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予乘车来到西郊別馆,连宸在此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苏暮予来,连宸旁边跪着的女人,头垂的更低了。苏暮予俯身将女人的脸拾起,隔着帕子女人的脸在苏暮予的手中,任由她揉圆搓扁。“就是你带头在大理寺闹事。”
“主子,主子我不敢了,不敢了。”
“哼,主子?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奴才。”
“是是是,是贫妇不好,都是贫妇的错,惊扰到了主子。还请主子赎罪”“罪?你可知你犯得什么罪?”
“贫妇、贫妇不知”“不知?不知你为何刚刚又要赎罪啊?”
“我……”那妇人声音颤抖着,大气不敢喘一下。“事到如今,你还有嘴硬到什么时候。就凭你这一介妇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还不快点交代你身后的人。”
说着间,苏暮予松开了捏住妇人的手。妇人得以片刻的喘息,这时苏暮予给身旁的梓儿使了个眼色,不多时梓儿便端来了两碗水。那两碗水无色无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妇人见梓儿端来东西,心中不由的害怕起来,在地上不停的向后慢慢退着。连宸见状,伸出脚拦住了女人的去路。女人见状直接跪在苏暮予面前,朝苏暮予磕头求饶,“主子,主子求求你,就放了贱妇我吧,求求主子了。”
“还是不肯说嘛?”
苏暮予端起茶杯,眼角低垂,观察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此刻女人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巴,艰难的摇着头。“不可说啊!”
“如此,那你也便没有了什么价值了。”
“主子……”面对女人的祈求,苏暮予丝毫没有动容。这时梓儿开口说道:“你为谁做事,在这之前,我家主人早已了解,你自己的主人生性多疑,今日即使我们放过你,你觉得你的主子,会放了你嘛?”
“我”女人瞳孔一震,想起今早的事,女人的后脊背一阵发凉。“我家主人心善,特意为你准备了两杯水,自己选,选对了,放你走,错了,那边错了吧!”
看着面前的两杯水,女人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滴落。她双手握拳,指甲死死的扣进了肉里,最终她并没有在这两杯水之间,做出抉择。“是、是宫里的吴公公……”宋尧带人进宫的时候,恰巧一院落着火,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小太监们正提着一桶一桶的水往里跑去。宋尧拦住其中一人问道:“这里住的是何人?”
“回大人,是丽妃娘娘的寝宫。”
“那丽妃娘娘所在何处?”
“丽妃娘娘受了惊吓,正在未央宫休息。”
大火被扑灭后,这里也只剩下残垣断壁。“大人,已经查清,是宫内的一间仓房起了火。”
“仓房起火,怎么会烧的宫内。”
“大人,这是在宫中,丽妃娘娘的宫人说仓房起火,那便是仓房起火。”
“你可知我眼下在查的是什么案子?”
听到宋尧这么说,那侍卫一愣,“难道……”乾清宫内,丽妃哭哭啼啼的跪倒在地,文帝一人坐在龙椅之上,怒眼圆睁。“皇上,这是臣在废墟之中寻得的草乌木,此物是炼丹之物,臣还在丽妃娘娘的寝宫外不远的一所偏殿里,找到了一个丹炉。”
“皇上,臣妾只是想为皇上炮制丹药而已,绝无私心。”
“皇上,如果微臣之前所说,上古奇闻怪谈的一本书中曾记载,以人眼入药,如鲛人之泪,可使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丽妃娘娘为炼此丹药,实属竟草菅人命,还望皇上定夺。”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丽妃指着宋尧大声喊道,丝毫没有了妃子的仪态。“我有没有胡说,娘娘您最清楚。”
文帝此刻垂着眼,脸上也没有了表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最终这件事在文帝这里按了下来,整件事并没有向外公开,而是找了一只替罪羊。宋尧从宫里出来之时,外面下起了下雨。他从宫门出来后,一路不紧不慢的朝大理寺走去。连宸赶着马车,离着好远便看到宋尧独子一人在雨中漫步。他小声朝里面说道:“主子,是宋尧。”
苏暮予放下茶盏,掀起帘子,看着宋尧一脸落寞,“看来,他在宫里似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宋尧走时可是向众人打了保票的,眼下”“放下,文帝会给他的百姓一个交代的。请他上来”“是”马车停在了宋尧的面前,见到前方的路被阻挡,宋尧才缓过神来。他抬头有些漠然的看着前面,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人,“连宸?”
连宸一脸嬉笑,“宋少卿,我家主子有请。”
宋尧此刻身上已被浇透,他拖着湿溻溻的袍子上来马车。上车后,宋尧紧靠在门帘边做好。连宸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主子,我们要去哪?”
“四处转转吧!”
随着马车的缓缓启动,宋尧踉跄了一下,好悬没有折出去。苏暮予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离我坐的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
“下官,下官的衣服湿了。”
苏暮予朝宋尧靠近了些,伸手脱去了他的外杉,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雨水。“万万不可”宋尧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下却没想到苏暮予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腰带。“宋少卿和我何时这般见外了”“郡主”“你可相好了,你要是再往外退,到时候可不光会折下马车,这腰带恐怕也……”“郡主”“好了,不逗你了。”
宋尧今日格外反常,苏暮予也就没有再拿他打趣儿。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宋尧此刻衣衫不整,坐在角落里,苏暮予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气氛有些暧昧。“郡主把放在大理寺就好”“你这般…如何能出去见人呢!”
“我……”宋尧语塞“我在城外有所宅子,先去哪儿吧!”
见宋尧没有反驳,苏暮予便让连宸驾车去西郊别馆。西郊别馆旁人日里是没有人的,只是刚刚……所以梓儿留在这里收拾。见苏暮予马车又转了回来,梓儿连忙撑伞上前,却没想到先下来的居然是宋尧。“宋少卿?”
“梓儿姑娘”梓儿见状连忙看了一旁得连宸,连宸向她投来了让她心安眼神。随后撑着伞接过了宋尧,而梓儿则在后等着苏暮予下马车。几人来到内堂后,没等苏暮予吩咐,梓儿便去小厨房去弄姜汤。连宸也跟着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不多时,梓儿端来了一盆热水后退下。“这里没有浴盆,先擦擦吧,别受凉了。”
“是,郡主。”
宋尧回答完却迟迟没有动作苏暮予挑眉问到:“是要我帮忙?”
宋尧连忙惊慌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穿出去怕对郡主名声”没等宋尧说完话,苏暮予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宋尧的脸颊。“你是带了人皮面具还是被人给夺舍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郡主授受不亲!”
苏暮予泄气的坐回了原位,“你今日可真无趣,如今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那在我们掉进悬崖,在山洞那一晚又算什么。”
“郡主…”苏暮予故作伤感的望着宋尧,“我还以为宋少卿知道我的心意呢…”“我…”这是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郡主,姜汤做好了。”
“做好了就赶紧端上来。喝完,我们宋少卿还着急回去呢!”
话到结尾,苏暮予还还不忘看宋尧一眼。宋尧垂着头不说话,梓儿将姜汤放下后就离开了。关上门,房间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苏暮予真的想不明白,宋尧他究竟在别扭什么,难道还因为之前司马棋的事情生气?宋尧看着面前温热的姜汤,直接拿起一饮而尽。之后便起身,打算与苏暮予告辞。可没想到刚一起身,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回了原地。苏暮予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宋尧此刻双颊泛红,她伸出手想要去探一探宋尧额头的温度,却没宋尧反手一掌,将她的手给打开了。“你这是作什么?还在生气?”
“生气?”
宋尧苦笑一下,“我怎么配生气呢!”
“宋尧,你如此跟我保持距离,究竟是为何事?难道是司马棋?”
“不是”“不是?不是那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您是郡主,我理应和您保持距离。”
苏暮予将宋尧别着的脸转了回来,看向自己。两人双眼对视,苏暮予开口:“你在说谎”“我……”谎话被戳穿,宋尧干脆一句话也不说。苏暮予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宋尧强忍着脸上不露出一丝表情。“你笑什么?”
“不告诉你!”
这时苏暮予突然注意到宋尧的脸更加红了,而且这种红已经开始从脸颊开始慢慢向下移,宋尧略带白皙的颈部半红半白的十分明显。“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有”宋尧声音有些虚弱苏暮予将耳朵贴了过去,想要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你说什么?”
“有、有点热”“热?”
苏暮予一愣,这被雨淋过,不应该是冷嘛,怎么会热。这时便见宋尧的手,在慢慢的拉着自己的衣服。原本这衣服便就是松松垮垮系在他身上的,宋尧轻轻一拽,上半身便裸露在了外面。苏暮予一怔,刚要失声惊呼,没想到下一秒宋尧一下子吻了过来。梓儿在长廊内候着,听着屋内有声音,可走到门口之时却没了声响。她本想要扣门问问的,可好巧不巧大门外有动静,无奈她便先去了门口查看。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梓儿开门便看见这一身奇怪打扮的人,站在门口。梓儿谨慎的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眼后,问道:“你是何人?来这儿所为何事?”
“在下赶路,路过至此遇到这等倾盆大雨,想要向姑娘讨个地方,歇歇脚,避避雨。”
“我家主子不喜欢旁人打扰,公子要想避雨,就暂且在门口歇歇吧!”
说着梓儿便要关门,可这时那男人却突然伸手死死的抵住门口,“姑娘怎如此狠心,这眼看入夜,天气转冷又遇大雨,姑娘让我在外歇息,这不是要置我不顾。”
“你这人,我与你非新非故,又为何要事事为你着想,看公子这样子,想必是江湖人士吧!身在江湖风餐露宿属实常事,别人能,你为何不能。”
“我?”
男人被梓儿怼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趁着男人愣神之际,梓儿一脚将男人横在门前的腿踹开,接着便直接将门关上。任由男人在外大呼小叫。“哎,这个连宸,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这怪人万一闯进来怎么办?算了,我还是在这儿守着吧!”
外面雨势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的顺着房沿落下,空气中温润的湿气充斥在房间里,纱帘内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共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