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背后的人顶得住，没有关系，但是我们两个人一到朝堂之上，就真的要兵戎相见了。”

宁一凡说着，眉目之间慢慢地翻涌上了悲伤来，这才是自己最言不由衷的事情，好不容易有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却要被无相关的人狠狠地推开。她叹了一口气，纵马而去。在庸国的朝堂之上，乌压压地站着两排大臣，文臣和武官，从来都是庸国军政系统中最难以处理的两方势力。“启禀皇上，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按照荆国国君的说法，宁一凡和文和玉是在他努力安抚之后还走的，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还请宁老丞相不要将文将军牵扯进去，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皇上派遣了宁女相去的，和文将军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话的文左使，她是文和玉的堂妹，方怀泽从政的时候，就是有这样的一个好处，他从来不会歧视女性在官场上的作用，所以在文官和武官之中，都有意识地选调了一名女性来。文左使本名是文心原，现在在文和玉的军帐之中做的是副统帅的位置。“文左使不需要这么着急和女相划清界限，这件事情孰是孰非尚且不知，我们也不能随便下了定义，但是根据我掌握的消息来看，在文大将军失踪的前一个时辰，有人看到他在八大胡同附近游荡。”

“宁老丞相还真是会说笑，您家住在东边，而八大胡同是在西边，谁能眼巴巴地到您的面前和您说这样的事情？”

文心原的眼神中带着戏谑，老家伙的意思她最明白不过了，武官这一方面是想要借着宁一凡这一次的错处来打击丞相势力，但是如果老家伙捆绑上文和玉，武官这一派难免投鼠忌器。“好了，你们都不要争吵了，现在荆国国君给的文书是很清楚的，就是宁一凡一块出现，只是朕觉得很奇怪，什么时候，将军可以不用听了皇上的圣旨，就可以擅自活动了？”

方怀泽的眼神中带着严肃，文心原鲜少看到方怀泽这么认真，可见这一次，是真的让他生气了。“皇上，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根据微臣对文大将军的了解，他不可能如此鲁莽，说不定是有人设置了陷阱也不一定。”

文心原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身后的人立刻就有了心领神会，忙上前来，说道：“启禀皇上，文大将军治军，无人不知的严谨，如今怎么可能擅自做主去救女相呢，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女相那里有信号传出，文大将军未必会只身前往。”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韦明，之前就是因为宁一凡的关系，韦明在朝堂之上屡屡不得重用，所以现在反而是站到了文和玉一派中去了。“丞相，这件事，你有没有收到宁一凡发来的飞鸽传书？”

宁无忌的眼神中闪烁着透亮的光，他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回禀皇上，微臣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可能让女相做出这么没有规矩的事情来，更何况，在宁一凡到荆国中交涉的这一段时间，庸国和荆国之间确实也是关系变好，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

说着，宁无忌狠狠地看了一眼文心原我，文武斗争如此严重，若不是为了巩固宁一凡在朝中的地位，他根本不屑，就凭着自己三朝老臣的地位外加手中的免死金牌，就可以秒杀掉文心原这样的小将了。“其实对于女相的性格，我也是有信心，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皇上，请您三思，这件事情已经关系到了我庸国和荆国之间的关系，若是两国之间有了嫌隙，那么文家军岂不是要再拔军入北境？”

文心原在家里头是被父亲当做男孩子来养的，再加上她天赋异禀，所以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实际上，在整个世界上，真正能让文心原佩服的人，只有文和玉了。“放肆，黄口小儿，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文家军文家军的，难道吃的不是皇上给的俸禄？”

宁无忌狠狠地说道。方怀泽听着，觉得很是头疼，毕竟，朝堂上的波云诡谲不是他想要面对的，但是现在宁一凡不在，他若是再不摆出君王的威严来，难免是给人可趁之机。“老丞相不要生气，虽然我是心直口快，但是也是为了皇上的兵力着想，如今我们南部还有南夷扰乱，分身乏术之下，自然是要争取和荆国修好。”

文心原稍微地缓和了语气，眼神落在了皇上的身上，是带着害怕的。所谓伴君如伴虎，刚才若不是为了维护文和玉的尊严，她何必如此铤而走险。“好了好了，朕还没有说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样子是要给谁看的。”

方怀泽说着，慢慢地踱步，许久，他才抬起头来，问道：“怎么，文和玉和宁一凡始终都没有消息来么，按照秦陵的说法，无论如何，他们今天也应该是到了，难道说，还藏在什么地方，不让朕知道的？”

其实方怀泽对于文和玉还是有一定的戒心的。他对宁一凡的喜欢是日积月累地培养起来的，所以很自然的是，在宁一凡的成长过程中，谁的行踪可疑，也有迹可循。就比如宁一凡在对待文和玉的态度上，别看她大大咧咧的，但是有的时候从言行举止之中表现出来的对文和玉的敬佩，是能被捕捉的。宁无忌现在也是在赌方怀泽对宁一凡有一些情谊，要不然这件事情，秦陵都亲自来书信说了情况撇清关系，不是恶人先告状，就是确有其事。“启禀皇上，刚才从八达岭驿站传来的消息，说是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有一男一女驾着快马朝京城的方向来了，按照着装打扮，倒是和丞相和将军有一点相似。”

方怀泽微微地颔首，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从八达岭驿站到朝堂，不过是四个时辰的脚程，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不就是了？”

下面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宁无忌的心里头慢慢地紧张了起来，方怀泽若是不吊儿郎当起来，真是可怕。他从前还想着只要掌握好宁一凡，就可以掌握了朝堂上八成的言论力量，现在看来，方怀泽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他就安安心心地在原地，等着他们中有漏网之鱼呢。“启禀皇上，宁女相，文大将军到。”

殿堂之下，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快传。”

方怀泽激动地说道。宁无忌看到方怀泽这稍微放松的样子，心里头有了计较，说不定，方怀泽从一开始，心里头担心的人，就是宁一凡。“臣宁一凡参见皇上。”

“臣文和玉参见皇上。”

很快的，宁一凡和文和玉就并肩而入，文心原看到哥哥这一次憔悴了不少，只道是这宁一凡不知道使了什么样的狐媚法术，让哥哥形销骨立了。文心原这么想，就狠狠地瞪了一眼宁一凡，宁一凡倒是不以为意。“平身。”

方怀泽说道。宁一凡听出了方怀泽的语气不对，又看到了身边的叔父表情凝重，知道这一次，肯定是让秦陵捷足先登了。“宁一凡，这一次你可知罪？”

方怀泽看到宁一凡和文和玉站在一起，怎么还有一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感觉呢，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打算先发落了宁一凡，转头再来和文和玉算账。“不知道微臣何罪之有，微臣愚钝，还请皇上能有所指教。”

宁一凡笑着说道。“朕今天早上收到从荆国来的八百里加急的文书，说是你和文和玉两个人，在他身陷险境的时候出手相助，但是到了最后要逃脱险境的时候，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朕算一算，从你们失踪到回来这段时间，一共是过去了四天。”

方怀泽说着，还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的语气，看了一眼在宁一凡身边站着的文和玉，说道：“除掉你们在路上赶路的一天的时间，剩下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宁一凡微微地皱起眉头，她的眼神慢慢地在四周扫描着，肯定是有人趁着这个时候给自己下眼药了，只是这件事情和文和玉也有脱不开的干系，这群是站在什么样子的立场上批判自己的呢。宁一凡稍微笑了一下，说道：“都说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微臣看，这荆国的国君必定不是爽快人。”

“此话怎讲？”

皇上问道。“荆国国君虽然感念微臣与文大将军出手相救，但是却不在行动上做出回应，分明是死士要营救微臣和文将军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微臣为了保命，先行躲避，怎么到了荆国的国君口中，就变成不告而别了？”

宁一凡说着，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文和玉的身上，她现在只能说出一部分的事实了，只有半真半假地说，方怀泽才会缓慢求证，而秦陵这个举动只是为了挑起皇上对她的怀疑，所以后续未必会再跟进。“宁女相好大的口气，看来您是在朝堂之上插科打诨惯了，所以现在说话也没轻没重的，这荆国国君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何必要作伪证。”

宁一凡看了一眼文心原，知道她素日里和自己关系就不好，肯定还是因为文和玉的缘故。宁一凡缓缓笑道：“文将军不需要与我理论，这一次深陷泥沼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你可以问一问你身边的文大将军，我这个插科打诨的人的话听不得，自己哥哥的话，你还听不得？”

说着，宁一凡就莞尔一笑，显露出了她诡谲的本性来。文心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讪讪地说道：“那就请宁女相拿出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