个的哭闹。 “你们说真秀大师勾结缉凶巡捕?”
“我劝你们考虑清楚,老实认罪还有机会减轻判罚。”
“但倘若拒不认罪,还污蔑他人,那便是罪上加罪,绝不轻饶!”
明智和明慈听到这话心神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明戒。 明戒咬咬牙,他也知道自己走到了绝路,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以外,别无他选。 “小人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景天阳微微一笑,点点头:“好,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将证据呈上来。”
随着话音一落,自有衙役捧着两个木盘走了上来。 一个木盘里堆着佛珠,另一个木盘里对着比佛珠还要多好几倍的银钱。 “那这些佛珠和银钱你们作何解释?”
明戒此时也是意识到了不对。 景天阳丝毫没有被自己污蔑真秀的话语动摇,而是将压力全部给到了他们,这让明戒不由心寒。 “知府也在帮那小和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心神慌乱之间,突然听到耳边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原来是景天阳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质问道:“愣着作甚?是不是无言以对了?”
明戒回过神来,当即冷笑一声。 “反正情形已经遭到如此地步,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我们只要扛住,师父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反倒光棍起来,没之前那么怕了。 “大人,我们是和尚,身上带着佛珠总没问题吧?”
“至于那些银钱,则是我们给香客们讲经祈福所得的功德钱,有问题吗?”
明戒如此轻慢的态度顿时让景天阳暗暗皱眉。 其他人也是惊讶不已,都觉得这个和尚是不是疯了。 “呵呵,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传证人!”
听到要传证人,明戒反倒更加不怕了。 他们敢在城里干这样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告上官府,自然是有他们的底气的。 明戒等人非常狡猾,选择的目标要么是底层的百姓,要么是家境殷实的富商豪绅,但绝对不会去招惹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非常明白,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 寻常百姓哪怕被骗了钱财,又有几个敢冒着风险,跟他们金鸡寺作对。 公堂外,文霜月和程清带着一位老婆婆来到了公堂上。 一旁的真秀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老婆婆正是昨晚跟明戒他们交易的人。 想不到今天是她被请来作证。 昨晚这位老婆婆做完交易就匆匆离开,就连真秀都没有机会好好看清她。 结果,今天他才发现,老婆婆身上穿的衣服很朴素,还打着几个补丁。 看起来并不是家境富裕之人,可他昨晚明明看到,明戒从老婆婆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钱袋子。 她苍老的面庞上无悲无喜,浑浊的眼瞳中没有什么光彩。 “草民李氏,见过知府大人。”
老婆婆跪了下来,将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扣在了地上,久久没有抬头。 “李氏,起身答话。”
景天阳看她年纪大了,便让她起身回答问题。 “多谢大人。”
李氏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便。 仅仅是重新站起来,对她而言也是困难重重。 一旁的真秀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氏对着真秀点了点头,但没说什么。 “李氏,你看看。”
“你旁边的那三个人是不是就是骗你钱财的罪犯。”
景天阳对着明戒等人伸手一指。 被唤作李氏的老婆婆只是瞥了一眼明戒等人,然后便毫无感情的答道:“正是。”
“你!”
明戒大惊失色,但还是强忍怒气回道:“施主,你胡说什么?”
“昨日明明是我们为你病重的孙儿祈福,怎么现在反倒告我们欺诈你的钱财。”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金鸡寺的声誉,岂容你随意玷污!”
明戒的语气一句重过一句,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是明晃晃的了。 “住口,公堂之上岂容你威胁证人。”
景天阳气愤不已,然后就扔下了两个签子,下令道::“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看谁还敢藐视公堂!”
签子落地,一旁的衙役顿时将师兄弟三个按在地上,准备行刑。 明智和明慈更是欲哭无泪,心中不住的喊冤:“我俩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将整个公堂都震得抖了一抖。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