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笙终日呆坐在招摇山山脚的池水边上,看到自己的脸,她好讨厌这张脸。为什么她我总能给身边的人多带来厄运,为什么她总能伤害到想要保护她的人。她抓狂的在自己的脸上乱撕,把自己的容颜弄得斑斑血痕,直到映照在水里的那张脸变的陌生。她时而仰天大笑,时而又平静异常,但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地方。她是个血人,全身上下都是血,有血妖的血,也有自己身上的血。直到她晕厥倒地,有一个人把她抱起,她不敢睁开眼眼睛看着他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墨色的衣角,还有一双温柔和暖和的大手。他把她从山脚抱到山顶上,在山顶的那株大树之下,她轻轻把她放在树叶做成的床上面。树叶很厚很舒服,他在她身上轻轻害了一件衣服就走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本来想叫住她,可是太疲惫了,她已经睁不开眼睛,然后沉沉睡去。再次醒过来,她感觉到脸上有一阵清凉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眼睛,险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长阙……长阙兄长?”
月寒笙唤他的名字。那人不答,只是宠溺又心疼的看着月寒笙,手里拿着一张方巾轻轻擦拭着月寒笙的脸,方巾上面占着一块黑一块红的血。“傻丫头,你怎么把自己的脸弄成了这个样子。”
有些责备的语气,听起来却那么温柔。月寒笙再也没忍住,顿时坐了起来,把眼前之人深深抱住,“长阙兄长!”
月寒笙呜呜的哭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子,抱着自己的兄长。月寒笙激动的大哭,把他手里面的方巾都给震到了地上。那人的手轻轻拍到月寒笙的背上,也不说话,就让她静静地哭着。哭了多久,月寒笙不记得了,似乎黄昏,月寒笙哭得嗓子都疼了。他板过月寒笙的身体,和她温柔对视,告诉她:“你快去树洞了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我给你带了干净的新衣服。”
说罢,他从身后拿出一套干净素雅的衣衫。月寒笙兴奋的抱着干净的新衣跑进树洞了,很快就换好了,跑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喜色。“长阙兄长,好看么?”
月寒笙活泼的拉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两圈。他摇了摇头,“不好看!”
月寒笙脸色一冷,不高兴的撅噘嘴。他一把将月寒笙拉到面前,“你看你的脸,哭得像个小花猫,哪里好看了!”
分明有些嫌弃的话,在月寒笙听起来却是无比的宠溺。月寒笙好不羞涩的把脸凑到他面前,闭上眼睛。他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干净的方巾,在她脸上轻轻擦拭,这方巾显然不止是简简单单的方巾,他抹过的地方,不仅没有了血污,伤痕也不见了。后来,他每日都陪她在山中游玩,走到山顶逗逗鸟,来到山脚的溪边钓钓鱼,偶尔也会飞到树梢上睡觉。月寒笙到底还是个少女一样的心智,她贪玩,也想出了招摇山去玩。但是她知道自己被封印的事实,所以就只能巴巴的等着他从外面给她带一些新奇的宝贝来玩。那天,他问她:“寒笙,你总叫我长阙兄长,其实我并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样一说,月寒笙的眼眸一低,整个人又变得清冷了。这一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他虽然和云长阙长得有九分相像,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他不是她的长阙兄长,云长阙早就死了,和她的姐姐月寒烟一起死在众神天劫之中。他一袭墨衣,融在没有边际的天际。他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云长阙,也没有拒绝她唤她长阙兄长。她知道他不是外人欺骗她,他只是不想伤害她,从她清澈的眼神里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就是她心中的长阙兄长,她脸上的笑容会再添几分。“虽然我不是所念念不忘的长阙兄长,但是,我愿意做他,可以么?寒笙。”
他温柔的拖起月寒笙的脸。月寒笙恬静的笑了笑,勾起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头上。这样的感觉,不是出于男女之情的欢爱,更像一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有了依靠。这个人,他陪伴了月寒笙很久,但是自从那次把话说开,月寒笙再也没有叫过他长阙兄长。山中不知岁月,所以不知道过了很久,月寒笙已经渐渐出误杀血妖的自责和被困招摇山的枯寂当中走了出来。后来,有一天,他问月寒笙:“寒笙,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不重要。”
月寒笙嘴里衔着一只可以食用的草,一摇一摆着身子,就像在欢快的跳着舞,眼里一汪清泉的看着她。有一次,又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来到招摇山,预谋着把月寒笙体内的遗神之力拿走。这些人,想法怎么那么单纯?这融在血液里面的力量,哪有那么容易说拿走就拿走?月寒笙嗤之以鼻,无奈的看着前来挑衅的一群妖怪。他们似乎是从四面八方集结起来的,不过这样月寒笙觉得他们看起来好更像一堆乌合之众了。还没走到招摇山,就听到了他们叫嚣的声音,说什么要如何如何把她的力量给分了。月寒笙坐在灵兽身上,不经意的笑了笑。这些人,他们把她当什么了?她大大方方的和这群来意不善的妖怪对峙着。他们似乎颇为惊讶这个拥有着绝世清灵的容貌和白若皓月的年龄女子,竟然是这个世间唯一的神祉。不过我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更觉得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对手,应该是一个废材。妖怪们不仅虎视眈眈的琢磨着如何得到遗神之力,更对月寒笙的貌美垂涎不已。“就凭你们几个,也妄想得到遗神之力?”
月寒笙冷傲一笑,竟然看得众妖怪有些寒意。很多妖怪都不是什么擅长说话的,更不会说太多嘴炮,所以他们眼神示意了一番之后,直接操着武器向月寒笙扑了上来。这样的画面太熟悉了,千百年来不曾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