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不知道真伪,您就拿出来说,我看不好太好吧。再说了,就凭我与井叶的关系,我觉得这点功劳被她拿走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救了公主也只是我顺便路过,谈不上多要紧的事情,如果能因为这件小事叫井叶在井府好过一点,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牺牲一下自我去成全一个小妹妹。我比井叶年长了几岁,我知道让着她,可同为姐姐的你呢?”
二姑娘不敢相信的望着秋实,深深吸口气。这番话,说的她无法反驳。可坐在一旁的二夫人却笑着接过话茬,“反正都是为了井家好,只是为难了小白姑娘,咱们也是打抱不平,并无别的意思,既然小姑娘觉得不在乎,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现在事情已经明了,咱们也无非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犯不着伤了和气。追思,就不要在这件事上多计较了,总归是跟我们多没多大的关系,该表示的也表示了,你也受了委屈,别人不领情,咱们也不计较就是了。”
二姑娘是不甘心的,自己因为这件事挨鞭子,到现在还没出了这口恶气,反而被小白抢了风头,如何都不想就此作罢。“娘,您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当时张大人家出事,我就觉着这件事跟我没多大关系,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歪,不怕爹爹去查。但是张大人中毒是千真万确,我这几日在房中仔细想了许久,整件事最有可能给张大人下毒的人就是与我起冲突的小白。娘,您说,我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好好查一查?别叫皇上那边认错了人,这赏赐我看也是多余。不要因为是为了我们井家都不分青红皂白了。”
三娘也是吓一跳,两件事完全没关系的,没想到这母女两人一唱一和的反而把黑摸到了小白的脸上。她拉了一下秋实质问二夫人,“您这话可要说明白了,这种污蔑事关重大,回头叫皇上知道咱们也都脱不开关系。张大人到底怎么样你我都清楚,跟张大人家的小女儿有恩怨的人也不是小白而是你二丫头,现在反咬一口,呵呵,我看也应该好好查一查清楚比较好。不然回头上头把整件事都怪罪下来,井府别的人也被受牵连。如今井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你们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不用我去说,老爷那边也会动怒,最后看谁能收场。二夫人,你别也神气,既然不服气,那我们现在就大张旗鼓好好查一查,我看谁不敢?”
秋实被三夫人拦在身后,仿佛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母亲。不管之前她三夫人出于什么目的抢她功劳,此时站在她跟前的女人是真帮着她说头讨公道的。秋实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觉。三夫人一席话,质问的二夫人哑口无言。好好的定亲宴,无端发生两件大事,张大人被毒杀,公主也差一点被淹死。这两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功过相抵,现在井府指不定什么样子。但真的要追究,最后最难看的也只有井府每个人。如今想来,当初老爷动用家法,鞭打她女儿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去,也只能暂时吃了这顿哑巴亏。二夫人能看清楚当前局势,可二姑娘是如何都看不明白的,好像脑子里就没有这种大局观的目光跟脑子。她见母亲不吭声,当时就急了。“三娘,你说什么话,我吃苦头也是为了咱们井府,但是那个小白就是个外人,当初能救公主也就是个巧合,这要是我在场我也会去救,你别因为小白跟你家老三关系好就着急抢人头拉关系。当初在宫中你背地里同我爹爹咬耳朵,还不是想抢走属于人家小白的功劳?别在这里装好人,你是什么目的我自然看的清楚,你就是想把我跟我娘压在你之后,你想当大夫人。”
“呸!毛丫头,你才多大,也能知道井府的这些事了?你娘不聪明,你更是愚蠢。说出这番话,小心你爹回来教训你更厉害。大夫人那是老爷心里的宝贝。不要说我,就是你娘当年那种姿色的十个二十个都比不上,你以为谁都能当上大夫人了?如今在井府,我们平起平坐,你不要妄图想把这份关系给我拉偏。你家有儿子,我家也有女儿,将来选妃要去的也是我小女儿而不是你。你个小丫头在这里跟我讲道理,你也配?”
三夫人是真的被气着了,一张脸涨的通红。秋实在背后都能看见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头。二夫人也不应声,任由二姑娘在这里无理取闹下去。秋实只好出面,偷偷拽了一下三夫人的手。三夫人激动的面红耳赤,眼珠子都红了。她回头瞧了一下秋实,楞了一下,“小白姑娘,可是吓到了?”
秋实摇头,悄然走上去对二姑娘说,“二姑娘,你们家的事情我压根不知情,张大人那边怎么样也是都听外面的人议论,没想到竟然是被毒杀的,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对你们井府都没什么好处,哪怕你诬陷我毒害了张大人,你又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呢?先不说我是否救了公主有功劳,就是没有,你又为什么诬陷我跟张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如果你查不出来,那该如何给我一个交代?事关重大,呵,没想到二姑娘也脑子也知道什么叫事关重大?真为了井府的好,就不要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改天被毒杀的估计就是你们府上的人。如今井少爷都小心谨慎做事,井老爷被扣在了东宫,多少人巴望着看你们家出丑,你却还在这里张扬跋扈胡乱指责我?二姑娘,如果觉得自己活得命长,大可随便去报告官府,我也好跟你好好对峙。不然我出去乱说,这件事闹大。最后闹起来,吃苦头的也未必是我。记住了?”
秋实一番说的镇定而又清晰,声音不大,可好像洪钟,嗡嗡轰鸣。惊的二姑娘一张脸雪白。二夫人更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秋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秋实礼貌的笑了一下,又攥了三夫人的手,“三夫人,咱们还是去看看井叶吧,我也担心那丫头。”
“……啊,好,好,这就去。”
还在吃惊的三夫人愣了下才笑着点头,“走,现在就过去。”
两个人一走,二姑娘气的掀翻了桌面,“啊……什么东西,小白,你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
外面不远处听到巨响的三夫人收住了脚,转身还要去找她们母女理论,若非被秋实拦着,怕是这次过去就真的打起来了。“三夫人,算了。”
“小白,这件事不能算了,二姑娘那丫头嘴巴大,回头指不定怎么诬陷你,对你可是十分不利的。”
秋实笑笑说,“三夫人,张大人如果真是被毒杀,皇上会不知道吗?太子会不知道吗?不管如何,这件事都不能声张。那是重臣,死在了您家这,怎么都说不清楚。胡乱指责我,证据呢,目的呢?都没有不是?皇上跟太子又不是蠢笨之人,岂能想不明白?再说了,二姑娘没脑子,那二夫人还是能知道这里面厉害关系。这件事闹不起来,您去了也只能叫自己生气,何必呢?走吧,我可想见见井叶那丫头,一天都没瞧见人了。”
“啊,是,是,说的是。”
三夫人没想到,看似平淡没一点不同的小姑娘,却能说出这番道理来。许多事就是井府里的人都未必知道。哪怕她也只了解其中十分之一。可小白竟然看的如此通透。如此,她为之前在宫中的那点小心思多了几分别扭。三夫人尴尬笑笑,走了一段路,看左右无人了才拉着秋实往旁边河边走。波光粼粼,夜里的风有些凉。空气里飘散花的香气。三夫人先是深深叹息了一声,跟着才说,“小姑娘在外面不容易,我家两个女儿,我知道这份苦。走出去,走进来,都被人放大了看,做的好了要说,做的不好了也要说。小白,我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份勇气跟自由和本事。你能跟我家老三做朋友,那是我家女儿的福分也是我的福气。之前我多有得罪,你且要原谅我才是。我身边没儿子,这在井府没少遭受白眼,但我从来没少教育我的女儿。井叶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我想叫她接受我娘家的那部分生意,也背地里叫她学了算账跟经商。可还是难。她经常跟着井危外出,那孩子对她照顾,可也还是不容易。如今有了你,我就放心了。小白,之前我为了能叫我家井叶出头,在井府上立足,是真的任何事情都能做的,所以才会想到要抢了你的风头,只是没能成功反而被老爷识破,是我能力有限。你别介意,好吗?”
秋实愣了,心脏在突突乱跳。这样的母爱她没享受过,也没得到过。这两世以来得到这样的温暖都很少。三娘眼睛含泪,满脸真诚。叫她一直冰冷的心也互相揪扯的难受。三夫人又说,“你有什么困难同我说,我家别的不多,银子最多了,你想做生意我支持你,只求你能在背后能拉扯我家老三一把。井叶那孩子单纯,你也知道的,太单纯了在外面吃不开的。我不求她找多好的婆家,就是别糟蹋了自己的天分。我不能做的,我只希望她别放弃。你知道吗?懂吗?自从听说你做生意这般成功,井叶认识以后整日在我跟前夸你的好,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女儿啊。小白,今日一事,叫我开眼了,你是真都能托付的人。如果你觉得之前我要抢你功劳的事情叫你过不去,我,我给你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