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将云庄的人易容成……呃,赵殿主的弟弟赵千定的样子。”
说到这,赵千忍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看向云沐颜。“又让独孤城主帮忙催眠了他。”
这次被点名的是独孤安世,可他依旧面带笑容十分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再给他套上……嗯,授艺台的衣服。”
现在又轮到第一个遭殃的韩典了。“让他拿着一封秘密信件,内容是让他干件事儿,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是……我看看啊……”说到这儿,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了,但因为是自己让她说的,又不好打断,只好继续听下去,也都在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不要被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拿去开刀才好。“……好,就你了,这封信是颐老先生交给他的,”云沐颜说的那叫一个认真,颐老先生死都没想到,自己就来看看戏,一没得罪摘星楼,二没得罪这小丫头,又被人气到了。就连那些一边祈祷一边看好戏的人都看向座在最远处的颐老先生,只好努力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得罪摘星楼。“哈哈哈哈,云姑娘,哈哈哈哈……”侯远洋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那些宗门投来的眼神,也没管斜眼看着他的白空尘,只顾着笑。“接着,那个人来到佛光寺,打算将我从无狱门偷来毒药放入佛光寺的井水之中。”
眼下又轮到无狱门了。“最后被人发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终于自杀了,好了,各位说说看,这算谁的。”
说完她就又站到哥哥的身后,继续看戏。气归气,但他们都知道云沐颜说这段话的用意,也知道云沐颜想说什么,虽然扯淡了点,至少目的达到了,有用就行,却没人回答。人是愿安派出去的,那个人的脸却与往荣殿有关,帮忙催眠的是独孤安世,穿着授艺台的衣服,拿着颐老先生的信件,用的却是无狱门的毒药,最后的目标是佛光寺。那些没被点到名的宗门倒是松了一口气,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好戏。“独孤城主,既然与永昼城有关你能说说看吗?放心,我不会管你要银子的,只希望以后摘星楼有难,永昼城帮帮忙就好……不过,估计也没那一天,要不你还是给银子吧。”
“那这次,云庄主想要多少?”
注意到独孤安世的语气,他们都多留了个心眼,即使听着他满是笑意的声音,云沐颜看上去也没什么异样,但还是忍不住猜测。‘这次’,还有哪一次,颜儿又和他扯上关系了?独孤安世第一次需要努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在其他人露出多余的表情,而且还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阿颜呀阿颜,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看着仔细思考要问他要多少银两的女子,他越发喜爱了,自然不会拒绝。“五千两黄金,永昼城的名声应该值这么多吧……嗯,算了,我不缺钱,还是前一个吧。”
“云庄主随意。”
不说其它,她帮了永昼城,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但若只看他个人,他反而很高兴,配合着她胡闹起来。“依云庄主所说,幕后黑手是派出此人的云庄主,而帮手就是催眠此人的人,也就是我,可有说错。”
“没错,这就是我的疑问,其它的不说,制做傀儡的只有试冥关的冯之异,那他就是帮凶,至于幕后黑手嘛?你们把他抓住不就知道了,乱猜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他们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傀儡,也不知道云沐颜跟独孤安世时不是一伙的,显然不太同意这个解释。“刚才郝轩主提到了铃铛,那不知在场那些被傀儡攻击的宗门,有没有在同一时间听到过铃响?”
他们自然知道铃响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因为郝樘早就说在无狱门的密室中看到过类似的人,最关键的是,董留分似乎跟那个制作傀儡的人很熟?“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一下郝轩主,当日你在密室看见的人是否就是画像上的人。”
郝樘这次很强硬,也很有把握,连一丝丝的不确定都没有。“我绝不会看错,发号施令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男子,穿着红色的锦袍,我肯定不会记错。”
得到他的肯定后,云沐羽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两张画像上,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了过去。“我当日在无狱门也见过画像上的那名男子,那人就是追远王,是董门主的合作对象之一。”
这句话可不是空口无凭,就算说谎也会被立马拆穿。不说多了,加上董留分在场至少有九个人见过宇文讳,独孤安世三人,云沐颜三兄妹,郝樘,最后一个就是空生。“而且,不说其它,郝轩主的话不可信就算了,那空生大师总能信吧,空生大师怎么会在无狱门,还被制成了傀儡,可别说是空生大师也有事要和董门主商量。”
我的话怎么就不可信了!!!!可郝樘只敢在心里咆哮,谁让他哪哪都比过别人呢。这件事虽然超出了独孤安世的注意,但不要紧,有了这件事不仅能替云沐颜报仇,还能让他的计划更加完美。云沐羽抛出这句话,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被云沐风护在身后的云沐颜,她也难得乖乖地听话。“不是空生大师有事要和董门主商量,是空过大师有事要和董门主商量,至于商量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她不想再出风头了,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的太绝。毕竟……远处的阿爹一直用表情告诉她要有所收敛,她不想听云无涯的话,她也很想亲手杀了董留分,可二哥还没说话,大哥也不准她乱来。要是同时得罪了阿爹和大哥,阿娘都保不了自己,但还是不自觉地开始火上浇油。“几个月前云庄就收到了消息,说是空生大师从寺内消失了,这也就算了,还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地失踪,而且,空生大师失踪后,代管寺内事务的不是监寺的空来大师,而是身为师弟的空过大师。”
这话自然引起了空过的不满,阴骛的眼光立马看向自己。要换做平时她还会有所顾忌,可现在大哥二哥都护着自己,她才不怕。“云庄主这又是何意,是想说我为了掌管佛光寺而和董门主一起将我师兄制成了傀儡?”
云沐颜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了云沐风和云沐羽两人的中间,看着这场越来越有意思的闹剧。“师弟,云庄主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做过的事,为何不能承认呢。”
“就算如此,空口白话,有谁会信。”
死到临头了,空过还是不肯承认,佛光寺的人倒是来了不少,可都是站在空过这边的,自然没人会出来为空生说话。“为何不信!”
听到声音,云沐颜才猛地回过头去,就连众人也都看向声音的出处,这才发现朝霞已经代替了黑夜。“贺大哥,谢大哥,紫陌,莺儿……”好半天她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清来人她才开始发火。“我不是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们怎么来了!就这么想离开云庄?还有,来就来,怎么还把莺儿跟紫陌带来了!要是她们出了事怎么办。”
“庄主不生气了?离开前的庄主好霸气,真是把我吓到了,而且庄主只担心她们吗?我和谢大哥呢?”
“你们两个,无视庄主的话,我才不担心呢!”
“是是,庄主别生气了,又变得和刚才一样凶了。”
贺四天很高兴,笑眯眯地跟云沐颜开玩笑,夏紫陌也在偷笑,莺儿也小跑到她的身旁,云沐颜盯着他,他这才闭嘴。“庄主只说不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却没说不让我们自己跟过来。”
又犹豫地加上一句,“……若是庄主受伤,来福哥他们只怕也要闹上一场了。”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胆小,在云庄时就怕她受伤,但又不能违抗她,现在也只能借着其他人的口说出担心她的话。云沐颜不服气地看着谢在吟,又看着已经抱住她手臂的莺儿,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随你们,随你们可以了吧!”
几人的出现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紧接着,贺四天将一个人带到了众人的眼前,那个人有不少人见过,是一直跟着空生的小和尚。“等年?”
“师父。”
“你不是……”“多亏了一个猎户路过,救了弟子,弟子实在忧心师父,道谢之后,拖着病重的身体就离开了那猎户的家,半路又晕倒了,多亏云庄的贺施主路过因离救了弟子。”
向空生行过礼后,等年双手合十,又对着各个方向的稍稍弯了弯腰,嘴里小声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云庄主绝无半分虚言,师父确实是被空过师叔囚禁了起来,就连想帮忙的空来师叔都被空过师叔打成了重伤。”
等年又看向独孤安世三人,还是双手合十,这次却没有抬起头来,像是在赔罪。“八月份的时候还派人到永昼城去杀害独孤城主,这些都是我在寺内偷偷听来的。”
侯远洋凑在白空尘的耳边,小声地说:“原来是真和尚,我还以为是栽赃嫁祸呢!”
“侯大哥。”
落井下石可不好。“我不说话。”
我们城主老好人了。越是这样,周围的人反而越容易相信,一时间,空过的假面被揭穿,傀儡一事确实与他无关,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就算与他无关,他要是没有陷害空生大师,没有重伤等年,还将他扔到山上去喂狼,也不会落人话柄。侯远洋将追娘压到云沐颜面前,还把那一沓写满字的纸递给了她,又将从董留分那里偷来的信件交给在场的人。这是计划的第四步,他们不仅用追娘的名义给无狱门传递消息,还从董留分书房中书柜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些信件。不然怎么说老人家会收拾东西呢,无论是追娘传来的消息,还是和宇文讳还有不少宗门的往来都写得一清二楚,还整理归类。可帮独孤安世省了不少麻烦,要是董留分事先知道这是给自己最后的致命一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侯公子这是何意?”
云沐颜微微侧身,看向侯远洋手中的东西,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接,毕竟她还在报仇,顺带看看戏。她这才发现,无狱门还蛮大,只不过脚下的比武台却满地狼藉。“云庄主别误会,这是上次监视云庄主的人,那些纸上写的是她的幕后主使。”
身后的两人终于有了反应,又重新站在了云沐颜的身前,警惕地看着独孤安世。在侯远洋看来他们应该只是怕人伤到云沐颜而已,才没深入去想。可只有他们知道云沐颜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她忘记了,他们记得。“不必,你们处理就好,我没心思。”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很明显,他们不想让她和永昼城的人接触,既然如此,自己不管便是。 独孤安世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自然知道云沐颜的记忆一定和他们有关,看样子,他们也一定知道了云沐颜在永昼城所经历的一切,才不喜欢她和他们打交道。佛光寺的人都走了,其它的事她也不想管,不管是谁被制成傀儡也好,还是什么王爷也好,跟她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董留分。“二哥,你的事差不多了吧,那接下来到我了吧。”
云沐颜终于从两位哥哥身后走了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宗门的人都替董留分捏了把汗。“颜儿,站远点,小心血溅在裙子上,这种事别插手了,交给大哥就好。”
“不。”
她就那么拒绝,丝毫没注意到已经火冒三丈拦都拦不住的温如玉。“我还没过瘾呢,大哥你知道吗?我们摘星楼的人栽在他手里三次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再说了,我都说了替二哥报仇了。”
“颜儿,你就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站在一边好吗?听话,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不相信二哥吗。”
一听就知道这话没少说,这种事儿也没少干。“不行不行,大哥是商会会长,要看拿笔写字的,二哥更不行了,哪有双手染血的神医,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心狠手辣的杀手,这种事自然得我来。”
云沐颜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又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又特别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