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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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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虫啼鸣,初云出月,一弯小溪静静地流淌在山涧中。一只田鸡跳上一颗脑袋,“呱呱”叫了两声,抬腿撒了一泡尿。尿水流下额头,渗进了下方微张的嘴巴,嘴巴品着“甘露”,砸吧了几下,突然“噗”地一口喷出,那田鸡受惊吓,像小孩干了坏事似的迅速逃离。“呱呱……”。程方倏地坐起,神情有些呆滞。他漠然地看看周围,溪水叮咚,夜幕沉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浅滩上,又觉头痛脑胀,用手一摸,头顶鼓起了老大一个包,那是和花夜叉在坡地上纠缠翻滚时挨的。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压在自己下身上,定睛一看,花夜叉半张乌黑的脸正巧卡在他的胯部,他着急忙慌地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大腿根部被死死抱住。“死了?”程方发现她没有动静,遂轻轻拍拍她的头,毫无反应,又小心翼翼用手指去测她鼻息。“还好,还有气!呃……我为什么要说‘还好’,这贼婆娘,几次三番加害于我,连晕死过去都不忘抓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新仇旧恨交加,程方撸起袖子就要去摁她的头,想把她溺死。可是当手掌碰到她冰凉的脸蛋时,却又有些不忍,“唉,还是下不去手,算你走运,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于是掰开她的双手,一手托脖子,一手托屁股,吃力地将她从浅水里抱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石滩走去。程方这回变聪明了,他先用自己的湿裤带把花夜叉的双手绑紧,然后在她身上的一通摸索,把危险的东西都收缴掉,当他手摸到她鼓鼓的胸口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嗯,弹性十足,手感极佳……呃,这是什么?”忽然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我去,我的打火机居然卡在这里!?”程方大喜之余对她的事业线又多了几分崇敬。程方的这番搜身脸不红,心不跳,花夜叉几番作弄他,他觉得揩她几下油完全算不上耍流氓。多亏打火机是防水的,有了它,程方找了个平坦避风的地方很快就生起了火。他用捡来的树枝在火堆旁架了根晾衣杆,然后脱下湿透的衣裤,挂在上面。待烤了一会儿火,身上干爽了,看到被扔在一边的花夜叉,想了想走过去,帮她解去身上的皮甲,脱掉罩衣,挂到晾衣架上。“咦……这是什么?”只见花夜叉半边脸上的漆黑竟褪去了些许,露出了点点白净,程方无耻地用手沾了口水,去抹擦那些漆黑。“原来是涂了迷彩!”

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跑去溪边,捧了捧水,把她整个脸擦了个干净,又把她抱到火堆旁,打算看个清楚。在篝火的照映下,一张白净的迷人小脸显露出来,左侧太阳穴位置,一朵粉红的桃花胎记清晰可见,凭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韵味,看得程方都有点迷离了,这哪还是之前那个一脸凶煞的夜叉?看着看着,程方倦意袭来昏昏睡去。迷糊中他梦见自己正在翻云覆雨,随后,一群娃娃嚷嚷着围在他身边叫他“爸爸”,头上漂浮着他们的名字:阿尔及利亚、利比亚、坦桑尼亚、赞比亚、埃塞俄比亚、尼日利亚、刚果……,一个比一个黑,再抬头一看,一脸漆黑的花夜叉双手叉腰站在孩子们身后,正一脸奸笑地看着他。“老公,这些都是我们的孩子哦,哈哈哈……”“不要,不要啊——”程方惊醒过来,却也不算十分清醒,天还未明,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依靠在身侧,夜半清冷,把人一搂,裹在怀里一起好取暖,竟幸福地又睡了过去。待到天明,“啪”的一个巴掌扇在程方脸上,程方吃痛醒过来,一束刺眼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揉揉眼再看,一把明晃晃的长枪抵在他的胸口,顿时神智清醒,但见五六个山贼奸笑着看着他。“自己人,自己人!”

程方忙陪笑说到,想必是那鬼见嶽的人特来寻找失踪的花夜叉。“谁跟你是自己人!”

当中一人说话,“快说,你们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在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程方一听,感觉不对劲,手摸着红肿的脸颊去寻花夜叉,只见一白净女子坐在他身边,刚收回掌脸的手势,正在整理衣服,左侧太阳穴上一朵胎记粉嫩粉嫩的,不是花夜叉又是谁!可为什么她脖子边也架着一把刀?程方使劲向她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的人吗)。花夜叉面露怒色,回了他一个白眼(我不知道)。程方思路飞转,想了想,笑着问道:“敢问各位好汉,哪个山头的?”“我们是木梨山的!”

一个山贼说。“那还是自己人啊!”

程方抢答道。众山贼一听,大为愤怒,这准是个不讲实话,胡说八道的货色,说着就要上前修理他。“慢着,有意思。”

一个老头分开众人走过来,“你倒说说看,怎么个自己人?”程方一看,这不是木梨寨的木梨堪兵卫嘛!他心里有了底,慢慢推开胸口的枪尖坐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说道:“木梨雪知道吗?我跟她有过命的交情,嗯,还有那小二郎,人长得是难看点,但是贵在憨厚忠诚。”

众山贼俱都满脸疑惑,唯有那堪兵卫,眉头一皱,略带几分忧色:“你见过她?”“嗯啊。”

程方回道。“呵,那你到说说看,他长什么样,说的不对,可别怪我……。”

堪兵卫腰刀出鞘,威胁道。“肤白貌美,长发飘飘,白衣红裙,身姿飒爽……”程方一看他拔刀,立马一箩筐地倒出一大堆溢美之词来说个不停。“够了!”

堪兵卫收回腰刀,“那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就在昨天。”

程方扑通直跳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昨天?”堪兵卫一惊,“在哪?”“我好像听小二郎说是离木梨山不远了,”“不好,小雪有危险!”

堪兵卫慌神道。“对啊,昨天太危险了,我差点都嗝屁了。”

“你说什么?”堪兵卫焦急问道。随后,程方把昨天发生的事向木梨堪兵卫简单的讲述了大半个时辰,特别是把自己的见义勇为和挺身相护添油加醋又不露痕迹地渲染了一通。故事生动形象,情节跌宕起伏,冲突扣人心弦,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不时点头赞叹,一旁的花夜叉都惊呆了。“嗯,你做得很好,小兄弟!”

堪兵卫听完,由衷地拍了拍程方的肩膀,站起身,指指一边的花夜叉,“那她是谁?你刚才讲昨天你是一个人遇到小雪他们的吧。”

程方看了眼花夜叉,花夜叉也看着他,脸上一副慨然赴死的神情。程方明白,如果他说了真话,那花夜叉必然会被立马砍杀,“抄家杀人,不共戴天”啊,搞不好还会被先奸后杀,这群山贼完全做得出来。虽然程方与那黑脸的母夜叉苦大仇深,但是眼前白净可人的花夜叉,程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况且她还叫他过一声“老公”,虽然是在梦里。“她呀,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程方看到花夜叉瞪大眼睛,急着要反驳,连忙训斥道:“瞪什么瞪,妇道人家哪来那么多话。”

又向众人解释。“说来惭愧,我和我媳妇是指腹为婚的。”

说着又瞪了一眼不老实的花夜叉,“时光荏苒,她长大后出落得这番模样也是我的福气,不曾想,却招引来村里地头恶霸的觊觎,想要霸占她为妾,做为一个男人,她的未来丈夫,这怎么能忍!?遂与那恶霸争斗,不想竟杀死了他。本来我也乖乖认罪赴死,但是,想到我这可怜的未过门的媳妇不知又要受到多少欺负,实在是不甘心,于是两个人一起逃了出来,躲在这荒山野林里艰难度日。昨日我乔装打扮下山买点物什,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小二郎他们,遂一起结伴同行。后来与那鬼见嶽的人缠斗跌下了山崖。天可怜见,因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我媳妇才侥幸没死,浑浑噩噩地摸了回来,两人相拥而泣,再后来就……”说着说着就流下了凄惨无奈的泪水。“唉,也是苦命人呐!倘若日子好过,谁会想着当山贼劫匪呢!”

一时感同身受,竟有山贼眼睛湿润了。“小兄弟,要坚强!”

木梨堪兵卫安慰道,“你叫什么?”

“大叔,我叫程方。我媳妇儿她叫……”程方看了看花夜叉,“她叫阿花。阿花,还不见过大叔!?”花夜叉知道程方这是在救她,虽然心有抗拒,但还是点头行了礼。木梨堪兵卫点点头,让程方二人起来。众山贼听了程方言真意切的一番讲述,也纷纷收回了刀兵。“哎,小兄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木梨堪兵卫问道。“哪能啊!我是第一次见叔叔你。”

程方忙偷偷抓了把碳灰,往脸上抹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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