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陆垣摇头,说的理所当然,“我的骨气,在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用完了。”
这话说的……要不是对面是陆垣的父母,荆红妆几乎笑出来。“陆垣,你别忘了,你是订过亲的。”
陆文柏说。陆垣似乎笑了笑,嘲讽的说:“陆先生,和计木兰订亲的,是陆家的长子,不是我陆垣。”
有区别吗?陆文柏皱眉。苏青梅不满的说:“陆垣,木兰有什么不好?不要说才华教养,就是外貌,比不上这个女人吗?”
“比不上!”
陆垣摇头,也懒得多说,丢出简单粗暴的一句,“只有红妆肯养我。”
“你……”苏青梅气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隔好半天才说,“陆垣,要真是她养你,你们怎么又会来京城?又为什么住这样的院子?”
“陆夫人!”
荆红妆把话接了过去,耸肩说,“不好意思,这院子是我的。”
“你的?”
苏青梅错愕,一脸的不信。“是……是嫂子买的。”
旁边的古少杰低声说,见陆文柏眼风扫来,又立刻闭嘴。陈小妹却不怕,跟着点头说:“是啊,是嫂子买的,那时候陆大哥还在沪市。”
牧心迪也适时的点头:“嗯,还是我做的中间人。”
这又是谁?苏青梅皱眉向他看一眼,目光却扫到站在他后边不远的罗筝,微微一怔。陆垣浅淡的语气又慢慢的说:“这些,是我们的家事,我想二位不用操心了,今天中秋,我们要吃饭了,二位请便。”
这是直接赶人,连饭都不留……陆文柏脸色阴冷,凝视着他说:“陆垣,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弃的是什么?”
“知道!”
陆垣点头,看着他,唇角挑出一抹讥讽,“放弃的是陆家儿子的身份,还有所谓京城世家的圈子。”
“是长子!”
陆文柏纠正。“那又怎么样?”
陆垣反问。苏青梅皱眉说:“陆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陆家长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一副枷锁,一个牢笼罢了。”
陆垣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是长子,就得有长子的担当。”
陆文柏说的一字一顿。“现在不是了!”
陆垣耸肩,“不要说我因为那个身份受益,那十年,足够抵消了。”
是啊,如果他不是陆家的儿子,也不会被扔到乡下十年,现在他连陆家的儿子都不愿意做,又谈什么长子不长子?陆文柏点头,咬牙说:“陆垣,你该知道京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离开陆家,你以为你能有什么作为?可别后悔。”
陆垣浅笑:“以我自己和红妆的能力,做个小民,求个安稳,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出息!”
陆文柏骂一句,恨恨转身说,“走吧!”
苏青梅不甘的喊:“文柏!”
转头见他已经大步往垂花门走,只得跟着转身,哪知道刚走几步,就听到后边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妈妈!”
苏青梅霍然转头,就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摇摇晃晃的走到荆红妆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使劲仰头往上看,小嘴大大的扯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心里怦的一跳,又往回走几步问:“这个孩子……”荆红妆见小盛夏这个时候过来,弯腰抱起来,浅笑说:“这个孩子和你们没有关系。”
说完转身就回了屋里,连孩子的正脸都没让她看到。她的这话,听在苏青梅耳朵里,就只是重申,既然陆垣和家里已经决裂,他的孩子也不会认什么爷爷奶奶,也只有陆垣和陈小妹心里清楚,小盛夏和他们是真的没有关系。陆文柏走到垂花门,听到苏青梅的声音,回头看到孩子,也是心头震动,跟着听到这句话,脸色更铁青的难看,冷声说:“青梅,走吧!”
说完再不多停,大步往院门走。苏青梅看着荆红妆抱着孩子进屋,虽然门没关上,可已经看不到孩子的身影,咬一咬唇,又看看陆垣,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转过头,急匆匆跟着走了。古少杰为难的喊:“哥……”见陆垣也冷着张脸不说话,只好跟着送出去。听到院门开关的声音,显然人已经走了,可是陆垣没动,院子里的气氛就说不出的低沉,大家都看看陆垣,再看看屋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隔一会儿,古少杰回来,一进垂花门,就见陆垣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不出情绪,不由心里打鼓,讷讷的说:“哥,不是……不是我说的……”陆垣皱眉:“知道我借了车,他们当然知道我回来了,只是……”只是,怎么会这么准确的找到这里?“应该是戴文君。”
荆红妆已经从屋子里出来,叹口气说,“我有两次遇到戴文君,一次是在前门,我和山鸣在一起,一次就是在这边,我和表哥在一起。”
前门到这里,只有直直的一条街,凭这两次,他们锁定了她的活动范围,再加上那辆车就停在门外,当然就准确的找到这处院子。陆垣了然,微微点头。古少杰不安的喊:“哥!”
陆垣看他一眼,摇头说:“知道就知道了,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好在我也回来了。”
他担心的是,之前他在沪市,他们为难荆红妆。荆红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挑挑唇问:“那还吃不吃饭?”
“吃,当然吃!”
陆垣答,向大家抱歉的笑笑说,“让大家笑话了。”
这本来是他的家事。大家也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事,一下子不知道怎样安慰,罗筝看看他,低声说:“原来陆大哥是那个陆家的人。”
陈小妹惊讶的问:“什么?”
罗筝摇摇头,笑一下说:“没什么。”
一样生活在京城,一样在路上走,可是,人和人之间,形成一个个无形的圈子,不属于圈子的人,不但进不去,也不会懂。她话说的虽轻,只是大家都没有说话,陆垣还是听到,向她看一眼,笑说:“嗯,现在不是了。”
说着,扬声问,“大嫂,你看的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