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容不得柳姨娘在府里，那就让她离开吧。只是一点，她到底在我身边多年，伺候也算得力，府里得分给她一些银子。”

闻太师说出这话时，已经是服软。但他也不想落一个苛责后院的名声，因此尽大量的去给柳如眉安排好后路。闻惊舞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闻太师这样冷清的人，竟然还会在意柳如眉离开闻府之后的事情。若是换了以往，一些银子拿就拿了。可偏偏柳如眉对着蒋氏下了毒手，让她把这银子拿走，闻惊舞是怎么也不乐意的。更何况，蒋氏在府里把持家务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被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姨娘带走，她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说不得柳如眉带走银子的事传出去，蒋氏还得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善妒。闻惊舞做事向来利落，也不愿意给蒋氏留下这样的隐患。因此她一口拒绝，“父亲就莫要为柳姨娘做安排了。她能有这般深沉的心思，还瞒得这么紧，想必就算离开府里，也是能生活的有滋有味的。”

闻太师有破口大骂的冲动，却碍于种种形式不得不加以忍耐。“她不过一个弱女子，离开了府里，又如何能过得了好日子？何况，她的阴谋诡计到底未曾得逞，你又何苦如此斤斤计较？”

“若非是我发现的及时，只怕母亲此时已经命丧黄泉。到了那时，父亲还会说她未曾得逞吗？还是说父亲一定会查明真相，让母亲能安心的闭眼？”

闻太师想一口答应可以，但仔细想想，最终又沉默了下来。以他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或许会难过。可到底人死灯灭，闻太师也不愿意纠缠到底。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已经失去了一个挚爱的夫人，又如何能再承担起失去另一位心爱女人的痛苦呢？闻惊舞也是把这一点看透了，这才敢直接了明的点出来。闻太师在这一点上，脸皮倒是薄的很。他为人处世有些问题，却偏偏看重自己的名声地位。正因如此，他也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撒谎。冲着这一点，闻惊舞这才拿捏住了闻太师。见他沉默，闻惊舞却好似不依不饶。“父亲，若非我及时发现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本王妃今日把话说的明白，自然也不怕日后的流言蜚语。若是您实在拿不定主意，那也别怪本王妃插手家事了。”

闻太师看着她的眼神，犹如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但闻惊舞却不带怕的。闻太师现在看着厉害，实则是一个一撕就破的纸老虎。她已经成功拿捏住了他的弱点，任由闻太师怎么挑事，都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对于这一点，闻太师也算是心知肚明。他明摆自己也算是留不住柳如眉在身边了，甚至就连一些身外之物都无法为她准备。可相比起一个女人，他的名声地位还是更重要一些。闻太师朝着柳如眉正色开口，“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闻府也算是留你不得了。念在你伺候多年，现在院子里的家当随你拿走。只是日后就不要再说和闻府有什么关系了。”

柳如眉听到这里，顿时傻眼。前一会闻太师不是还在护着她吗？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改变了口风？闻惊舞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闻太师就跟个墙头草似的顺应了她。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闻太师吗？柳如眉也顾不得去思考这些问题，赶忙过去抱着闻太师的大腿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爷，妾身之所以能在您的身边呆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妾身一心爱慕您。若是离开了您，切身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呢？还不如让妾身今日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

她泪珠翻涌，梨花带雨的模样让闻太师心软。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心软了。为了一个女人抛却自己的一切，这是不值得的。毕竟，他现在有的可都是自己苦心钻研的结果。柳如眉纵然不错，但这些年下来也是有些腻味了。只要他有金银财宝有地位，美貌的女人，什么时候都不缺。也不必为了一个柳如眉，和闻惊舞撕破脸皮，闹得难堪。闻太师想到这里，就仿佛豁然开朗。“你谋害主母的事情若是告到官府，只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是念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我才愿意将这事儿为你瞒下来。可你若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如眉听着他这一番话，顿时心如死灰。她松开了手，跌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闻太师也属实瞧不过去。可还没等他安慰，柳如眉就猛地抬起头来。她的手指指着闻太师的鼻头，随后便是破口大骂。“老娘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把最好的年华都耗费在了你的身上。可你又是怎么对老娘的？你只说平日里未曾缺我吃穿，可我到了外面又哪里抬得起头来？府邸里的人知道我受宠，尚且敬我三分。但外面的人说话要多难听就多难听。是我愿意做妾的吗？若非是我命不好，用哪里便宜的了你？”

柳如眉的这一番骂声直接让闻太师蒙圈了。他自认这些年对她不薄，却不想柳如眉心里竟然会有有这么多的怨言。柳如眉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阵臭骂。“老娘在年华最好的时候跟了你，这些年来却也没得到什么东西。现在，连个善了都没有。若是你有点良心，哪怕给老娘一个平妻的位置，我也不至于对蒋氏下手。可你呢？在我平日里各种暗示的时候，你只当做视而不见，故作无知。蒋氏遭了这样的罪，也不见得你有什么心疼。闻太师，你可当真是没有心啊！”

闻太师听着柳如眉的话，也是回过了神来。他脸色铁青，对着柳如眉白嫩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大胆！本官乃朝廷命官，又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