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住了藏着的纸团，手心沁出不少的汗珠。司马雯璐发觉了我的异样，问道：“苏大人看起来很是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说道：“下官听到娘娘的话，只是一时间觉得心头难受罢了。”

我瞧着司马雯璐的样子似乎是不相信，然而她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我这一口气松的太早了。因为下一秒，司马雯璐就问道：“苏大人今日来此的目的，可以说了吧，又或者，大人嘴里头说着的旧事，又是什么？”

我心头一跳，我如今是真的不愿意将真相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师父从前总是告诉我说，有的事情不愿意让我知道，是因为真相太过于伤人，知道的人远比不知道的人痛苦。我闭了闭眼，做出一副无可奈何样子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前些日子遇到了个人，碰巧知晓了些娘娘的旧事……”“大人！”

我还没有将想好的理由说出来，秋明忽而站了出来，她心性虽然不成熟，但是，在一些事情上面向来稳重，我不知道今日为何她突然变得如此冒失。“怎么了？”

我佯作怒气，“怎么如此没大没小！”

秋明慌忙跪伏在地上，身子都在瑟瑟发抖。瞧见她这幅模样，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便松了一下，看了看司马雯璐，司马雯璐也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至于这么激动吗？”

秋明低声的应了一声，继而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一样东西，声音颤抖的说道：“回娘娘，回大人，奴婢只是忽然想起来，大人在临走的时候嘱咐奴婢带上这东西，说是给娘娘的惊喜，奴婢……奴婢方才一时间忘了，这会儿想起来，担心惹得娘娘不开心，才会……才会如此失态……”我皱了皱眉，出门之前，我并没有给过秋明什么东西。想到了些什么，我仔细看秋明手中拿着的那东西，终于看清楚，那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泛黄的纸团。纸团。我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个，忍不出惊出来一身冷汗，然而此刻是在司马雯璐的寝宫，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现在就拿出来身上的纸团，同秋明手中那东西仔细对比。司马雯璐看了看我，说道：“苏大人怎么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是什么宝贝，不愿意给本宫？”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阻止这一切。然而已经晚了，司马雯璐已经伸手，拿住了秋明手中的那东西，她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惊讶：“只是一个小纸团？”

司马雯璐皱眉看着我：“苏大人今日当真不是来消遣本宫的吗？”

我心知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索性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不是消遣，娘娘一看便知。”

司马雯璐半信半疑的打开那纸团，我看到那一瞬间，这个看起来很淡然的女人刹那间变了脸色。我闭了闭眼，不再说话。司马雯璐用力的将手中的纸条撕碎，她冷冷的看着我：“苏锦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女人，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不是已经心里有底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司马雯璐忽然站了起来，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可是说来奇怪，她的眼神明明在看着我，怒气也很是骇人，但是我却觉得，她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独孤离傲。“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以为我会信你！”

司马雯璐指着我，脸色煞白的说道，“苏锦荷，我知道你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心怀不轨！我就知道！”

司马雯璐说着，气势却渐渐地弱了下来，她就好像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我看得清楚，她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由少到多，渐渐地整张脸都是水渍。她蹲了下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渴求母亲的怀抱一样，她的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我蹲下身子，想要抱一抱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要这么做，我知道这样子做是徒劳的，甚至，是因为她才落到了这个地步，可是，看到司马雯璐这个样子，我忽然就想到了当年那个躲在角落里，看着一地血腥而默默落泪的孩子。与其说我是在拥抱她，不如说，我想要拥抱的，是曾经的那个我。司马雯璐缺一把将我推开了，我没站稳，趔趄几步，还是倒了下来，手臂同地面摩擦，火辣辣的疼。司马雯璐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滚！”

直到走回院子，收拾好手臂上的伤口，我都还有些恍惚。秋明没有听我的话而退出去，反而是跪在了地上，倔强的看着我。“你也知道，你自己做错了？”

我看着她，问道。其实我的确很生气，但是，却不是因为秋明，而是因为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选择的，秋明如此做，并没有什么错，反而是促使我快速完成了计划。但是，我的心里头却依旧很不开心。秋明在我的心里头，说到底，一直都已那个战战兢兢却本分的姑娘，可是她今日的表现，却让我有些看不清了。“说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别告诉我是为了帮我，若是为了帮我，你便应该提前跟本官说清楚，而不是一个人擅自做决定！”

秋明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怎么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问道，我眯了眯眼，想到了自己一直不愿意想的东西，“还是说，你是谁派过来监视我的？”

秋明闻言，仓皇的看着我，快速的摇了摇头。“我……我……”秋明支支吾吾的。“若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我顿了顿，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我这里，不留那些对我不忠的人，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那便离开吧！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差事的。”

秋明的脸上这时候终于显露出来一种惶恐来，她抓住我的手，哭着说道：“大人……不要，不要丢下我……”我看着她，面不改色。秋明眨了眨眼，终于开口说道：“大人……你，你还记得红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