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说,刚才那个鬼鬼祟祟打探消息的是东宫的人。很显然,那个女人不相信他了,所以才这么急着来打探消息,怕他对她不利。周瑾恪默了默,突然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这个小气的女人,孤说了会保你无虞便一定会保你无虞,难道孤堂堂七尺男儿还会骗你不成?”
可惜容笙没有听到,也没有人会回答他。他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喝了两口茶,桌上的书拿着半天也看不进一个字,便转头去看外面,可惜外面是他最讨厌的人山人海,他实在是提不起来容笙那样的兴趣,更不会有她那样炽热的眼神。马车在繁华的集市中心行驶了一会儿,忽然楚恒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马车门,说东宫的太监和盯着太子妃的人跑来禀报消息。太监这样急急忙忙的跑来,许是又有什么要紧事了。周瑾恪把书放在桌上,随意整理一下衣裳,便先让太监回话。太监恭敬行礼,道:“回太子殿下,方才冯昭训被她爹娘带回家了,说是要带她回去住段日子,奴才们猜测这可能是一去不回来了,便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走,可那冯老爷态度强硬得很,坚持把人带走了!”
“就为这么点事?”
周瑾恪冷嗤一声,“他要带走便让他带走吧,有什么好拦的?从前赶也赶不走,如今不正好省事吗?”
太监回了句“是”。“日后要是再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慌慌张张的,你就直接滚蛋吧。”
太监吓得急忙磕头:“殿下,奴才知错了!”
他也没想到冯昭训没经过太子殿下的同意私自回家,这事会是小事。太监退下去,那负责盯着容笙的侍卫才上前回话道:“方才那冯老爷还到太子妃面前去表忠心了呢,说是以后愿为太子妃当牛做马,任她差遣!”
听到这个周瑾恪就来兴趣了,“哦?太子妃怎么说?”
“太子妃说她一介妇人,差遣他做什么?不过她与太子殿下夫妻同心,就是真的想报答她的恩情便对太子殿下实诚些,那便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周瑾恪愣了两秒,很快外面的侍卫便听到这位冷血无情的太子爷哈哈大笑。侍卫打了个哆嗦,满脸惊悚的看着楚恒。楚恒也是一样的表情看着他。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动静,楚恒不禁担忧道:“殿下?”
“这个女人倒是机灵得很,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周瑾恪意味不明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回去把她给孤盯紧了,每日汇报。”
“属下遵命!不过,还有一事,殿下。”
“什么事?”
“太子妃不是将冯昭训救过来了吗,那些大夫现在一个个看太子妃就跟看天神一样,跑到太子妃院子里求太子妃教他们复活之术!”
周瑾恪好整以暇,心想这世间哪有什么复活之术?正想着呢,那侍卫便又道:“太子妃说这世间本没有复活之术,冯昭训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她本就没死,后来又说了些风寒什么的,属下听不懂,总之太子妃就那样把他们忽悠好了,那些人现在对太子妃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说以后要常常向太子妃讨教!”
“讨教便讨教吧,不过是些市井大夫,没什么大碍。”
周瑾恪声音带着点笑意。“是,属下明白了!”
侍卫和太监回完话便都离开了。楚恒上前问道:“殿下,还不回去吗?”
“不急。孤记得这旁边是不是有家卖糕点的?”
周瑾恪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楚恒愣了愣,试探着问道:“殿下说的可是十里香?”
“嗯,就是他家,十里香。”
“殿下,是要去买桂花糕吗?”
楚恒记性很好,还记得那桂花糕,当即便诚实的问了出来。“买什么桂花糕?去买栗子糕!”
周瑾恪没好气道。“哦。”
老实巴交的楚恒随即命车夫去十里香。周瑾恪今日倒是很有雅兴,不光要去买糕点,还要自己亲自去买。京中做生意的人大都很有眼力见,那老板一看来人穿着便知此人非富即贵,急忙迎上来:“客官,要点什么?”
楚恒急忙答道:“来点栗子糕!”
说完便感觉到一股阴嗖嗖的视线,他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周瑾恪凉凉的盯着他,楚恒一脸莫名,瑟瑟发抖,“殿……公子不是说来买栗子糕吗?”
楚恒太难了,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伴太子殿下比伴老虎他爹还要恐怖。“买栗子糕,你自己吃吧你!”
周瑾恪瞪他一眼,转头对那老板道,“两斤桂花糕。要最好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对小二吩咐道,“给客官包两斤桂花糕,要最好的!”
楚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瑾恪的脸色,便默默的缩到旁边去了。他有苦说不出啊!他也很无辜啊!不是您老人家自己说的要栗子糕嘛?无辜的楚恒在旁边缩着脖子哭唧唧,等老板包了桂花糕递过来时,他又赶紧伸手去接,尽职尽责的做到了不让他们家太子殿下沾到半点阳春水。谁知手才伸到一半便被无情的拍回去,太子殿下冷嗖嗖道:“不要你拿!”
“轰!”
楚恒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有了媳妇忘了娘,太子殿下给太子妃买的桂花糕,居然都不让他碰了!周瑾恪无视他的悲痛欲绝,提着桂花糕便往外走。到门口时,正好一辆马车停下,马车的灯笼上红底龙纹镌刻着大大的“景”字。景王周向晨,当今陛下三皇子,万千宠爱于一身。周瑾恪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周向晨,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冰霜。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昨夜在城外看了一晚上星星现在才回京城,他马车后面跟着家奴无数,排场比太子都要大,对比之下他这个太子倒是寒碜不少。不过周瑾恪可不是为这个生气,他纯纯就是看周向晨不爽,现在一看到他还想到容笙,这就更加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