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苏苏其实也挺佩服原主的,就像九歌所言,这是个以贞节牌坊为荣的年代,原主却敢未婚先孕生下团子,虽然将受的苦泄愤到团子身上,却也从没放弃养育团子。但这不代表她愿意和一个变态讨论贞洁问题。挣脱不开九歌,贺苏苏干脆直接贴了上去,呵气如兰:“妾身可不是故意贬低自己,九歌大人若是对妾身真感兴趣,也不是不可以。”
九歌若真对她存着男女之情,便不可能与她废话到现在。贺苏苏被他挑开的衣领滑落,露出大片白皙春光,与鬼面后的幽深眸子对视。一方床榻之间,较量无声进行,仿佛在看谁先落败。许久,九歌拉上她的衣服,轻笑:“熙王妃果然有趣。”
贺苏苏挑了挑眉,兴致缺缺:“九歌大人这样,可真让妾身伤心。”
九歌却并不与她演戏,松开她起身坐到桌边,淡淡:“王妃是个聪明人,本座便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王妃可有兴趣,与本座做笔交易?”
贺苏苏满眼警惕:“什么交易?”
“弃了大周,投奔匈奴。本座可以保证,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再诟病你的清白之身,你将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最尊贵的女人,却仍是低贱的,男人的附庸。贺苏苏笑出了声:“国师大人传销的本领不怎么样啊,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丝毫不觉心动。”
世人诟病?原主都不在意,她又怎么可能在意。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从京城那是非之地摘出去,现在再掺和到匈奴人里,日后可就真没安生日子过了。九歌冷冷:“为何不心动?本座虽不知你是何处来的孤魂野鬼,可占了镇国公嫡女的身体,不就是为了母仪天下,万人之上?”
贺苏苏笑意僵住,如坠冰窖:“你说什么?”
“你既然已经猜到本座是平阳国人士,便该知道,移魂夺舍之秘术,乃是平阳禁术。你是从何习得此术?”
贺苏苏面无表情,心底却慌的一比。“统,怎么回事,这人是什么bug,他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原主了?他该不会发现你的存在吧?”
“宿主放心,这是个唯物主义世界,他发现不了的,顶多是察觉到了异常诈你,稳住。”
唯你大爷。贺苏苏身为一个穿越者,被系统教育这个世界是唯物主义世界,这不就相当于,道长告诉你要相信科学,紧接着御剑飞行走了。坑爹系统就没靠谱过,贺苏苏深呼吸,收敛表情,笑的滴水不漏:“大人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九歌偏了偏眸,伸手拂上她鬓角,好似情人间温柔呢喃。“你方才在和谁说话?你身后有术士大家扶持?潜入大周皇室是何目的?无论你为了什么,与本座合作,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贺苏苏表情皲裂,觉得这天没法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故作神秘:“大人既然猜到妾身背后有人扶持,便该低调些,您觉得,您有能力和我背后的人叫板么?”
平阳国神秘兮兮,小国寡民各自为政,名义上的国主根本没什么实权,世家豪阀才是掌控国家命脉的存在。既然九歌认定她背后有术士大家扶持,贺苏苏何不将计就计,狐假虎威一把。她虽不了解平阳国的势力分布,但看得出来,九歌对他臆想中的背后势力颇为忌惮。九歌目光深邃,许久,轻笑:“有理。是九歌唐突了。”
贺苏苏扬声:“大人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么?”
“塞外苦寒,贵人还是留在寒舍修养为佳。对了,九歌的承诺随时有效,贵人若是想通了,派人来找即可。”
九歌推门而出,夜风顿时刮入,贺苏苏冷得一颤,躺回床上,用力揉了揉脸,怕自己还在梦里。谁能告诉她,现在的走向算怎么一回事。说到底还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太过被动了,如今借了这么层虎皮,九歌应当暂时不敢对她动手,但得尽快恶补一番理论知识,免得日后露馅。好在秘境前辈留下的典籍包罗万象,除了医书海罗列了各国方志,但这书海浩瀚如烟,贺苏苏之前一门心思扎在里面找寻医治北冥熙的方法,也就顾不上看方志。在床上躺好,贺苏苏迫不及待进入空间,找到存放方志的那一栏架子,开始翻找与平阳有关的只言片语。只不过这些书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世间权力更迭何其快,她最担心的是平阳那些有记载的世家大族,到如今已经淹没败落。找了一夜,竟还真被她翻出了些相关的。平阳国境内有四大族,分别掌星术,算术,术数,纵横术,乃是四座巍然大山,其余小氏族要想出头,要么依附四大家族,要么离国闯荡,但自大齐天下三分后,四大族屹立数百年,岿然不动。这些记载更像是一些野史八卦,说道当初平阳国主与其他两家分天下时,全靠四大族支持,所以平阳皇室更多时候只是一个象征,代替四大族处理应酬琐事。名为皇族,待遇同管家差不多。但更深的记载也没有了,可见平阳国确实神秘。看到最后,贺苏苏也不知是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外头天光大亮。门被拍的砰砰响。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贺苏苏披衣下床,门外两位金刚怒目,门神一般。“国师要见你,快穿上昨日送你的衣服出来!”
贺苏苏震得耳朵发疼,伸手揉了揉,连声应好,赶忙把门关上。九歌上哪找的这二位极品。昨日九歌派人送来的,是一身襦裙,极其少女的淡粉色,贺苏苏嘴角一阵抽搐,她,区区不才,前世今生共计活了近四十个年头,无论如何也不是个少女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下利索的短打胡服,再穿上这中原形制的襦裙,便觉浑身不对劲。外头二位护法扬声:“姑娘可要奴婢们进来伺候梳洗!”
贺苏苏一连声道不用,对着铜镜匆匆描了淡妆便出门。她可太怕两位姐姐一言不合,真进来给她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