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是为了打压他们两个人在朝堂上的威望，欺君之罪难辞其咎，就算是被臣子劝下，也会成为他们拖欠的一个人情。但是，第二件事情就完全是皇上的私心了，庸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甭管你是谁，甭管你的军衔多高，只要是在庸国京城之内，只要你出了国境线，就必须持有虎符，而这虎符上的签注每年只有三次，文和玉这一次已经是超额使用，为何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为什么总是将人心琢磨得这么透彻。”
文和玉看到宁一凡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忍不住要问。宁一凡说道：“如果我不琢磨的透彻，伴君如伴虎，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身首异处么。”
“朕就觉得奇怪了，庸国的内政外交从来都是划分的很清楚，你一个军政大臣，为什么会刚好料到了丞相有危险，私自出国境，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超额使用了你的签注了。”
全中。宁一凡关于方怀泽关注的重点猜测，竟然是全中的。文和玉缓慢地收拾起了自己眼神中的冷漠，说道：“启禀皇上，是荆国国君的其中四名手下，连夜遁逃到明月楼中，给我传来的消息。”
“那些人呢。”
“他们本身身中剧毒，在将我带到了指定的地方的时候，突然就被黑沼泽给吸了进去，身亡。”
“那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方怀泽的眼神中带着凌厉。“也并非是死无对证，其实如果小心地打捞，是可以找到的，就看皇上您愿意不愿意。”
这个时候，只有让那四个已经被宁一凡给摄去了魂魄的丧尸背锅了。宁一凡知道这个计划也并非是十全十美，比如说，方怀泽如果聪明一点，就会问，为什么偏偏要死在那里，为什么一定是沉塘的形式死去，他们就要费尽心思去找千百个理由了。但是方怀泽明显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下功夫。“爱卿说的是什么话，朕怎么可能怀疑你，只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不能不多问一句，如此，这件事，朕觉得可以告一段落了。”
方怀泽说着，沉沉地看了一眼在下面黑压压站着的人，他的眉眼之间带着疲倦的样子。“皇上，这件事情若是真的要彻查起来，恐怕还和荆国国君有关，女相和文大将军的话自然不会有假，那么秦陵这么做，就是别有用心了。”
宁无忌说道。“那按照老丞相的意思，应该如何。”
方怀泽问道。宁一凡感受着从叔父体内不断迸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其实她的心里头清楚得很，叔父这么做，就是完全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可是叔父这种正统老派的格调，其实很不符合现在的大背景。须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微臣认为，应该重视起与荆国国君的内政外交上，且不可因为他在表面上与我们有怀柔政策，就有所松懈，有的时候，国土之间的相互占领并不是从武力开始的，很有可能，是从文化渗透上开始的。”
说着，宁无忌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文和玉，文和玉倒是没有什么回应。“行，这件事，老丞相就费心，和宁一凡一块商讨出个结果，朕今天有点累了，先退朝吧。”
方怀泽归心似箭，想要回去摆弄他喜欢的东西了。“是，吾皇万岁万岁。”
回到了丞相府中，宁一凡在宁无忌的面前跪拜下去：“请叔父恕罪。”
宁无忌忙将宁一凡扶起来，说道：“傻孩子，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需得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我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说着，宁无忌缓缓地走到了主位上，他的手里头揣着两颗冰球，那冰球是他在七十岁之后用来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因此，宁一凡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地告诉了宁一凡去，但是，没有揭穿文和玉在朝堂上说的话，有的时候，就算是将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恩师加亲人，宁一凡都会懂得避讳的。“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这秦陵已经大胆到当初想要杀人灭口了？”
宁无忌摸着下巴，说道。“没错，而且他故意选用了一批丧尸，为的就是到时候可以将自己撇清关系。”
“不可能啊，这秦陵的皇帝位置本来就是年少的时候被扶植起来的傀儡，现在他们的皇后母家想要自己上，要斩草除根，秦陵哪里来这样的军方势力。”
宁无忌还是不相信。“叔父，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情有可原，没有谁愿意被别人操控一辈子的，更何况，秦陵从一开始就主张和我们庸国相辅相成，这对于一个游牧民族来说，很是难得，我倒是不相信，这是那个彪悍的皇后可以想到的。”
宁一凡说道。“这倒也是，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们是要从长计议，可千万不能落忍把柄。”
宁无忌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然后问道：“那文和玉呢，他是怎么回事。宁一凡笑着说道：“文和玉？不过是想着建功立业，所以就着急来这么一出，就算是我都没有料到他会去。”
“真的是这么简单么，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内心的情愫在作祟。”
宁无忌说着，眼神中早有了璀璨的光了。“叔父，您可千万不要嘲笑我，我对您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
“你看，你就是太好强了，叔父不过是说一句，你怎么就说了这么多句？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真的有人疼爱你，叔父怎么会不高兴？”
宁无忌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眼神中却散发出了凌厉的光来。宁一凡怎么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和当初秦陵一样，同样是一个傀儡，说不定，叔父一定要从宁家培养出一个女相来，所为的，也是为了让皇上对自己有一点疼惜吧。一想到这里，宁一凡就觉得自己是不寒而栗的，就好像是一叶扁舟，缓缓地行驶在湖面上，她总是噤若寒蝉。“叔父，一凡这条命，这个地位都是您给的，怎么可能随便嫁给别人。”
“我跟你说一句推心置腹的话，你到了丞相的位置，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带着你的身份嫁给一个男人了，但是如果你可以招了人来入赘，倒是可以。”
宁无忌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了自己的心里头，宁一凡虽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但是她的内心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情思，想的，还是希望有一个男人可以让自己一辈子都好好依靠，可是入赘？那么她的一辈子都只能被宁无忌牢牢地掌握住，而宁无忌现在怎么考虑接班人的心思还不知道，说不定自己到时候打拼来的地位，要拱手相让。可是就算是这么想着，宁一凡也不能够有所怠慢，因为她太知道了，现在的宁无忌要弄死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叔父，我宁一凡不需要男人，同样可以过得很好，这一点，请叔父一定要放心。”
宁一凡说道。宁无忌抚掌而笑：“我就说，从我宁府走出来的人，每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你也真是没有给我丢脸。”
说着，宁无忌就缓缓地将手伸到了桌子旁边的茶盏上，说道：“这几天你提心吊胆的，去好好地休息了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打点好。”
宁一凡这才如释重负，柔声说道：“是。”
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宁一凡终于像是散了架一样地瘫在了床上。侍婢四儿忙走上来，说道：“小姐，总算是看到您平安回来了，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四儿快要被吓死了。”
说着，四儿就小心翼翼地为宁一凡脱去鞋袜，给她换上了一双十分舒适轻便的木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穷操心什么。”
宁一凡说着，就笑着坐起来，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还是四儿最懂得自己的，早就准备好了茉莉清茶在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