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自然都是真的，只要保全了我一条的贱命，杀人放火，我都可以。”

“哎，可惜了，我现在最想要杀死的人，他就在我的面前。”

说着，祁玉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她隔空做了一个栓死的画面，洪老七甚至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瞬间被这红菱给狠狠地勒进了自己的身体内，顿时，血块纷飞，四分五裂。空气中飘来了浓重粘稠的血腥味，祁玉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真是的，还真是要让我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死你。刚才，导致洪老七死于非命的就是他所谓的那一句话，他并非是祁玉的叔父派来的，既然不是，也没有人给你做靠山，你不死，谁死呢。“云虹。”

祁玉的嘴角慢慢地浮现起了笑意来，云虹连忙走进来，可是一打开门，就被眼前的恐怖景象给惊呆了，浓厚的血腥在偌大的空间中充斥着。她的双脚瘫软，差一点就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怎么，怕了？”

祁玉抬起眼角，问道。“没……没有。”

云虹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来到了祁玉的身边。“小……小姐，您现在想要怎么做。”

云虹的心里头在就应该知道，必定有这么一天，祁玉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杀人，祁氏家族现在已经与从前完全不同了，在乱世之中，若是不能狠心，就只能做砧板上的肉了。“我要你找出一个身形和洪老七差不多的男子，穿上与他一样的衣服，朝城外的那一片沼泽地去。”

说着，祁玉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块状东西，说道：“至于这个，你们丢去喂狗吧。”

云虹只觉得自己肠胃一阵的翻江倒海，他稍微的镇定了心神，说道：“小姐，现在我们府里头的狗，估计都吃不惯这些的。”

“吃得惯的。”

祁玉说了，缓缓地笑了一下，她那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指头上，沾染不上任何的血腥，连红菱在这个时候都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云虹知道，从前的那个祁玉是再也回不来了。或者说，真正纯洁善良的祁玉，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吧。”

祁玉问道，她轻轻地拍了拍云虹的肩膀，云虹忙说道：“小姐，您这是什么话，奴婢，这一辈子的命都是给您的。”

祁玉笑道：“那就好，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样，那到时候，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了。”

说着，祁玉缓缓地走了出门。内心的黑暗就好像是关在笼子中的野狗，这一只野狗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纵了出来，胡乱地撕咬别人。从前在宁一凡的身边，稳重自持的日子是肯定不会有了，她现在每天面对的世界都是刀光剑影。若是行差踏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祁玉这么想着，缓缓地朝着知返林走去。那里，关着祁玉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虽然知返林下面的密室总是混合着泥土的粘稠味道，但是在顾落尘所住的地方，祁玉都精心准备好了蜡烛，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洞府中的光线太过于灰暗。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顾落尘仍然是坐在石椅上，他微微地闭目养神，并没有被干扰。祁玉一步一步地走向这个男子，在庸国的时候，他已经拒绝了自己一次，顾落尘的冷漠，在让祁玉伤心的同时，与笃定了他想要跟这个男子走到底的想法。在乱世之中若是有余温共暖，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来了。”

祁玉想着，耳边传来了顾落尘低沉的声音。“是，来了。”

祁玉说道。“你杀人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血腥味。”

顾落尘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烛光打在顾落尘的身上，他看起来是这么地祥和，就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月光一样。“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验啊。”

祁玉有些局促了，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在顾落尘的面前，将会是温婉大方的样子，可是想不到，这么容易的，顾落尘就识破了她的伪装。“当然，我从前是品酒大师，一辈子最向往的生活，就是有一天能够尝尽天下美酒，可是想不到，今天这样的天赋，却用来辨别你的手上是不是沾了血。”

说着，顾落尘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带着慈悲的目光，可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么温柔柔和的眼神，都让祁玉的心里头觉得拔凉拔凉的。“你，这是在讽刺我？”

祁玉问道。“我当然不是在讽刺你，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毕竟，你是在拼尽全力地要保证我的安全的，对么。”

顾落尘说。“原来你还知道，我想，你可能会怪我。”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认同你的观点，你变了，从在庸国的时候你得不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变了，对么。”

顾落尘怅然若失地说道。“我知道你这一辈子只会救人，我也知道，你从来都是心如止水，可是今天，那个人是要杀我的。祁玉有些歇斯底里，她稍微地镇定了心神，眼眶中却早就是盛不下泪水了，他没有办法去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就好像是她知道自己如果拿不起屠刀，就保护不了心爱的人。“可是，他再想杀你，也不值得你用这么狂躁的方法将他杀死吧，你的红菱上都沾染了血液，是一整条。”

顾落尘这么说，眼神就好像是解开了一道锁一样。“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地拆穿我么，我说过了，我是迫不得以的。”

祁玉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祁玉，你睁开眼吧，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你不能只靠杀人来解决问题。”

顾落尘说的这么苦口婆心，可是祁玉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听的。她缓缓地走到了顾落尘的面前，苦笑道：“你不知道的，现在的我加入了一个更加大的漩涡中，我想要保住性命，我只有这么做了。“你投靠了谁？”

顾落尘虽然心里头对祁玉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从来是将祁玉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爱护的，当初在和宁一凡接触的过程中，就被祁玉这个心向阳光的小姑娘给吸引了，可是万万想不到，现在是这样的一步田地。“我就算是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祁玉说着，已经慢慢地绕开顾落尘的视线，她根本就猜不到，其实顾落尘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这个地方逃脱开来，他也可以从孩子知返林中快速地找到一条离开的路。但是他不能允许的是祁玉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傻事，这个女孩子有的时候孤独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了。“我怎么不明白，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但是你看我，不是始终都活的好好的么。”

说着，顾落尘苦笑着多追加了一句：“甚至于，我现在连自由都丧失了，可是我有恨过你么。”

祁玉的内心被狠狠地暴击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原本是要轻声安慰顾落尘的她，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变得无所适从了起来。“所以说，你觉得从情理上里说，你是应该恨我的？”

“不是吗，被人剥夺了你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不恨？”

顾落尘似笑非笑。“那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还和别人说，我说你已经死了，葬身在沙漠之中。”

祁玉说，似乎是想要用玩笑话来缓和自己内心的孤独和恐惧，但是他才发现，现在的气氛是更加地尴尬了。“那我就是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孤魂野鬼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跟宁一凡说的吧。”

“你心里就想着她了？”

“我只是在想，你既然想要保护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道出了我的死讯，肯定是在辩解，而我了解你的，你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辩解。”

顾落尘说着，眉眼之间已经有了淡淡的落寞。“你真是聪明。”

祁玉说。“我劝你一句，你真的不要再继续了，浪迹天涯，离开这里，都要比一次次地将自己卷入暴风中心来得好。”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教训我的，我是来告诉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了。”

祁玉说着，缓缓地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凳子上坐下来。“怎么，你要去哪里。”

顾落尘的心中突然有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这段时间，祁玉总是神出鬼没的，日常的送饭，也变成了云虹。顾落尘真不愿看到祁玉做傻事。“我要做什么，你之后就会知道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说着，祁玉沉沉地离了顾落尘的视线。傻瓜，你总是强迫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真的会痛快么。顾落尘看着祁玉孤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越过了这一处的大丘陵之后，我们就会来到大草原上了。”

宁一凡看了一眼慢慢暗沉下去的黑夜，若有所思地低低说道。