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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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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裴晋源这么说话,我愣了一下,他给我的那些书信,我一封都没有看到过,全都被裴怀嵇挡了下来,如今他突然这么问我,倒教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了。“太古城的人说,那玉石是个祈福的物件儿,只要能够同心爱的人一起佩戴,就能够一起白头到老。”

裴晋源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神色认真,我扭过头,看着床边的角落,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恩……记得的。”

裴晋源像是听到了什么开心的消息一样,突然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我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慌,却只能兀自镇定的说道:“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晋源,还是就此别过吧!”

有些事情,早些说清楚,就早些明白,我一直这样认为。裴晋源听到这话,神色微沉,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有想到他只是颇为温柔的摸了摸的脸颊,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锦荷,你不能让我放弃对你的爱。”

“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裴晋源却好像不想再听我说下去,只是垂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开。我想到冥言今日说的话,忍不住唤住他,提醒道:“这些日子皇宫里头有了一批刺客,皇上今天晚上查的会有些严,你……你小心点。”

到底是私自从太古跑到王城来,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裴晋源微笑着点了点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原本计划着是要裴晋源对我彻底死了心,但是,从此次看来,非但没有做到一刀两断,反而更加严重了。我揉了揉腰侧酸疼的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感情这回事,不过是一个人招惹了另一个人,到如今看来,错不在裴晋源,而在我。窗外隐隐有火光闪动,还有些许遥远的喧哗声音,想着应该是冥言领着人在各个宫里头查人了。裴晋源的功夫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既然能够混进宫里头,想必也能够全身而退。这样一想,我慢慢的放下了心,疲惫感一时如潮水袭来,我裹了裹被子,索性和衣睡去。梦中昏昏沉沉,一夜不知道如何过去。恍惚中听到秋明的声音在耳边唤我,我茫然的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由模糊转向清晰,秋明就站在床边,瞧见我醒了,煞是激动。“怎么了?露出来这么个表情?”

我揉了揉额头,问道。秋明见状,上前来扶住我,说道:“奴婢也晓得大人昨天晚上累的紧,这也是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这才来叫醒了大人。”

“发生了何事?”

我依着秋明的力气站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秋明说道:“陛下新册封的那位美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奴婢们说大人你还休息着呢,可是那美人竟是个不饶人的主子,非说大人您是摆架子,故意冷落她,如今正在前厅闹脾气呢,东西都摔了不少个!”

听到她说起美人,我便晓得,来人约莫便是杨月欣。这个昔日里,同我也算有几分同窗之情的女人,到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我看不懂的人了。人说物是人非,现在看来,可真是没错。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准备出去。秋明忽而拉住我,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脸色涨红,却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大人今日难道不准备梳妆吗?”

“不过是见个故人,杨美人与我曾是同窗好友,难不成还要画一个精致的妆容?”

我好笑的看着她。秋明却是认真的说道:“自然是要画一个的。大人未曾见到那位美人,不晓得是多么……多么……”她犹犹豫豫着,似乎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说出口。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嚣张跋扈。”

秋明飞速的点了点头,说道:“便是这个词语,她今日在我们这里头撒野,大人可得在气势上压她一压!”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丫头是个争强好胜的。”

我看着秋明笑道,发觉她的脸色越来越红,这才说道:“行了,难得瞧见你这幅样子,既然你有心,那就随便画一个吧!”

说着,便拉着她到了梳妆镜前。秋明看来很是激动,然而下手却很是稳重,我不由得对她有些改观。不一会儿,画好了一切,我瞧着镜子里眉眼明显清晰了几度的人,微微垂了垂眼睑。我时常想着,当年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了,但是,我自己也已经变得同过去不一样了。这世上千般事,大概都如此半斤八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秋明陪着我去了前厅,方推开门,便看到一个破碎的杯盏冲着我的脑门飞了过来。我本能的往后一撤,这才幸免于难。杯盏在地上砰然碎裂,里面断断续续的冒出来热气,可见那里面盛着的茶水还是滚烫的。秋明在我身侧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我晓得她是被吓到了,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抬眼对上杨月欣的脸。杨月欣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躲开那个杯盏,脸上还带有几分错愕,瞧见我看过来,才匆匆掩了自己的情绪,冷声说道:“呵!苏大人可真是运气好啊!”

我挥了挥手,让秋明退了出去,走上前对着杨月欣说道:“杨美人也不逞多让,从女官一飞冲天,做了后宫的嫔妃。”

此话一出,杨月欣的表情就变得很是难看,她瞪着我,冷声说道:“你在讽刺我?”

我垂下眼睛,看着脚面,说道:“杨美人何必自己折辱自己呢?锦荷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恭喜的话,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

杨月欣冷笑道:“苏锦荷,你又凭什么来说我,你以为自己就比我高贵多少吗?我是凭借了陛下的宠爱得了这美人的位子,你呢?你难道不是同那些男人在一起厮混,才走到了今天吗?你比我更不堪,别忘了,你身边可不止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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