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也说是柳如眉有手段，闻太师看到她这样，哪怕是心中有怒火，一时间也消散了不少。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平日府邸里也没缺你吃穿，蒋氏也不曾为难你，你又何苦做这样的事情呢？”

闻太师这话一出，柳如眉也顾不得喊疼了，连忙顺着杆子接口。“老爷，这一切都是妾身的不是。都怪妾身被猪油蒙了眼睛，想和老爷您举案齐眉，成为您名义上正儿八经的夫人，这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妾身一定反省自己，日后绝不给夫人添麻烦。”

柳如眉这话说的漂亮。一方面在反省自己，一方面又点出了闻太师对她的重要性。男人嘛！碰到这些娇弱的女人，总归是心软一些的。闻太师更是其中翘楚，被她三言两语哄的神色逐渐平静。不过，他可没忘记闻惊舞。按照闻惊舞的性子，之所以在这儿守这么久，恐怕是来要一个交代的。若是今日说不出个什么来，怕日后还有的闹呢！闻太师想了想，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如眉，虽然你事出有因，但是这样的手段到底上不得台面。而且，蒋氏毕竟是当家主母也容不得你这样挑衅。就罚你一年的月银，小惩大戒吧！”

他这话一出，柳如眉赶忙点头。“都是妾身的不是，幸好老爷大度，还愿意留妾身在身边。老爷放心，妾身以后定然不会再给老爷和夫人添乱了。”

闻惊舞冷眼旁观，心中是厌恶极了。这两人当真是做戏的一把好手。话里话外都想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可他们也不想想，她都上门找茬了，怎么可能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闻惊舞淡淡的开口，“父亲，这就是你给母亲的交代吗？”

闻太师听到她这么说，略微有些心虚。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他还是点了点头，露出神色凝重的模样。“柳姨娘这件事情上的确做的不好，但到底也是用情太深的缘故。同为女人，想必你母亲也是能够理解她的。何况她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一听他要老生常谈了，闻惊舞直接打断。“父亲只记得柳姨娘在身边这么久，那可曾想过我母亲？您在外奔波的时候，是我母亲处理了府邸中的事务，让您没有后顾之忧。在您困难的时候，是我母亲拿出嫁妆补贴。您当初在求娶我母亲的时候，信誓旦旦一定会好好对她，可结果呢？”

闻太师沉默着，仿佛一瞬间就被拉回到了他当初求亲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蒋氏可真真是个美人儿。京城众多闺秀，他独独对蒋氏一见钟情。闻惊舞的声音再次响起，“若这就是您给她的交代，那可当真让人失望。”

闻太师冷声反问，“那你希望如何？”

闻太师这样问话分明就是对她的插手不满意了，可闻惊舞是什么人？她会因为闻太师的不满意而停手？不可能！不过，闻惊舞可不愿意落一个插手父亲后院的名声。她只是淡淡一笑，转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于柳姨娘的处置，这当然是由父亲来做决定的。我只是担心父亲在朝为官多年，总归是有人嫉妒您的。若是传出去什么宠妾灭妻的名声，想必落不得什么好吧。”

威胁！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闻太师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偏偏又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他心中很清楚，闻惊舞所说句句属实。闻太师也正是因为清楚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总是有人盯着的，这才想跟随三皇子，争一份从龙之功。可若是现在就自毁根基，只怕是还等不到三皇子上位，他就要回家种田去了！到时候不光是如花美眷、金银珠宝，就连现在头上的乌纱帽都是别人的了。闻惊舞还真是狠心！可柳如眉这些年来也算是得了他的心，闻太师总归还是想挣扎一下的。“若是没了闻府为你做靠山，你在玄王府还能直得起腰板说话吗？”

闻惊舞一听顿时笑了出来。闻太师这是想威胁自己啊！但要说到玄王府，那她可不怕。“那就不劳父亲操心了。我既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自然是有底气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闻太师的眉头紧皱。他心中气的慌，闻惊舞还真是软硬不吃。但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得罪闻惊舞，否则真断了玄王府的这条线，他还怎么到三皇子面前去邀功呢？闻太师硬生生的忍下了今日的屈辱。“既然你怎么都不肯放过柳姨娘，那日后若传出来什么难听的名声，可别怪我不为你澄清。”

闻惊舞知道，闻太师能说出来这话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若是她现在让步，闻太师免不得得寸进尺。更何况，她都在这儿等了半天了，可不是为了放过这个毒妇。“若当真如此，那我也认了。毕竟我可不敢拿母亲的身家性命作为赌注。我母亲从前对柳姨娘也不算是差，平日吃穿用度也未曾苛刻，可她依旧对我母亲下了毒手。今日若是放过她，那我枉为人子！”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闻太师叹了口气。今日这一场较量，看似是在说柳如眉的事情，可实则上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扳手腕。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今日之后，只怕闻太师再也无法彻底拿捏住闻惊舞了。那一瞬间，闻太师好像老了几岁。柳如眉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看出闻太师松动的态度。“老爷，难道你就想这么放弃妾身吗？妾身在您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此事本就是虚惊一场，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闻太师听到她这话，满心的恼怒。若非是她在自己的背后搞这些幺蛾子，他今日又何苦被闻惊舞这么压着呢？这女人蠢而不自知，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闻太师想到这里，眼中划过些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